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与江宴的重逢（1/1）
青丘的地仙娶亲，作为好邻居，自然是向洗华殿恭恭敬敬递了帖子。狐帝帝后一般的礼宴是都不会去的，这时候斯睿就派上了大用场。
斯睿带着应天去赴宴，约摸沾了喜气心情极好喝到大半夜才回了府。
第二日快到晌午时斯睿才懒懒的起床，应天早已等在门外，神色匆匆。
斯睿手里拿着一包喜饼， “阿布呢？”
“殿下。”应天接过喜饼，把一封信札恭敬的呈给斯睿。
斯睿扫过那几个字:殿下打扰多日不胜感激我去找小白了勿念
斯睿用力攥着信札，眉头紧皱，“阿布什么时候走的？”
“听小禾说，昨日一早。”
昨日？一早？昨日他带着应天去赴宴，平日像这种礼宴，阿布都会缠着要去凑热闹，难怪，昨日却没提，还以为不舒服才不想去，原来是早就计划要走了。
思睿胸口起伏着，攥着信札的手因太过用力青筋凸起。
“就算是要走，也应该告个别，你倒是走的潇洒。”
阿布从魅娘那儿打听到，下了青丘一直向南就能到冰夷。
走了三个多月，来到了京都——人界最繁华的都市。
阿布一身男子装扮，在一家铺子前要了一碗胡辣汤就着烧饼吃，吃完后又多买了几个烧饼还向店家讨了水装满水囊。
正走着，街道中间突然闯入一群士兵，数人手持长鞭甩出“啪啪”的响声，一直在驱赶街上的行人商贩。听到鞭子响，阿布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跟着人群被挤到了街角。
一顶八抬大轿，一十六名轿夫，前后围着一群侍卫，有的骑着高头大马，个个身佩宝剑，缓缓而来，这排场，赤裸裸的炫耀。
旁边的一位大婶骂骂咧咧道，“什么人哪，这么大阵仗，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横行霸道。”
“有所不知，里面坐的乃是当今丞相姓江名宴，当初呀就是个侍郎，现在可不得了啊，新帝刚登基便封了他丞相，现在人家可是皇帝的心腹，很受重视哪。”另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叹道。
阿布一怔，侍郎，江宴。
真是冤家，到哪儿都能遇到。
突然数支羽箭从四面八方而来，有人大喊一声，“保护丞相！”几个侍卫眼疾手快拔剑挡下了致命的箭羽，已经有七八个士兵中箭后倒地不起七窍竟流出黑色的血。
一人大喝，“箭上有毒，小心！”
百姓惊散四逃，混乱中十几名蒙面黑衣人持刀从天而降，两方人马刀剑对战，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阿布不知何时与那书生躲到了卖猪肉的摊子底下，她嘴动了动那书生一把捂上来，另一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嘘”的姿势。
其实阿布是想说，这摊子外面没有遮挡物，哪里能藏人？那书生却死心眼，阿布扒拉了几次他手一动不动，瞪着眼看着阿布，仿佛在说，你傻呀，这时候出去。
刀光剑影，琅琅戚戚。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静下来，看来是有一方胜了。阿布悄悄抬眼，见一名黑衣人被俘跪在了前面，轿中人悠悠开口，“要活的。”
“是。”
只一瞬那黑衣人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刀欲自裁，被身旁侍卫一个虎抓“嘎吱”骨头碎裂的声音，胳膊被拧成了麻花。
那黑衣人疼的在地上打滚， 这一幕恰好被阿布跟那书生看见，书生两只手紧紧捂着嘴巴吓得闭上了眼。
江宴坐的轿子，窗是天蚕丝纱做成的，又伪装了几分，外面看去只是厚厚的窗户，但里面的人却能清楚的看见外面。
只扫过一眼，只一眼，江宴倏地把目光停留在阿布身上，他猛的一掀轿帘，侍卫们全部严阵以待，大跨步走过来。
阿布以为他是要审讯那黑衣人，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抓起地上的灰往脸上抹了两把。但，好像是往这边来的……
阿布知道江宴记忆力极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如今又这模样应该认不出，认不出吧，好像认出了？
“阿布？”江宴走到阿布身前。
阿布心里紧张的七上八下。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侍卫抓你出来。”江宴刚刚遇到刺杀，身旁躺了无数尸体，说出的话，语气竟是如此柔和。
阿布从摊子底下爬出来，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你又找到我了。”
江宴没说话只看着阿布眼中竟含了泪，他掏出一块方帕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又揣回怀里，阿布认出，那是自己曾用过的。他挽起袖口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灰，又捧起手认真的擦。
阿布没有反抗，只看着他，她知道免不了又要周旋一番了，每次都是这样，哎！
