第26章 决断(1/1)
“父亲。”陈婉仪低低的叫了一声。
陈敬德把手中的账册递给她,上面仔细的记载了杜姨娘与吴氏放印子钱的证据。
陈婉仪接过一看,脸上露出惶惶之色,“父亲,这,这……杜姨娘她……”
陈敬德沉声道:“这勇冠侯府行事如此大胆,咱们若是沾上,只怕……咱们要和他们划清界限。可杜姨娘沾染在了其中。”
陈敬德闭了闭眼睛,似下定了不少决心。
“婉仪,明日我会让人把府中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送到碧落斋。”
陈婉仪温声道:“父亲,您若把卖身契都给了我,女儿唯恐不能胜任。”
陈敬德穆地看了杜妙娥的屋子一眼,淡淡的道:“婉仪,你掌管账本也有一些时日,管管下人应当无碍,有不长眼的,即刻发卖了就是,若是下不了决断,可来问为父。”
陈婉仪福了福身,“女儿理应为父亲分忧。”
陈敬德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杜姨娘身边的丫鬟都是不尽心的……”
“是,女儿会给杜姨娘换几个合心意的丫鬟。”
回了碧落斋,陈婉仪刚坐下不久,绿裳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陈婉仪点了点头。
不多时,罗妈妈走了进来,她一身黑衣,若是放在夜色中,怕也看不清是谁。
陈婉仪吩咐绿裳给她搬了凳子坐下,“罗妈妈,漏夜前来可是祖母那里?”
罗妈妈左右看去,陈婉仪眉间一拧,挥了挥手,绿裳也退了下去,陈婉仪有意试探,笑着道:“罗妈妈今日可是帮了我大忙了,那杜姨娘之事做的颇好,差点我都要以为信以为真了。”
罗妈妈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大姑娘,你这般聪慧又怎会看不出那账本是真是假。”
“大姑娘不必怀疑,是老夫人知道今日之事,特意让奴婢去的玲珑阁,一来,是因为如今老爷升了官,二来……”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附耳说了几句。
陈婉仪来不及掩饰眼中的惊讶之色,抿唇道:“这,父亲,他……”又叹了一口气:“罗妈妈,我送的那些银钱,并不足以你过来告诉我这些。”
“大姑娘不必忧心,老奴此来也是奉老夫人之命过来,她老人家明言她中毒的事,不能传出去。”罗妈妈顿了顿又说:“至于后面老奴告诉姑娘的事,当然是因为姑娘仁慈。”
“送些银钱值不得什么。”陈婉仪温声道。
罗妈妈脸上的笑意如菊花般灿烂,穆然跪了下来:“我那小儿子如今娶了新妇,这小儿媳妇,也是要进府当差,老夫人年纪大了,倒是不好在她跟前惹她厌烦。”
陈婉仪点了点头:“也好,如今府上也没几个得用的人,你那小儿媳妇,就到我碧落斋当差吧。”
罗妈妈得偿所愿,喜笑颜开地退了下去,绿裳又进来伺候陈婉仪洗漱,外书房的陈敬德一宿未睡,陈婉仪倒是一夜好眠。
一大早,陈婉仪就收到了陈敬德那边送来的卖身契,她抽出其中的一张又吩咐拿了五百两银票,“拿去给红芙,想留在上京就留下,若是想出京,也派几个人送送。”
绿裳点了点头,应声退下。
陈婉仪则开始整理账本,把其中有问题的地方,用朱笔标注,细细算来,杜妙娥还私吞了不少银钱。
刚用了午膳,瓷器碗碟还未撤去,陈婉娇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她一看到陈婉仪就掀掉了桌上的所有东西,恶狠狠的道:“陈婉仪,你把我娘怎么了?我娘,我娘还怀着孩子呢。”
陈婉仪还未言语,她身后的应嬷嬷拿着戒尺站了出来,训斥道:“二姑娘,这般没有规矩,是把学的规矩喂在狗肚子去了吗?”
“小小妾室,怎能称做是娘?姑娘的娘只有夫人一人,而且你为庶女大姑娘是嫡女,言行无状,你还是跟着老奴回去学规矩吧。”
陈婉娇身子一阵瑟缩,她对应嬷嬷有一种天然的恐惧,许是学规矩那几日,挨打,挨得多了些。所以才会如此惧怕。
陈婉仪温婉的一笑:“劳烦嬷嬷,我这个二妹妹这般是不妥,父亲才过三旬之多,十六岁便中了探花郎,昨日已经连升两级,以后升官皆不在话下,说不准二妹妹能嫁个高门大户也不一定。”
顿了顿又道:“至于杜姨娘?你去问问父亲会比较好,毕竟我只是府上的大姑娘,并没有权利处置父亲房里的人。”
“你……”陈婉娇看了看应嬷嬷,才又说:“大姐姐,父亲与我娘向来伉俪情深。”
应嬷嬷的戒尺猛地打在了她的手臂上,面无表情的道:“二姑娘又说错话了,你姨娘和老爷不可能伉俪情深,她只是一个妾。”
陈婉娇捂住手臂,被疼得溢出了泪水,如惊弓之鸟一般小心翼翼:“那,那,大姐姐素日里父亲和姨娘向来……向来不会这样,这是为何?”
“二妹妹,快坐下,这事咱们闺中女子不宜知道得太多,你若是……宋姨娘……唉,算了,二妹妹,你还是跟着应嬷嬷好好学规矩,等母亲回来,让她着人给你说一门好亲,才是要紧事。”
陈婉娇似乎被她给说动了,规规矩矩地和应嬷嬷退了下去。
晚间,赵敬德下衙回来,陈婉仪体贴的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他喜爱的菜肴。
尤其是那道东坡肉色泽红亮,入口软而不腻,陈婉仪给他夹了一筷子,“父亲辛苦了,多用一些。”
用了晚膳,又饮了一盏茶,移步到了书房,陈敬德这才道:“婉仪,上次你告诉父亲的破解之法,是不是还有更为……”
“父亲,女儿只是是女子,”说着话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噙着笑意道:“这是女儿喜欢看的画本子,若是父亲觉着还好,大可一观……”
陈敬德儒雅的脸上出现了焦急之色,主意是他提出来的,皇上升了他的官位,若真是实施起来,怕是他会力不从心。
“父亲,还有一事,女儿不知如何是好。”陈婉仪温婉的道。
陈敬德哪还有心情听陈婉仪闲话,只恨不能快些去到外书房,寻幕僚学生讨论此事。
他不耐烦的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