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分析形势（1/1）
次日，李凌起了个大早，来到内堂的时候，萧别离已经在等候了。
“我还想着你赶路疲累，便没有叫你，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啊。”
李凌笑了笑，“去岁赈灾，常常好几日都不得闭眼休息，人一旦身上有事儿，便不能安心入眠。”
“哦？”萧别离眉眼微动，“你身上背着的，是什么事儿啊？”
“你觉得呢？”李凌反问了一句，轻叹道：“陛下特旨，调我来亳州助你，老师说，这是有意启用，你说，我这心里能不多想吗？”
萧别离见李凌兴致不高，便也没有调侃，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陛下这是看你有干才，所以有些后悔贸然提拔了你...”
“你管这叫提拔？”
“总不能说是故意毁你前程吧？”萧别离摊手，随后四下张望了一下，“那可是陛下啊。”
“是啊，那可是陛下啊。”
李凌也坐了下来，“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萧别离点头，“你是想问黑龙会吧？”
“当然。”李凌苦笑道：“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黑龙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呢，陛下又为何会命令剿杀他们？”
“黑龙会，出自前庆遗民，黑龙标志来源于前庆皇族的黑龙王旗。自前庆灭亡，其侥幸活命的皇族便建立了这个组织，立志推翻大齐，复兴庆国。”
李凌如今也算是饱读史书了，对于齐庆争霸的历史也还算得上熟悉。
说起来，如今的陵州大部分土地，都算是前庆的旧址，陵州城还是当时前庆退守一方的临时都城。
“原来如此。”李凌点头，低声喃喃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讲得通了。”
“什么？”萧别离闻言问道，“你说什么呢？”
李凌抬头笑了笑，“所以，刺杀太子的，就是这个黑龙会，对吗？”
萧别离点头，“除了秋柏麟之外，黑龙会也参与了刺杀，不过殿下身边有楚奉保护，我又及时赶到，所以他们并未得手。”
“太子殿下自唐安出发，星夜启程，按理来说，知道其行踪的并不多，就算被大雨耽搁，想要弄清殿下所在也并非易事，黑龙会跟秋柏麟又是怎么知道在何处截杀的呢？”
萧别离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李凌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微服私访，若非是行踪绝密，早就有无数人动手了，而太子殿下只在唐安露过一面便快速离开了，若要知晓殿下的行踪，这是唯一的机会。”
高宣虽然在唐安待了一段时间，但没有公开露面，没有人知道他是太子，那便一直相安无事。
而在中秋宴会上表明身份之后，便有杀手接踵而至，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
“你的意思是...杀人者，在中秋宴会之上出现过？”萧别离皱眉。
李凌嗯了一声，心中却是暗叹，这又对上了啊，谢怜君...
“也不一定，或许，殿下之前就不小心显露了踪迹，否则那个什么秋柏麟，也不会来得这么及时了。”
李凌记得，萧别离接到敬夜司传信秋柏麟现身的时候，高宣也就刚刚出发离开唐安而已。
也就是说，除了黑龙会之外，高宣的行踪其实应该早就暴露了。
反而是黑龙会，他们才应该是在中秋之后才准备刺杀的...
不，或许更早。
李凌眉头一紧，在中秋宴会之前，高宣为了谢怜君屠杀清风寨的事情提前跟高烨见过面，高烨还跟高宣求过情，而且高宣还去当面点过谢怜君...
