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诈他(1/1)
特别是小家伙看到他的目光,没了之前那份依赖和欣喜,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忽视的陌生感。
而当他意识到问题,想要去做点什么时,孩子已经不愿接受了。
就像他此时伸出去的手,被妞妞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种空落的感觉,让他心里酸涩不已。
还有什么比孩子不愿意跟自己亲密更令人心酸的呢?
“妞妞,爸爸跟你说话呢。”在旁边站着的方然虽然也对冯远征有所怨言,但毕竟他对孩子一直都不错,就算人不来也会定时将工资打到自己的卡上,只剩下一点零用的钱。
她虽然跟他聊过,不需要这样做,她的工资足以支付两人的生活费用,但冯远征却一意孤行,还是这么做了。
听到妈妈发话,小家伙这才噘着嘴说了句,“妞妞没有爸爸……”
如果说刚才冯远征只是难受,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一种被人将心脏生生撕开的感觉。
他呼吸有些急,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急的抓住孩子的小胳膊,“怎么会没有爸爸呢,我就是你的爸爸啊!”
方然连忙将孩子朝自己这边拽过来,“冯远征,你别吓着孩子!”
经她这么一提醒,冯远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连忙松开手,可孩子皮肤薄,已经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他又忍不住心疼,想摸摸碰碰又不敢,一时间手足无措,像个笨拙的狗熊,“妞妞疼不疼?爸爸不是故意的。”
孩子本来就有些生疏,这会儿更加害怕了,方然见状,也只能先稳住情况,“我先带孩子去开药,你忙你的事,忙完之后我们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见一面。”
冯远征强忍住心中的不舍,起身点了点头,“好。”
目送娘俩离开之后,冯远征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只是心里稍微有些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孩子看自己的眼神。
等他到了叶清让病房门口,这才稍微回神。
“冯队,人刚做完治疗,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冯远征点点头,“我进去。”
门口警员放行,他推门走进病房,看到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发呆的人,病号服在他身上就像是个布袋一样,那瘦弱的身体几乎让人无法想象,这人就是叱咤风云的大头目。
冯远征缓步走到病床前,在他面前晃悠了圈,不疾不徐的开口,“叶清让,还是不肯交代?”
后者笑而不语,偏头让阳光落在自己脸上,“挡住了。”
如果换做之前,冯远征一定会被他的态度激怒,但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淡定了,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回应,“你是得好好珍惜能晒到太阳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再也没有了呢。”
这话引来了叶清让的侧目,他依旧笑着,很快又趋于平静,褐色的眼眸写满冰冷二字,“让开。”
冯远征这次倒真的给他腾出了地方来,转身走到了床尾的架子旁,顺手从上面拿了一个白色胶布放在眼前端详。
“你说你作恶多端,牵扯出了这么多事,让那么多人都跟着受牵连,图什么呢?金钱?你不缺,难道是为了刺激?”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像是在讲一个大道理,但这样的口吻却比着急的质问更让叶清让感到压迫和紧绷。
他不喜欢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那样会令他产生被动的错觉。
叶清让脸色有些沉,明明上一次他还不是这副模样,急赤白脸的要动手,怎么过了几天突然转了性子?
面对他的沉默不语,冯远征也不着急,继续自顾道,“其实我们也调查过你的身家背景,对于你的人生轨迹已经摸索的一干二净,你的确幼年不幸,一波三折好不容易到了俄罗斯,却没有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是被带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听着对方惋惜的语气,叶清让丝毫没有被揭开伤疤之后的易怒,他甚至平静的反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远征不得不佩服,果然是跟手底下的人不一样,哪怕是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角被挑起,他仍然能将自己真实情绪隐藏的无影无踪。
该是经历了多少事情之后练就的本事,没人能知道,但就目前他审问的所有人里,能做到滴水不漏这四个字的,就只有叶清让一个。
只是再善于隐藏的人,总有一个能够将他真实情绪出卖的软肋,只要是人,就都不能免俗,就都会有,叶清让也不会例外。
冯远征就像是一个最优秀的捕猎者,在悄无声息,一点点一步步的靠近着自己的目标,“我想说,你因为戚嵘断了季景然这条线,怀恨在西,不远千里涉险来到J市,却不对戚嵘出击,而是想方设法的接近季溏心,将一个孕妇作为自己的人质,甚至还不忘保证她的安全,不惜自己落网,到底哪一点吸引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呢?”
叶清让敛眉,眼皮低垂,睫毛落在眼睑处,投下一片虚虚实实的阴影,他勾唇,“冯队,这问题可就有点无聊了。”
“无聊吗?”冯远征转过身,视线落在那张病弱的脸上,“或许吧,人都没了,不管你怎么说,都死无对证了。”
他语气感慨甚至是松散的,但是看着叶清让的视线却并不轻松,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认真仔细的分析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一些,左边眉毛也非常明显的上挑,这都是人在紧张时下意识的反应。
“死了?谁?戚嵘还是阿肯,再或者,王卫?”
“都不是。”冯远征慢慢否认,极致冷静下,思维像是跳脱出自己的身体,旁观者似的观察着一切,他一点点的消耗着叶清让的耐心,在他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自然,出现了意思裂缝时,适时开口,“是季溏心。”
这个人名说出口后,周身的气氛一下子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试探性的不确定,而成了一种确切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