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醒（1/1）

梦里的场景转瞬即变，上一秒舒晚还在庙里祈求，下一秒天旋地转，居然是关黎生日那晚，关竞则送她回家，没多久，又转换到了她跟关竞则说试一试的那天。

闹钟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舒晚的梦境，猛然惊醒的那瞬，舒晚呼吸不由加快，额头布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约莫十几秒之后，舒晚渐渐平复呼吸，意识也回笼，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套房里静悄悄的，隐约能听到空气净化系统运行的细微声响，有些意外，关竞则居然还没回来。

手机里静悄悄的，关竞则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发过来的司机的电话号码。

舒晚犹豫一番，手指在键盘上打打删删，最后还是没给他发消息，心想他工作上的问题应该很棘手。

舒晚从沙发上起身，往洗手间走去，简单洗漱了一下。

什么也没做，只是躺着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居然挺饿的。

舒晚在先去餐厅吃饭跟等关竞则回来再说之间徘徊，神游之际脑子里却不由地回荡着梦里的场景。

那段无疾而终的，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恋爱，很多细节舒晚很少会想起来，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那些事情其实一直还深深埋在她脑海里，只需一个契机，就能让这些不知无意还是刻意被忽略的往事破壳而出，奔涌而来。

舒晚靠在洗手间门框上，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深深吐了口气。

——

关竞则回来的时候，舒晚叫的餐刚好送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舒晚还是叫了个双人餐。

舒晚刚刚吹好头发，回卧室找了根发绳，出来看到关竞则站在餐桌旁，看着桌上的食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晚绑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绕了一圈将头发随意低低的扎着。

“你吃过了吗？”

闻言，关竞则抬头，视线落在舒晚身上。

开了一下午的会，关竞则身心疲惫，水都没喝几口，哪里有时间吃饭。

关竞则拉了张椅子坐下，“没呢，正饿着呢。”

舒晚随手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拉开关竞则对面的椅子坐下，“那吃饭吧，我也饿了。”

说罢舒晚拿起筷子就要夹菜，那盆豌豆看起来还不错，对面的关竞则眼疾手快，用自己这边的筷子压住了舒晚要夹菜的筷子。

舒晚疑惑，“怎么了？”

关竞则移开筷子，示意她看餐桌上的菜。

舒晚扫了一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知道关竞则的用意。

关竞则顿了顿，嗓子有些干，“菜里有蟹肉。”

说罢，关竞则将那盆蟹肉炒豌豆挪开了点，顺便将剥好的那盆虾移到了自己这边。

舒晚一愣，复又去看，对于一个吃不了海鲜的人来说，其实她认不出那是蟹肉，点餐的时候她仔细看过了，除了虾她不能吃，其他的都没问题，谁知道这个爆炒豌豆居然放的是蟹肉。

“这你都能看出来啊。”舒晚移动筷子，夹了根蒜炒青菜。

关竞则笑笑，夹了只剥好的皮皮虾蘸酱料，“怎么还点了虾？”

舒晚正在咀嚼口中的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套餐里有的。”

舒晚吃不了这些，但是关黎跟关竞则都是海鲜热爱者，所以看到套餐里有这个菜她也没换掉。

关竞则没得到期待中的答案，只觉得心里有些不是那么舒服，明明很饿，一顿饭却吃得含含糊糊。

躺了一下午的舒晚是真的饿，吃了两小碗饭，很快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反观对面的关竞则，似乎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一小碗饭才吃了七七八八，舒晚心里讶异，暗暗想着果然工作很棘手，饭都吃不下去了。

舒晚扯了张纸巾擦嘴，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今天，工作碰到麻烦了吗？”

虽然他一直说不是大问题，但是舒晚看着怎么也不像是小问题。

关竞则着实没什么胃口，一盆虾吃得差不多了，反而再吃不下别的。

关竞则放下筷子，“嗯，是有些麻烦。”

舒晚：“哦。”

关竞则抬眼看她，就这样？

“哦是什么意思？”

舒晚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正要起身去洗手，闻言一愣，“嗯？”

什么什么意思？

关竞则对上舒晚疑惑的视线，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

夜色正浓，舒晚洗完澡出来没看见关竞则，猜测他应该在书房。

舒晚没去打扰他，找出吹风机吹头发。

在吹风机运行的低鸣声中，舒晚有些恍惚。

人可能就是这样，这样的后知后觉。

尤其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平日里不回去深思的事情这会儿都不听话地跑了出来。

那年的分手，决绝又突然，又好似在她的意料之中。

也许是年轻吧，她觉得最完美的感情状态应当是能够长长久久的，她理想状态里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但那时候的关竞则显然不是这样想，他对于他们的感情定位为不知道未来会走到哪一步，但当下他是在认真对待。

那个时候，舒妈妈刚好生病了，舒晚那段时间情绪其实不太对，爱钻牛角尖，她非要揪着这个事情。

后来她妈妈病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关黎

而这件事情，反而成为了她跟关竞则这段“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的感情走向结束的导火线。

关竞则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他。

而她明明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后面忙着处理后事就索性打算过后再说，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她觉得没有必要。

关竞则显然很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我没有必要知道是吗？”

“在你的心里，对我有一点点的信任吗？”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这样，不管不顾，由着坏情绪掌控自己，“那你对我就有信任吗？你对我们的感情都没有信任，你觉得我们以后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男女之间吵架，一方试图理性地就事论事，但另一方似乎并不想跟你讲道理。

这场争吵的结果就是，舒晚觉得他们这段感情再继续下去总归也是没有结果的，索性现在就终止。

关竞则听了她的想法，被气笑，“你的意思是要分手是吗？”

舒晚沉默，也许她的反应在那时候相当于默认。

许久，她打开车门下车想要走，关竞则却先她一步锁了车门，“现在是半夜，这里打不到车，就算是要分手了你也别意气用事。”

现在想起来，其实舒晚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不够成熟。

后来关黎跟她去旅游，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别扭，钻牛角尖，她暗暗决定，回去找关竞则好好说清楚。

但回京市之后，她没去找关竞则，因为他发了消息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分手。

她当时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想着还是算了吧，于是她回了个“是”过去。

虽然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但舒晚觉得，她理应还是保持着清醒为好。

从前她知道自己与关竞则不会长久，所以她不想公开，也缺乏去面对公开之后的处境的勇气；后来她还是再次跟关竞则在一起了，她也许较之从前多了份勇气和信心，只不过，这份勇气和信心，也许是她能够坦然地去好好谈一场你情我愿的恋爱，而非执着地非要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