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我们好像进到不得了的地方了（1/1）
冷色的光芒零碎地洒在病榻上，像是掰碎揉细的盐晶。
两头狼躺在病床上，呼吸匀称有力。
狼兄弟们的领袖感受到了全身的剧痛，每一丝血肉，每一根最细微的血管都像是被针反复扎穿般痛苦。
“呵~呵，库洛赛尔，有酒没.......给我来两口。”罗吉尔没说一句话，面部肌肉和舌头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好像一辆接着一辆的黎曼鲁斯坦克撞击在他身上。
“恐怕没有，你可以问问菲洛斯凯勒，他新到了一批医用酒精。”回话从罗吉尔的左侧传来，声音有些熟悉。
说话的不是库洛赛尔，而是影月苍狼——喀山尼夫。
“呼~呼~兄弟，你在，我在哪？”听见熟悉的声音，老狼放松了下来。
“当然是医护室，兄弟，你受的伤太恐怖了，我都不确定能不能活下去。”
“受伤.....是的，全父不收我，我，我梦见了鲁斯，哈哈，”罗吉尔每一句话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但是他坚持把自己梦见的事情说完，“我梦见，狼，狼在撕开叛徒的胸膛，嘿嘿，他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给他找点酒来，下次见到他，他要喝个痛快。”
比起罗吉尔的凄惨状态，喀山尼夫的状况就好很多，也凶险很多。他的原铸手术结束之后，过于疯狂的训练使其肌肉线圈崩碎了，药剂师不得不重新将他的身体完全撕开，植入新的线圈，固养他那饱满坚韧的肌肉
“喀.....喀山尼夫兄弟，我感觉，左眼上压了什么很重的玩意儿，我左眼睁不开，你看看是个啥？”
然后，耷拉着的狼耳朵（不是）就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呼喊：“恩~~~克~~~~~”
伴随着消杀光束的闪烁和消毒气体的味道，技术军士恩克快步走入病房之中。
“义眼的连接有些问题，罗吉尔感知不到。”
“什么！义眼！”罗吉尔大叫了一声，随后就是仿佛要将肺咳出来的剧烈咳嗽。
“数据修整，对接仪器完成对调。”
罗吉尔的眼中明亮起来，他能看见天花板上每一个细小的裂缝，灯光的强度和恩克兄弟晃荡的机械臂。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将自己的呼吸系统也换成钢铁造物，这样就不需要咳嗽下去了。”
“不，不，不~”死去的回忆再一次萦绕在罗吉尔的脑海。
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他还是个新兵的时候，他的大连名字还不是叫狂野之狼，罗吉尔是钢铁之狼大连的新兵。
他家的老兵向着狼主学习，个个在身上装满恐怖的杀戮机器，搭乘海量的载具扑向敌人。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血肉和钢铁一同汽化，骨骼和泥土混杂在一起，被泰坦前进的脚步踩得粉碎。
狼主疯狂的钢铁洪流冲击让那场战斗逐渐演变成了启示录级的战役，敌人误以为在面对坦克集团军的主力攻势，呼叫了黑暗机械教的泰坦军团。
小小的罗吉尔亲眼见证了老兵们被抬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和野蛮的“医术”撞上了简陋的钢铁义肢，被送上战场，幸运者被抬下来，装上更多的钢铁造物。
钢铁之狼大连不再流血，充满汽化金属味道的战场上，罗吉尔站在狂野之狼的身边，一声声恭送英灵魂归王座的狼啸声彻底掩埋了钢铁之狼大连。
“我们不能过度依赖钢铁。”
“很好，自我修复系统启动了，罗吉尔已经可以完整的说完一句话了。”恩克毫不理会罗吉尔的话语。
不知道拿来的力气，罗吉尔病床中的手突然“飞”出棉被，抓住了恩克的机械臂。
“钢铁与死亡同行。”
“说的很好，罗吉尔，欧姆尼赛亚在上，希望大智库也能这样和我说话。”
罗吉尔的手缓缓地放下，他从记忆中挣脱出来，大口呼吸了几下。
“兴许是我活得太久了。”罗吉尔幽幽地说道，叹了口气。
“可以喊菲洛斯凯勒兄弟进来吗？我有些关于基因种子的事情想和他聊聊。”
......
