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开颅（1/1）

似乎看出楚风灵的惊讶，青梅接着解释道，“除了少爷，他是最先被查清的，没有徇私舞弊，其他的学子无论高中还是落榜的，几乎都被抓进去了，想必很快就能被放出来，小姐不必忧心。”

“我没有忧心。”她心绪一沉道，“只是觉着有几分好笑，这新来的那位大人，手段的确雷厉风行。”

想必在朝中，都是说话有几分份量的大人物。

不过那戚骥脑壳是有些不好，这几日天气阴沉，应当是要下雨了，他那个脑壳估计会疼的更厉害，楚风灵思索片刻，起身便往外走，她特意带了药箱过去，戚骥的宅子离这儿不算远，她和青梅撑着把小伞就往那儿走，半路就下起了朦胧小雨，楚风灵抬手，感受着雨点微凉倾落在掌心，那双秀眉微微舒展，这是和现代截然不同得地方，就连这雨，都没有半分黏腻感。

到了宅外，有几个家丁拦在前头，各个凶神恶煞的，还佩着刀，一看就不是汴州人。

“我前些日子刚见过你们大人，去叫管家出来。”楚风灵语气沉闷，说话时一点儿拖泥带水都没有，还带着一丝威严，就是旁人看她，都不敢轻易小觑了她。

对方对视了两眼，转头去通报，管家一见着是楚风灵，顿时笑颜逐开，“我们家大人正头疼呢，没想到姑娘就来了，快请进请进。”

楚风灵实则也是想戚骥快些去干活，将肖景予放出来，这点她是不会说的，不然别人还以为她贿赂朝廷命官。

将药箱放下，楚风灵便瞧见端坐在书案前，眉心紧拧的戚骥，戚骥看上去年事已高，人也瘦弱的一把老骨头，看起来……

楚风灵没有言说，反而道，“死鸭子嘴硬强撑着可不行，你强撑着，只会愈发严重罢了。”

管家还想劝楚风灵客气一些，毕竟大人的身份，就算处死一个医女都是简单的，可是戚骥不会滥杀无辜，这点他也懂。

就见戚骥瞪了一下眼，不满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胡话，头疼又不是什么大病。”

“自然不是大病。”楚风灵抬了抬眼，将膏药敷在戚骥的额头上，转而在他头上扎了几针，几针过后，戚骥顿时神清气爽，只觉得头疼消失的无隐无踪，“你这是什么手法？”

“止疼。”楚风灵淡淡道，“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你想恢复如常，还得开颅。”

“开颅”这两个字，无论是说多少遍，都叫人胆战心惊的词儿，戚骥自然不乐意，他眉头跟着上挑了几分，谁料头痛又扑了上来，他顿时恢复僵硬的神情，不敢再动气了。

“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能给我开颅？你可知这世间最好的大夫，都不曾这般夸下海口……”

戚骥低嗤一声，闻言楚风灵好笑道，“这世间最好的大夫，怕是连刀都拿不起来了罢，我到底年轻，做几个开颅的活儿，还是成的，大人信不过我，救继续疼着，也就这么几年疼头了。”

青梅傻眼，连带着和管家都是如出一辙的神情，倒也又几分好笑。

她甚至不知，姑娘什么时候遇上这么一人，不是说要来帮肖公子的吗？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狂妄！”戚骥只好道，他面上不满心中还是有几分信任楚风灵，她一介女子，应当只是对医术颇为自信，但开颅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就算是让京城那位，他都是不敢的，何况是楚风灵一介女流之辈。

“你这是瞧不起女子吗？”楚风灵反问一声，“你别忘了刚刚给你减轻痛苦的是谁，是女子呢。”

戚骥越听越气，最后索性瞪着楚风灵，“你还是开颅一刀把老夫切了怎么办？”

“那就一命抵一命。”楚风灵眼神真切，透着满满的淡然。

“我这么多年，没治死过人。”

换句话讲，前世今生，就算是一头老母猪，在她面前都得活蹦乱跳的。

戚骥怅然，鬼使神差的他轻点了下头，叹息到，“反正也没多少年活头，不如……”话还未说完，就听楚风灵径直吩咐道，“青梅，去拿药箱来，叫你们家下人将你们大人扶进去。”

戚骥愣住，“你要现在做？”

楚风灵勾唇，“越早越好。”

她怕肖景予在牢狱里被人揍。

然而牢中，肖景予和一众学子蹲在一块儿，旁边就有王禹德和他得几个跟班，几人想要教训他，旁边四仰八叉了一群人，都是要近身想欺辱他的，至于王禹德正缩在角落里，眼神死死盯着肖景予，不是说这人孱弱吗？身子虚而且没有几年好活头，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能打。

他似乎理解了“虚”的意思，肖景予要是真虚弱，他们只怕全是弱鸡了。

开颅手术中，管家在外各种求神告佛，直到三个时辰后，戚骥被完好无损推了出来，推他出来的是青梅，青梅腿有些哆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但她还是极为镇定，姑娘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最终有惊无险的将事情结束掉，她低叹一声，想到姑娘出神入化的手法，又得赞叹一声，不亏是姑娘，果真是做大事的人。

“这这这……”管家傻眼，他甚至怀疑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眼前整头上裹了一圈布的就是自家大人，大人睡的很安详，还是有呼吸的，甚至还打了个鼾。

“就这么好了？”

楚风灵云淡风轻走了出来，“一件很简单得事罢了，在你们看来就这么难？”

这不算是嘲讽，对楚风灵而言的确如此，只要将淤血去除就好了，又不是要治脑子，治脑子这种事儿才是最麻烦的。

楚风灵生来就没有耐心，她是半分做开导的天赋都没有，所以干脆就做起了这种高难度的事儿。

开颅什么的，对于一个大夫，她一向是觉得，这是最基本的。

这都做不到还做什么大夫？

倒是管家千恩万谢，连连将人请了回屋，还恭恭敬敬倒了一杯茶，“楚姑娘真是神医，是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