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激烈冲突（1）（1/1）

【共和时代·江雅苑·社区大楼】

江雅苑位于南湖商圈步行街的南边，从小区大门向前延伸的道路两边，是一座古典双塔式宫殿建筑，双塔间四分之三的高度由一栋主楼连接，外观造型与周围的建筑都不一样，采用了大理石材做外墙，使墙面闪耀着里亮目的白色；同时，整齐统一的两层高度，又给观者带来舒适的秩序感。这座宫殿是以往的共和时代一位贵族的家产，现在已挂上政府机构的标牌，成为一栋社区大楼，透过大门和窗户，看到的不是衣着华贵时尚的贵族们，而是身穿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

在社区大楼的馆藏室内，神话时代公民法里顿正四处观望着房间内的装饰。一块等身落地镜安装在玄关处，旁边是暗褐色的立式衣架，上面挂着绅士风格的黑色圆帽；正厅是一块椭圆形会议桌，厚重的四脚椅围着它陈列；正厅右侧是一系列的器具用品，精美的装饰使它们显得高级而又有质感；左侧是一面木制假墙，充当屏风的作用，后面放置着一排排木质书架，上面堆满了大部头书籍。

法里顿坐在会议桌的主席位置上，他很满意这里的陈设，即便是令人厌恶的共和时代，也有令人舒心满意的物品，尤其是面前的椭圆形会议桌，满足了他召开会议的紧急需求，他可不愿意和一群年轻人席地而坐，像个没标准没制度的临时团队。会议结束后，桌边还坐着一个男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法里顿把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制造着噪音，同时观察对方的反应，他要看看对方是否能够在有节奏的震动下继续睡觉。对方仍然保持着睡姿，法里顿失去了耐心，越来越快地敲击着桌面。这时，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从套房内的卫生间走出来，欢快地跳动着步伐走到会议桌前，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借着桌子的支撑，一跃而起，跳进了坐席内。

这一拍，把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震醒了，他不耐烦地抬起头。法里顿看到他带着怨怒瞪着把他吵醒的女孩，感觉他接下来会带着起床气和女孩争吵。如果法里顿有的选，他一定不会同意这两个人进入他的团队，可现实是，枢密院和元老院分别用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把这两个人安插到了他的团队中，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你能不能轻一点？”

“哎？你不要冲我发脾气，又不是我不准你去抓林茨。”

“我只是让你轻一点。”

“谁让你和林茨是好朋友，某人才怀疑你会向他通风报信，破坏整个追捕行动。”

“我为什么要向林茨通风报信？”男人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忽然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我为什么要向他通风报信？一个毫无责任感，偷窃了我们所有人的信任，放弃自己的使命，逃避自己的命运，扔掉一切一走了之，把我变成受人嘲笑的小丑，我竟然会向他通风报信？我恨不得亲手抓住他，用布满倒刺的利刃插进他的屁股，然后拔出来；再插进他的屁股，然后拔出来；再插进他的屁股，然后拔出来……”

“他是不是疯了？”女孩一边笑哈哈地看着用手做刀，反复切割空气的男人，嘲笑他的滑稽动作，一边伸手拉法里顿的手臂，提醒他一起观看。

“吕岑！”法里顿一边轻声喝止男人的疯狂举动，一边甩开女孩的拉扯，他可没有闲情逸致观看吕岑的表演，当他看到吕岑穷凶极恶的表情和力道十足的动作后，内心冷哼一声，他不会放吕岑离开，因为看不透吕岑，不知道吕岑的想法。

“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去杀了阿尔迦？”女孩说。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吕岑看着这个把杀人挂在嘴边的小姑娘，心里感概这真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从酒店出来到中央大楼再到马车上，她只和自己说过这句话，剩下的就是摆脸色耍脾气。

“帮我杀了阿尔迦，不然我不会理你的。”

“阿尔迦已经不是在神话时代的无依无靠的丑八怪了，今非昔比，他现在是这个时代的领袖，身后站着无数人民。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象征！他对你姐姐做的事情，整个神话时代都知道，可没人能惩罚他。要惩罚他，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这里的人民推翻他，这里的人民惩罚他。就算我——”

“帮我杀了阿尔迦，不然我不会理你的。”女孩不想听吕岑给她讲大道理，说这有困难，那有阻碍，在她看来，很简单，就是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好！我帮你！”吕岑做出让步，他摊开双手，问：“那你的计划呢？像刚刚那样不管不顾地在人家的地盘嚷嚷着喊他出来？人家派一个小喽喽就把你‘请’出去了，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帮我杀了阿尔迦，不然我不会理你的。”

