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锦瑟逝流年（1/1）
昆炎微笑着缓缓走来，“怎不见斯睿？”
阿布起身行礼，“他有事忙不开，望见谅。”
洛青倒了一樽酒递给昆炎，“我刚与阿布还聊到你，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是吗，说我什么？”
“那你不妨猜猜。”
“嗯……我真猜不出来。”
……
两人坐榻相邻，你一言，我一语，阿布坐在对面笑看着二人，只管喝酒。
昆炎一直在与洛青喝酒，几乎没怎麽跟阿布交谈，今日洛青似乎格外高兴喝了不少酒。
不多时，洛青便醉意明显，斜卧在坐榻上小憩。
昆炎拿着酒樽走过去，坐在阿布身旁，倒了一樽酒，“斯睿为什么没来？”
“我说了……”
“我想听真话？”
“可能是，他不想见我。”
昆炎一饮而尽手中酒，看着她。
阿布自嘲的笑笑，“你都听说了？”
“听到一些。”
阿布看着他， “如果你是斯睿，你会怎么做？”
昆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握着酒樽的手有些用力，“我会杀了那些人。”
阿布讪笑，“你这魔头，天下悠悠众口哪里杀的完。”
昆炎似下决心般，“我替你杀了那些人，你若是想离开这里，我带你走……”
阿布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多谢！”她看了一眼坐榻上还在小憩的洛青，“这是狐族之事，魔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一阵沉默过后，洛青清醒了几分，阿布寒暄几句便告了辞，与紫嫣驭着坐骑回了府上。
光阴蹉跎，一晃即逝，几年后……
有一日，阿布找到斯睿，“殿下，你给我休书一封放我走吧。”
斯睿有些诧异，“休了你？”
“自古，女子失贞便是极大耻辱，有自缢的、有投河的，有抹脖子的，我也曾想过以死明志，可我贪生怕死，苟且活着也是惹人厌烦，不如放我自由，你眼里也干净了。”
斯睿看着她，她的眼睛永远那么纯净，却又不可捉摸，似一阵风抓不住却萦绕在你身旁，“自我与你成亲那日起，便下定决心，要与你共白首，赴鸿蒙，我永不休妻。”
永不休妻——是承诺还是禁锢
阿布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若知……当初绝不会嫁与你，现在……你还当我是你妻吗？”
“阿布，”斯睿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阿布哽咽着点头……
夜幕，恰如其分的到来。
房中，他拥着她，亲吻她的额头，鼻尖，下巴，最后吻上她的唇，阿布面颊绯红，羞赧的闭着眼。床榻上，斯睿温柔的舔舐着如玉的脖颈，香肩……蓦的一窒，他停下，注视着她肩上的伤疤，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出现，他起身快速穿好衣衫逃了出去。
阿布蜷在榻上，委屈的，羞愤的，绝望的，泪如雨下……
自大婚后因为外面的谣言，除了一些必须紧要的场合，阿布几乎就没出过府，府中的日子乏味而单调，紫嫣与红霞多次劝阿布多与殿下亲近亲近，殿下定能回心转意，她却不为所动，就连小禾也总是说，“王妃要抓牢殿下的心，小心别的女子趁虚而入。”可她总是一笑置之。
流年似水，她愈加想念外面自由的天空。
最近小禾总有意无意说殿下身体不太好，这话传到阿布耳中，于是她便亲自下厨煨了一天的鸡汤，等着斯睿。
深夜，阿布端着汤来到斯睿门口，应天紧张的拦下，支支吾吾道，“王妃……殿、殿下正忙，过会儿我给他送进去。”
阿布推门而入，只见两条赤裸的人形正激烈的交缠在一起……阿布手一抖，汤散了一地，她踉跄的迅速退了出来，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屋。
她房中的烛火燃了一整夜，窗棱上映出桌案前孤单的影子。
第二日阿布像往常一样，紫嫣与红霞为其梳洗打扮后，早膳已准备好，“紫嫣、红霞你们过来与我一起用膳吧。”
二人面面相觑，皆摇头。
“王妃，你若难受便发发脾气，可千万不能憋着。”紫嫣哽咽道。
红霞义愤填膺的说，“蛇族的那伊宁公主竟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在咱们王妃眼皮子底下勾引殿下，真是给她们蛇族丢脸。”
紫嫣拉住红霞示意不要再说。
就在这时斯睿走了进来，阿布看了一眼，“用过膳了吗？”
斯睿没有说话。
“红霞，添副碗筷。”阿布吩咐。
紫嫣拉着红霞退出房去，关上了门。
斯睿坐下，“我……昨晚喝醉了……”
“听说伊宁公主早就心系于你，你与她很长时间了吧，既然两情相悦，便娶了她吧。”说完阿布继续喝粥。
斯睿看着她，“你，不生气吗？”
阿布笑笑，“这世间大多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若喜欢哪个，便娶回来。”
“你是在与我说气话，还是真这么想？”斯睿问。
“想了一夜，想通了。”
“想通什么？”
“这些年因为我让你如此难堪，我日日活在愧疚痛苦中，每一晚都睡不好，我本就一无所有，是我妄想太多，现在你有心悦的姑娘，我真的很替你高兴。”
斯睿脸色难看起来，站起身背对阿布，“那就下个月，娶亲。”
“这么快？”阿布喃喃的说。
斯睿转过身看着她，“我的意思是有些仓促，我怕有些东西来不及准备，委屈了公主。”
“纳个侧妃而已，不用那么大张旗鼓。”斯睿说完跨步走了出去。
斯睿纳妃那日，天气极冷，天灰蒙蒙一片，不久后飘起了鹅毛大雪，深夜，结束了一天的繁琐礼节，阿布披着大氅站在园中欣赏着雪景。
“我记得斯睿说过你怕冷。”昆炎不知何时从身后走来。
阿布手从宽大袖中露出晃了下，“我有烈酒，不怕。”
“酒虽解忧但喝多了亦伤身。”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没走？”阿布问。
“来看看你。”昆炎答。
阿布苦笑，“我现在锦衣玉食，吃得饱，穿得暖，有何可看的。”
“你想不想去赏雪。”
“嗯？”阿布看着他。
“我知道一个地方，下雪时候特别美。”
阿布眼睛亮亮的，随即又黯淡下去，“不去，若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太好。”
昆炎如鬼魅般，阿布只觉耳边阵阵风声传来，等站稳后，发现置身在一座巍峨高山上，周身皆皑皑白雪。
“这是哪儿？”阿布问。
“你怕了？我会跟斯睿解释的。”昆炎说。
阿布不再说话，一个时辰后，夜幕渐渐退下，晨曦悄悄来临。第一缕光铺开来的时候，山中仙雾缭绕，缠绕着巍峨起伏的山脉，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阿布眼一亮，“这是？”
“这是洛青府邸后园的雪山，你来过。”
“这雪山不是设了结界吗？”阿布问。
“雕虫小技。”昆炎背着手，晨光肆意撒在他满是傲气的脸上。
阿布讥笑，“你这么厉害，那当初在雪山上还不是等着人来救。
“我那是故意的。”昆炎说。
“你这魔头，总这样端着不累吗？”阿布问。
昆炎转身看着她，“是啊，端着不累吗？”
阿布笑容渐渐消失，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