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1/1）
方多病看在他现在是个受害人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
笛飞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站了起来，“我在江南等你们，先走一步。”
他不等方多病回答，身子一晃已经到了门口。
方多病追了上去，他已经没有了踪影。
“笛飞声，你小心一点。”
外面夜幕已深，扑进来一点凉意。
方多病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莫名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他坐在桌子边，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没有平日的醇香，只余满口的苦涩。
“不知道这酒有什么魔力，世人都爱它。”
外面有马蹄声响，“方多病，笛飞声，准备走了。”
方多病神情忧郁，“笛飞声这家伙不讲义气，他一个人走了，说在江南等我们。”
李莲花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个人一向孤傲自负，这个时侯自然是想一个人静静，走吧，早一点到江南，就能早一点找到线索，若是被人毁尸灭迹就晚了。”
黑夜之中两人骑着快马穿梭在荒野竹林间。
两人抄近路连客栈也顾不上住，累了就在野外生起篝火休息一下，有了精神接着上路。
中间找到安悦客栈换了两次马，终于在第三日的午时到了江南楚家。
李莲花和方多病站在楚家的门前，看到的是贴了封条的大门。
不愧是江南首富之家，这整条街都是楚家的府邸，能看得出来在没有发生命案时景象有多繁华。
如今街上有枯叶散落，没有一个行人。
两人默契地找到了后院的墙边的一棵树，翻墙而入。
里面的尸体早就被官府清理了，地面上还留着血迹，整个院子过了两三日还隐隐飘着血腥味。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真是罪孽，这是多大的仇恨，竟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方多病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说他们为什么认定是笛飞声干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抬头就发现证据找到了。
这明晃晃在墙上写的呢，“杀尽天下不良人。”后面还画着好像一只飞鸟的样子。
“这什么啊？一只刚会走路的小鸡娃子，这就能证明是笛飞声杀的人，这也是太简单粗暴了。”
李莲花强忍着笑，咳了一声，“你看清楚，这是金鸳盟的标记，是翱翔飞天的雄鹰展翅，什么刚会走路的小鸡娃子，若是被笛飞声听到，他肯定会气的吐血。”
方多病又上前仔细甄别了一番，“这倒是像笛飞声画的，也就只有他能画出这么难看的雄鹰，你说他的教众里面就没有一个识文断字的吗？这么丑也看得下去？！”
“你想啊，笛飞声从小被当成杀人工具培养，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哪像你这位小少爷被当成附马苗子琴棋书画一样不拉，可见这人生来便是不平等的，有些人只想活着不被欺凌而已，有些人却欲壑难填终归走向一条不归路。”
方多病嫌弃地看了一眼李莲花，“你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就很欠揍。”
“你这徒弟怎么还骂起师父来了，尊师重道懂不懂？！”
“你不是秋水少主吗？怎么又自称是我师父了。”
李莲花：“……”
“看看，心虚了没话说了，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赢你一次。”
……
突然之间，方多病就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一般被人推了一下，眼前锋芒一闪，烟雨银雾似的一团银光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擦着自己鼻尖过去。
再看地上落着一层银针，沾土之后化成青黑色，被沾染的野草瞬间焦枯一片。
方多病心中一凛，自己刚才只顾着打趣李莲花，没想到差点中招。
“庄梦蝶！”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团暗红黑影落在他们面前。
耳边响起刺耳的喋喋怪笑声，“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李莲花心中奇怪，这位庄梦蝶当日被自己重伤，按道理不会好的这样快，从这烟雨银针来看，她不止是恢复了功力，还比之前增长了不少。
庄梦蝶的眼神狠厉，恨不能将二人生吃活剥一般。
“今日我花坞圣手就要抓了你们两个，投到炉中炼成灰。”
她乌黑的指甲似长长了很多，伸手似鬼爪一般，带着凌厉阴风扑了过来。
李莲花抽刀在手，身影一晃躲开她的袭击，随之一招潜龙出海，如海水呼啸一般带着强劲的疾风汹涌而出。
庄梦蝶毫无招架之力，被逼的倒退一丈之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脸色煞白倒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以半条命换来的内力，还是抵不过看似简单的一招。
她怒视着李莲花，“这不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出色的儿子。”
方多病觉得她一定是炼了什么邪门的功法，“庄梦蝶，上次放你走，没想到今天又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突然之间庄梦蝶甩了一个白色珠子，顿时峰烟四起，她没了踪影。
方多病飞身要追，李莲花拦住了他，“不用追她，我们要抓紧时间验尸。”
方多病被生生拽住，他拧起眉头，“她可是重大的嫌疑对象，抓到她就能找到线索。”
“若真是她所为，她避之不及又怎么会主动现身。”
方多病灵光一现，“你是她有可能是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的。”
李莲花摇摇头，“我说不准，也许她只是偶然发现了我俩，忍不住要来报仇，只是她为什么功力恢复的这么快，还说要将我们投到炉里炼成灰？”
“难道她又在炼制什么奇药？”
“先不用管她，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尸体存放的地方。”
……
城郊外的一座荒宅之中，出现两个人影，楚家三十几口的人都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大部分的下人仆从都被扔到了乱葬岗中，有点身份的才被楚家的远亲送到了这义庄上。
官府认定此事就是笛飞声所为，验过尸之后就扔在这里不再过问。
院中飘着几根白番，成串的纸钱胡乱飞着，“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