如果谢怜君真的是黑龙会的人，那他一早就知道了高宣的所在了！
“唔...也有道理。”萧别离点头，“不过也是数日的大雨阻隔，否则殿下应该早就能回到帝都的，也不至于如今心疾复发，只能休养了。”
李凌也嗯了一声。
只能说，这场暴雨真的来得很及时。
不仅送了陵州一场洪灾，也送了高宣一场生死劫。
“黑龙会刺杀殿下的目的不言而喻，殿下身系国本，一旦有失，齐国或有一场大乱，黑龙会也才好浑水摸鱼，或许无逆天之力，却有机会趁机壮大。”
“义父也是这么说的。”萧别离嗯道：“两百多年来，黑龙会其实一直都不成什么气候，不过这些人如同杂草一般，怎么也铲除不干净，春风一吹，便又死灰复燃，乃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经过这次刺杀事件，想必陛下也是决心要灭除黑龙会，否则，也不会让你亲自来了。”
“不错，这正是陛下的旨意。”
萧别离道：“黑龙会底细不明，线索实在不多，我也是一路追查，到了亳州之后，却再没了黑龙会的半点消息，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黑龙会的踪迹全数遮掩住了，此事便也陷入了瓶颈。
秋陵乃亳州之会，故而我也坐镇在此，旁边手下往来打探。”
李凌笑道：“不过上一次他们主动对你出手，至少也证明了一件事。”
“是什么？”
“或许，你没有找错，黑龙会也在秋陵城内。”
“嗯？”萧别离皱眉，“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凌轻笑道：“你将手下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寻找线索，可是陵州城内，你却没有留下太多人手，灯下黑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
而且，你以司监之尊入驻府衙，但敬夜司行事，向来不会大张旗鼓，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府衙之内已经换了主人了？
但是黑龙会依然派人找到了你，至少说明，他们知道你就在秋陵府衙。”
“嗯，有理。”萧别离点头，“敌明我暗，他们一直在观察着我们。”
“没错。”李凌道：“如你所言，其实黑龙会也不成什么气候，我们未必需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只诛首恶便已足够，也就是那位黑龙教主，只要能找到他，黑龙会也就不攻自破了。”
萧别离也赞同点头，“我离开帝都之前，义父也这么对我说，擒贼可先擒王，黑龙会若是群龙无首，便是一盘散沙。”
李凌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如果这位黑龙教主真的就在秋陵城中，那他会是什么身份？又是以什么产业来掩盖黑龙会的行迹的？青楼、赌坊，还是别的什么？”
谢怜君刚好就是做的这两样生意。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即刻派人去探查的。”
“嗯。”
“这些都是我的猜想分析，也仅仅是一种可能而已，具体真相如何，还需要时间印证...”李凌起身道：“你不是说准备了卷宗吗？我想先看看。”
“在内院书房，我让人带你过去。”
“嗯。”
另一边，李凌到来的消息也传到了教主的耳中。
“他来得好快啊。”教主轻声感慨，“萧别离派人提前迎接，就是怕本座会用同样的计策去刺杀李凌，殿下以为呢？”
高沐笑道：“是，教主妙算神机，是本王计拙，让教主见笑了。”
教主道：“昨日本座又收到消息，本教又有几个据点被敬夜司的人荡平了，殿下可得抓紧动手啊，若是这两人不除，我黑龙基业，或将毁于一旦了。”
“毕竟是敬夜司，本王已经尽力为你们遮掩了，可若是做得太过，引起萧别离的怀疑，到时候发愁的，可就不只是教主你一个了。”
“殿下的顾虑，本座自然明白。”教主点头，“本座并非是催促殿下，只是想让提醒一下殿下，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
“是不是一条船，其实还是要看教主的意思。”高沐淡淡轻笑，“教主的诚意，本王其实并不是很满意。”
“哦？”面罩之下，教主微微挑眉，“殿下是在怪本座，没能直接取了太子的性命吗？”
高沐面色如常道：“如果太子今日就死了，教主细想，父皇可还有心思对付黑龙会？”
“殿下这话，你自己信吗？”教主闻言冷笑不止。
没能一击中的，那高宣便不能死得太快了，高沐越是急切，教主反而心里越是有底。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高宣虽然的确中了噬心蛊，但若是无人催动，噬心蛊也不会要人性命。
而要催动噬心蛊，也须得近高宣的身才行。
现在高宣的太子府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都是皇宫亲卫，黑龙会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
教主所言非是不可，实为不能。
“殿下还是尽快想办法对付萧别离跟李凌，只要黑龙会能保住，本座保证，太子性命只在顷刻之间，届时，本座或许也能助力殿下，夺嫡争位！”
高沐闻言冷笑，“前庆的余孽，要助本王夺嫡？这话，教主你又相信吗？”
教主却摇了摇头，“两百多年的打压，黑龙会早就不是当初那样了，殿下应当明白本座的意思。”
高沐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教主见状，道：“此乃后话了，殿下若是真心合作，还是请先行展露自己的诚意吧，本座拭目以待。”
高沐微微点头，“我已选好了时机，且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