人民之光号发出的强力破域引起了一支太空死灵的警觉。
这里是他们负责保护的地方，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一艘冢级飞船立刻跃迁，前来探查情况。
人民之光号上的警报响了起来，安诺斯只吞下了两艘尼德赫尔族的战舰，还有一艘没有吃下，探测仪现实屏上就出现了巨大的敌舰示踪信号。
红色的警报光芒在绎枫红色的战甲上反射回去，照得前指挥室更加鲜红。
“撤退，放弃一切行动，人民之光号立刻离开敌人领域。”
旗舰从自己在朝立方域野蛮撕开的亚空间洞口中穿进了黑暗的亚空间，自从风云级战列舰服役以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时时刻刻荡漾着诡异光芒的亚空间，在太空死灵的压制下，呈现出绝对的黑暗，这片现实世界对应的亚空间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感知不到信号，师长。”
“先离开这个区域。”人民之光号对准一个方向猛冲。
周围虚无一片的世界渐渐明亮起来，甚至能见到星炬的光辉。
“师长，前方有大量的灵能波动。我们应该离开那片黑域了。”导航员心有余悸。
“那就跃出去，先修整一下。”
人民之光号从亚空间中跃出，降落到了一片破碎的星系中，周围热热闹闹的，绿皮的战舰乌央乌央地盘桓在星系中，整装待发，准备进行一场盛大的Waaaaagh。
奥克塔瑞斯节区，曾经有着盛大的绿皮王国，不过在万恶的审判官的阴谋下，一支泰伦虫族进攻了这里，泰伦虫族第一次在数量上被压制，绿皮则开心地杀向无穷无尽的战争之中。
最终泰伦被迫使用的斩首战术杀死了这支绿皮，并击溃了距离泰拉更远处的另一支绿皮。
时隔近八百年，泰伦已经退去，帝国也没有空重新殖民这些被吃的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绿皮的残余力量开始重新在这里发展，在这么久的时间内，已经形成了相当能大的舰队。
英明神武的老大统一了这支纷争不断的欧克兽人，并决定走得更远些，找找绿皮之外的敌人。
然后它们就见到了一艘巢都大小的巨型战舰，以及一个超级劲爆的巨型绿色光柱，在电光火石间轰中了那艘舰船。
满溢的能量并没有完全消失在护盾的防护之下，那恐怖的能量柱化作网状的闪电流，覆盖整艘战舰，使得它看上去更加Waaagh了。
欧克兽人们争前恐后驾驶着自己的死亡大铁球，咬咬钢蛋（战舰）朝着人民之光号飞去。
.......
“紧急规避，该死的，这群死灵怎么追过来的？它们能锁定我们的战舰？”
“师长，绿皮，是绿皮兽人！星系中有数量庞大的绿皮舰队。”
“砸进去，让护盾释放溢出的能量，快！”
死灵的主炮攻击被人民之光号的护盾吸收，代价是护盾过载，狂暴的能量被引导到全舰外，要么缓慢的吸收，“小小”的能量吸收装置无法快速应对如此庞大的能量，要么赶紧释放出去，否则敌人的下一发主炮攻击可能会过载护盾。
巨大的战舰面对面朝着绿皮大军而来，它们兴奋地大叫起来，无数奇怪的石头（炮弹）和金属球被发射出去，涂满红色颜料的跳帮陨石混杂在巨大的炮弹中，有些还没有炮弹大，让人分不清楚。
它们在接触到护盾时悉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绿皮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觉得这个能将一切都湮灭的闪电护盾非常Waaaagh。
“不要躲避，直接朝着敌人撞过去！”
能量的数值正在飙升，冢级战舰这发攻击不夸张的说，能够补足之前开启亚空间破洞装置损失的能量。
人民之光号从绿皮大军中一穿而过，留下了一道完全真空的通道。
绿皮最大旗舰的底部完全消失，屁精裸露在真空之中，挣扎了数下后失去了生命迹象。
小子们亡命奔逃，最最最勇敢的小子鼓足勇气，朝着自己的后方看去。
此生难见的景象。
一艘巨大的圆月弯刀状飞船，在太空中没有参照物可言，绿皮小子只觉得对方超级大，微微凸起的金字塔舰桥宣誓了它的威严，一位从远古中走来的惩戒巨人！
冢级战舰以超越任何已知战舰的速度跟随着人民之光号，大大的弯刀型舰船上覆盖了许许多多明亮的绿色条纹，每一道纹路都是那么充满韵味.....以及毁灭之力。
绿皮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场最高科技的战斗之中。
绎枫咬着牙盯着全息屏幕。
“确定只有一艘战舰，该死，我记得这种规模的太空死灵战舰从不单独行动。”
“检测到高能反应。又要来了。”
一道闪电电弧击中了人民之光号的下沿，他们敏锐地发现了我们战舰的伤口.....