江宴拉着阿布上了车，路上，江宴一直看着阿布眼睛就没离开过，阿布找了个话题，“这轿子真豪华。”
“以后你出门可以坐着。”江宴眼睛仍不肯移开。
“你当丞相了？”
“嗯。”
“出息了又。”阿布勉强的笑了下。
“郭姝，奥，你夫人她还好吗？”阿布问。
“她在镐京，没来京都。”
“小宝，你……”
江宴愕然，拉起阿布的手，眸子闪动险些流下泪来，“阿布，”语气竟有些哽咽，“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是啊，十几年了，也许对于她来说只是极短的时间，可对江宴来说却占据了他整个大好年华。
到了丞相府，一群丫鬟侍卫跟着阿布溜达了半天也没转完，她去哪儿后面一群人便去哪儿，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
阿布感叹，有钱有权，天上人间，到哪儿都好使啊！
偌大的花园，阿布逛了半天，问其中一个侍卫，“江宴呢？”
侍卫回，“丞相大人今日遇刺，进宫面圣了。”
阿布嘀咕， “去见皇上了，那……”
何不趁机逃走。
“何人在此？”
一个年轻漂亮女子后面跟着几个婢女向这边走来，走近阿布才发现这女子身怀六甲，旁边婢女也个个趾高气昂。
身后侍从们皆唤一声杜姨娘。
阿布细细打量，发现这女子竟与自己有五分相像， “我叫阿布，你是江宴的，小妾？”
那杜姨娘一愣，接着仰起头，“丞相的名讳，岂是你一个贱婢叫的，来人？”说着身后一个婢女站出来，阿布上前一个反手拧过那婢女胳膊把她丢了出去。
这么多年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那杜姨娘继续叫人，阿布身后的几名侍卫挡在了前面，气的杜姨娘连连咒骂，“好啊，等丞相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妹妹何故生这么大气，小心动了胎气。”阿布顺着声音找去，见三五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后面跟着一大帮婢女嬷嬷，款款走来。
阿布问旁边的婢女，“这又是谁？”
那婢女回，“是温姨娘、赵姨娘、高姨娘和陈姨娘。”
阿布惊骇，“她们都是丞相的小妾？”
那婢女默默点头。
阿布弱弱的问，“你们丞相娶了多少个？”
“算上夫人，不算外府的十三位。”这婢女也是实在。
“这小子，真是……”
刚才那开口的温姨娘带着几分讥讽，“妹妹当初不也是被丞相这么迎进门的吗？现在何至于跟人家小姑娘斗气，以后都是自家姐妹，应该和气些才对。”
身后的赵姨娘也开了口，“妹妹受丞相独宠这么久也是时候了，要知道花无百日红，呵呵！”
那杜姨娘摸着肚子气的跺脚，“你们就是看丞相宠我，嫉妒我罢了，哼！”
一群女人碰了面，你一言，我一语，争风吃醋，讥讽嘲笑。
阿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竟笑了出来。旁边的一群女人同时看向阿布，阿布被这群女人盯得发毛，一溜烟跑了。
阿布拍着胸口，可算逃了，也不知江宴平时都怎么跟他们相处。
夜晚阿布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寒冬里她抱起被家人丢弃的婴儿，给他取名小宝。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小宝整天围着阿布叫“姐姐”把她叫烦了就摸出一颗糖给他吃，立马乖乖闭嘴。再大一些，阿布省吃俭用让小宝上了私塾，他很聪明，给自己取名江宴。画面一转，冬日，阿布生病了，家里没钱，小宝给那大夫跪了一夜，大夫看他可怜给了他几副药渣，结果阿布刚好，他又病了，最后还落下了腿疾。梦里断断续续，阿布看到有几人拿着刀向着江宴砍去，阿布急喊，“小宝，躲开。”
阿布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唤自己，阿布惊醒。
“阿布，你做噩梦了。”江宴坐在榻旁。
“嗯，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小宝，不，丞相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宴看着她，“阿布你不要叫我丞相。”
阿布笑笑， “你那几个姨娘说现在不能直呼名讳。”
江宴神色暗淡下来，“我听说你今天遇到她们了，那个对你不敬的婢女我把她处死了。”
阿布骇然，“处死了？”
“是，我把杜姨娘送出府了，以后不管是谁对你不敬我都不会放过。”
“以后你不要随意杀人，那婢女罪不至死。”
“我听你的。”
阿布看着江宴，他变了，是啊，朝廷更替，风云变幻，能做上丞相之位这一路不知他吃了多少苦，踩过多少人的尸骨，他已不是当初需要保护的小宝，也不是踌躇满志的少年，而是杀伐决断万人之上的国之栋梁。
“今日那些刺客，明摆着非要治你于死地，我不太懂朝堂之事，可如今你身居高位，仇家刺客也必不少，以后你千万小心。”
江宴笑笑，眼角的皱纹提示着他已不再年少，“我知道，你放心。”
打发走了江宴，阿布却睡不着了，这次要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