“博阿娜！”法里顿忍不住低吼一声喝止女孩，盯着她，神情严肃地说：“西尔维亚家的小姑娘，我提醒你，收起你的小打算，阿尔迦现在是共和时代的领袖，不要试图去招惹他，更不要为了你姐姐的私人恩怨和他发起冲突。”

这句话惹怒了博阿娜，美丽的面庞上瞬间布满怒火，冲着法里顿喊：“这是我的事！跟我姐姐没关系！”

法里顿的话没有起到好效果，女孩哼了一声，把头别过去，不想听法里顿的告诫。

法里顿轻叹一口气，他可不是考虑阿尔迦的安危才拒绝博阿娜，他是担心博阿娜的安危。如果让她按照她所谓的计划去杀阿尔迦，恐怕西尔维亚家族又要在阿尔迦身上搭上一名女性。

自从阿尔迦回到共和时代，从老贵族们手中获取了政权，掌握了共和时代的最高权力，建立起个人的独裁统治，从神话时代的“窃贼”摇身一变成为共和时代的领袖，共和时代和神话时代的关系就开始恶化，神话时代不再视共和时代为其紧密的盟友；而当神话时代要求在共和时代追捕一位重要逃犯时，年轻的领袖拒绝了神话时代的要求，这使得两个时代的关系彻底走向破裂。由此带来龙神大陆第三协约的失效，共和时代被其它时代抛弃，几乎成为龙神大陆的封闭世界。

在法里顿看来，阿尔迦从共和时代贵族们手中夺走权力，成为独裁者，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当时，贵族们并没有呈现衰败的趋势，阿尔迦从神话时代窃取的魔法力量是很强大，但个人的强大在贵族们面前并没有压倒性优势，可阿尔迦却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完成了权力洗牌，驱逐了众多执政贵族，使他们成为受严密监视的群体。

这是一个疑问！

法里顿想搞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但阿尔迦把共和时代变成一个孤岛后，缺乏足够信息来源的神话时代无法弄清楚这些事情。不过更令他头疼的是，九人统治委员会主席林宗正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阿尔迦想要改善共和时代与神话时代的关系，会重新恢复一系列传统政策，直至恢复两个时代之间的正常关系。

在阿尔迦允许神话时代派人进入共和时代追捕林茨时，法里顿就接到枢密院的指示，要在执行抓捕任务时传达两个时代间修好的意愿，因为阿尔迦只是名声不好，而林茨才是神话时代的巨大威胁。如今阿尔迦愿意交出林茨，神话时代也就没必要因为一个名声不好的领袖而和整个共和时代结仇。

法里顿很乐意九人统治委员会主席林宗正率先开口提出了修好意愿，避免了他说出这件事，好像是作为共和时代允许他们来追捕林茨的回报。但当他知道这是阿尔迦的指示时，他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法里顿不禁思考这个阴谋会是什么。

博阿娜稚嫩的小脸从满是怒火到涨的通红，渐渐地呼吸急促，眼睛泛红，不一会儿就要哭出来了。法里顿看着一脸委屈快要抽泣的博阿娜，赶紧给吕岑打眼色，吕岑闭上眼，装作没看见，法里顿赶紧狠狠踢了一脚吕岑，后者仍紧闭双眼，装作没感觉到。

法里顿长叹一口气，说：“等抓到了林茨，我带你去见阿尔迦，要一个说法。”

这句话一出，博阿娜立刻止住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边说：“法里顿叔叔你真是个好人”一边抓起法里顿的胳膊，像小孩子撒娇那样摇晃起来。法里顿无动于衷，深重的眼袋旁有几条皱纹从眼角向太阳穴散开，他已经五十五岁了，如果是一个年轻男人，已经沦陷在博阿娜柔软的身体散发出的香甜气息中了，可他已经老了，只想多干点对神话时代有益的事。

“现在，你们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眼皮下。”法里顿收回右腿，睁开眼，从落地窗往江雅苑的大草坪上眺望，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以忠于神话时代的前提做事，所以，年轻人，安静地坐着，不要急着登上舞台。”

博阿娜，坐在皮质坐垫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左手托腮，瞪着一双水灵大眼，朝吕岑吐舌头。吕岑则顺着法里顿的视线，透过那个巨大的落地窗，发现了林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