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汴州（1/1）

汴州科举一事极为重要，而汴州刺史周刺史此刻正在满春苑中喝酒寒暄，面前的正是王家嫡出大公子王禹德，王禹德衣着不凡，如今还高中举人，是周围人纷纷巴结得对象，而此刻他却极为客气的和周刺史攀谈。

“舅舅，我敬你一杯。”他说的很是恭顺，模样也甚为听话懂事，周刺史眼皮子抬了抬，就见一道身影缓缓走入，正是原先的小柳姑娘，小柳姑娘扭动着腰肢，欲要往王禹德怀中去，谁料王禹德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她。

倒是周刺史多看了小柳姑娘两眼，身为外甥的王禹德瞬间心神明了，直言道，“这小柳姑娘是汴州有名的歌舞伎，她的一手玉笛，吹的很是厉害，今儿也不早时辰了，不如让小柳姑娘伺候您安歇如何？”

小柳姑娘慌了神，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美眸，尤其是面前人乃是日日与她诉说情衷的王禹德！

就算是傻子也都明白了，这王禹德就是想借花献佛，拿她来讨好周刺史，小柳想跑，谁料王禹德警告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顺带着将门直接关上了。

小柳没有法子，只得惊恐的眼神看向身后……

次日清早，楚风灵去医馆时便看到医馆外围了一群人，一个女子跪在地上，身后是还裹着草席的一道身躯，那身躯只露出半只莹白的脚来，要知道在古代能用草席裹着的……只有尸体。

一个尸体送医馆做什么？

那侍女还在哭，楚风灵直接吩咐人抬进去，连带着那道尸体一起，青梅没见过尸体，吓的躲在楚风灵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可越是害怕，越是好奇，人也跟着凑着脑袋去看。

“你是哪家的侍女？”

楚风灵挑眉便问，“你把尸体送到我医馆的门口，莫不是觉得我医馆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

“不是的！”侍女脸上闪过慌乱，她频频摇头，又不忘在地上磕头，磕的极为用力。

“我家小姐乃是汴州城内一个乐妓，旁人都叫她小柳姑娘。”

提及小柳姑娘，周围人明显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楚风灵是外来人，自然不认识什么小柳姑娘，青梅便解释道，“小柳姑娘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而且玉笛吹的很是不错，很多达官贵人都捧着她。”

“那你为何带着一个尸体来找我？”楚风灵挑眉，不知为何她总有种知道这侍女要说什么的预感，果真，就听侍女道，“我家姑娘昨日被人从满春苑丢出来了。”

“丢出来时已经没了呼吸，奴婢去寻了衙门，衙门说是不收，再找了好几家医馆，都不愿意替我家姑娘诊治。”

说着，她抽出帕子开始擦眼泪。

这医馆不收死人，许是怕被冤枉，衙门不收人命案，就算是稀奇了。

楚风灵抿了抿唇，她倒是前世经手过很多尸首，她示意几个下人去抬，将人抬到塌上，便将草席掀开，掀开后露出一具年轻女子的尸首，尸首还带着一点温度，像是人才刚刚去的，至于那双眼睛紧紧闭着，面上满是隐忍和痛苦。

浑身上下只要是露出的肌肤，都是带着伤痕的，完全是被人凌虐致死！

“这这这……”青梅说不出话来，她看向楚风灵，总觉得这事姑娘不该去管，万一引火上身就不好了，何况这小柳姑娘平日里见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如今这般，肯定是被某个大人物……

楚风灵抬眉，“将人抬回去吧。”

青梅还想劝说，怕姑娘将这桩烂事揽到自己身上，结果姑娘直接就拒绝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侍女也是愣在原地，良久，她羞愤难当，只得叫人将自家姑娘的尸首带走，再满脸怨怼的离开。

“姑娘这就不管不顾了吗？”

“有的事儿是不归我管的。”楚风灵低笑一声，不过这事儿她有预感很快又会回到她手里。

那小柳姑娘不过是个花楼女子，说的好听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实则还是个乐妓，被草菅人命了也就跟一滴水珠子一样滴下去，波澜不惊罢了。

至于那凶手是谁，在第三日楚风灵意外的见着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捕快的服饰，是周捕快，他一身正气，找到楚风灵，问起了小柳姑娘的事儿，说是上面打算彻查了。

楚风灵起初还有些奇怪，为何当初不接纳小柳姑娘主仆，如今却要彻查了？

她留了个心眼，只说道，“我不过是瞧了她得尸首一两眼罢了，能看出个什么稀奇来？”

周捕快却道，“小柳姑娘的尸首已经火葬了，如今死无对证，衙门里面立案说是自尽，当真如此？”

闻言，楚风灵低笑一声，“我就没见过哪个想自尽的人，会把自己折腾的浑身都是伤口，还被人施暴加强占了，这也能叫自尽？”

她只是这么一说，周捕快眼神瞬间一变，“当真？”

“不是已经死无对证了吗？还是说大人故意欺骗我，实则是尸首还好好的？”

也是这番话，让周捕快哽住，他自认为伪装的很好，却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没露出一点破绽，就被发现了。

“叨扰了。”周捕快告辞，他就是问了一些小柳姑娘的事儿。

青梅扫了一眼那周捕快，“姑娘以后离这些衙门里的人远些，这衙门里都是些不干净的人，就比如这周捕快，他和汴州刺史一样，都是姓周，肯定是沾亲带故的。”

汴州刺史？

楚风灵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这是朝廷命官，还是个品阶很高的。

不过这人应当不会在汴州城内罢。

“前几日科举，刺史大人也回来了呢，据说还亲自审阅了几张卷子，这次的科举，他算是半个主考官了。”

主考官的身份自然非富即贵，可是这人跟小柳姑娘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好生生的人，哪里会平白无故就自尽？

她将疑惑抛到脑后，直到午后，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医馆内，她特意换了身鹅黄色的长裙，头上梳成了很乖巧的双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