那支插在战舰下方还没来得及拔掉的玉树。
玉树立刻灼热滚烫，硬抗热熔都没事的尼德赫尔族龙骨化作了流淌的“岩浆”，附近执行修补任务的技术人才死伤惨重。
“丫的当老子没脾气是吗？安诺斯，主炮准备，给老子锁定对方。”
绎枫一拍桌子，差点将指挥台击损。
“正在锁定.....敌人已跃迁，正在锁定.....敌人已跃迁......”
冢级战舰的无惯性引擎连续运作，在被锁定前就消失在原地，围绕着人民之光号半径十万公里的区域随机跃迁。
“停止锁定，转向手动控制，护盾系统准备，全舰冲击准备。”
人民之光号一侧身子，偏转到了一颗战斗月亮的身后，满溢的能量将战斗月亮变成了闪电球，无数兽人瞬间被杀死，护盾系统因此也释放了多余的能量。
量子波动视网的大大的全息投影包裹着绎枫，现在他就是在混乱宇宙中穿行的旗舰。
“只要一发，老子到要看看，你个十五公里的小玩意儿，能不能扛住我的主炮。”
覆盖在人民之光号表面的宏炮和光矛相继开火，绎枫甚至能听见太空死灵无声的嘲笑。
远处的敌舰开始蓄力，周身的光纹悉数汇聚到正中间的一个巨大炮口中，巨大的敌舰解除锁定后，它们也有时间进行一场恒星脉冲器的蓄力进攻。
绎枫在调整位置，周围的绿皮像是跟屁虫一样紧紧跟着他，邪日氏族的绿皮似乎将这一场太空战争当做了一场竞速比赛，谁先碰到敌人，谁就获得了胜利。
一些绿皮甚至拉出长长的黑色烟雾阻碍其他战舰的飞行视野，分不清那些是导弹，那些是小飞船，所有战舰都拖拽着明亮的尾焰。
绎枫在高速移动中，牵引着海量的绿皮朝着太空死灵冲去。
恒星脉冲器爆发的光束是如此明亮，恒星的碎片被压缩到极致，一颗太阳以光速朝着你砸来。
人民之光号凭空消失在了世界上。
你会跃迁躲轰击，我就不会？密教旗舰的特点，主打的就是个逃得快。
跃入亚空间的旗舰在数秒后就跃迁回到了这片星系，身后湮灭一切的粒子暴撕开了无数绿皮的舰船，冢级战舰还在那里，察觉到从亚空间中出现的敌人，灵能波动愈加强烈，立刻展开跃迁。
身穿宏炮的战斗仆从热忱地工作着，将一位位灵族固定在原位，一束束手指粗细的电缆被粗暴地插入受害者的身体，超人般的敏捷被禁锢住，周围充斥着灵族绝望的哭嚎。
你们的死亡从投降的那一刻就决定了。
战斗仆从以惊人的效率完成了这一切，有些人低吟着欧姆尼赛亚之名，有些则站得笔直，毫无怯意地看着在“处刑台”上挣扎扭动的异形们。
“这是死亡的意志。”绎枫轻吟着，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的炮口，一道闪电弧已经蓄力完成，击发的瞬间是无法跃迁的。
“愿你们的思维回溯没有出现问题，这样你们能再一次感受我们主炮的力量。”
闪电弧击打在人民之光号上，这一次没有了玉树破绽，护盾完好地挡下了一切，巢都大小的钢铁造物又变成了包裹着闪电网的恐怖杀器。
冢级战舰消失在世界上，旗舰主炮的攻击比恒星碎片飞行得更快，在亚空间和现实世界的裂隙中击穿了先前激发的恒星炮，随后贯穿了这个星系的恒星。
破碎的世界彻底化作一片虚无，一个还有些殖民潜力的世界彻底消散在了银河之中。
没人在乎，和太空死灵的终极战力短暂碰撞后，人民之光号带着满溢的能量消失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当他们重新回到之前的战场时，一百二十艘风云级战列舰静静地漂浮着，等待旗舰的召唤。
吃下尼德赫尔族指挥官血肉的狼兄弟站在绎枫身边，他有些激动，自己脑海中不断闪过的信息太重要了，几乎就是食尸鬼群星外围次星区的势力图。
“从这份情报上来看，我们是不可能征服食尸鬼群星的。”
敌人太多了，多到不对劲。
“狼兄弟，你的看法呢？这里的资源不该出现这么多敌人，至少养不起这么多恐怖的造物。”
如同恐惧之眼中眨眼的星球、卫星大小的不可名状物群、蛮横地突破灵能封锁的星球级巨鲸......
这些玩意儿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更加“恐虐”的物种，将感染了剥皮者病毒的太空死灵活性金属“尸体”披在自己身上的蛮兽。
从狼兄弟“简陋语言”的描述中，这种战力卓绝的蛮兽长得和大猩猩一样，他们和太空死灵相互战斗了很久，直到他们发现死灵残躯是挡住“普通敌人”高斯枪的最好防具。
这一份报告看得绎枫头皮发麻。
简直就像一个疯狂的生化科学家的实验场。
各种被尼德赫尔族标注为“不可力敌”的势力，几乎全都是强灵能生物，有些甚至能直接沟通亚空间，使得自身表现出一种被亚空间腐化后“战力卓绝”的状态。
等等，灵能，试验场？
“我需要所有食尸鬼群星的恒星状态，将他们列级。”
无数黯淡的、失去能量的恒星，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徘徊在银河边缘，可是......
它以前可能是更闪耀，更充满生机，更加富裕的地方。
这里以前甚至可能不是银河系的边缘，只不过在无尽的灭世战争中，银河系更外围的世界被全部摧毁了。
绎枫知道一个压根就没几个人类知道的种族，星神。
它们以恒星为食。
食尸鬼群星这些能量耗尽的恒星就如同被星神啃过一般，星球的预期寿命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
如果这里是惧亡者的母星所在之地，那么这些灵能怪物们.....
很可能是古灵族的一些小实验，看守太空死灵“坟墓”的巨兽，随便制造的养蛊区域.....
“撤，立刻撤出这里，还没到全面发动攻击的时候。”对于这里的猜测一经出现，就彻底占据了绎枫的所有思维，每一个多线型思维得出的结论都是，凭借现在的军力，不可能打下这片群星。
主炮耗尽都不可能。
如果惧亡者的母星还被保存着，多半是在时空断层中，太空死灵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如同我们守卫泰拉。
不，更甚，这是它们回归肉体状态的希望之一。
狼兄弟并不知道绎枫心中所想，只觉得奇怪，自己说出的所有信息，都没表面尼德赫尔族是难以搞定的对手，我们完全覆灭这支异形，占据他们的地盘，然后慢慢发展，一个一个地处理掉敌人不就完事了？
“师长，在考虑考虑，我们不怕牺牲。”
“不，通知所有我方世界，攻击核心从两个根据地会师转为在太平星域和风暴星域交界处周围，开辟第三、第四块大型根据地，我们从另一个方向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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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星球上，黑夜笼罩了一切，因为距离恒星过远，即使是白天，这里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马克七型的战甲发出清晰的摩擦声，太久没有保养而导致的破损已经随处可见。
黑盾阿斯塔特躺在大地上，这里到处都是碎石子，其中混杂着晶莹的细小晶体，反射着为数不多的光芒。
满目疮痍的大地，周围是他的“兄弟们”。
“我有些想念在灵魂之海漂泊的日子。起码周围没有这么多奇怪的战士。”
“注意你的言辞，老兄弟，我们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发展壮大，将那群背叛者全部杀死。”镰刀和锤子的徽记黯淡无光，随着无数的战斗被刮花。
“还不打算放弃那叛徒们的纹饰吗？不过才加入几年而已。”
“他们挺好的，除了背叛。”
“纵容异形是我们绝不能容忍的，他们居然敢选择和钛族共存，那么就违反了人类帝国一贯以来的理念，他们背叛的帝国，我们必须杀光他们。”
“是的，可是.....我们呢？”
周围林立的是变种人打造的阿斯塔特，这些基因退化、变异的家伙们身躯中有着更多的骨骼，皮肤灰暗，一颗颗肉瘤和多出来的五官即使是变成阿斯塔特之后也没有改变。
询问没有得到回答，那些家伙们对这个执拗的最后一位战士失望了。
爆弹击碎了他的头颅，鲜血溅在黯淡的徽记上，周围没有任何阿斯塔特发出异议。
“大祭司呢？”
“他在改造新兵，据他所说，这些战士会变得更强大。”像是两片砂纸摩擦产生的难听噪音，一位面部臃肿的阿斯塔特如是说道。
“技术贤者在修补战舰，他就要完成了，这里不需要存在了。”更沉闷的声音从更绝望的黑暗中传来。
“离开，呵，这个词我已经听了1982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