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生命正像这天边飞舞的雪花（1/1）

“防守阵型！”布莱恩一棍捶在一头剑齿虎脑袋上，顿时剑齿虎脑袋鲜血直流，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打断了对方扑过来的进攻，布莱恩急忙跑到队友身边，呼喊着战士们保持冷静。

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被选派留下驻守的守卫团战士多是些年轻人，他们弓箭已经足够熟练，但近身搏杀的本事还不够。

只有见过血才能算是真正的战士。

显然，面对数头庞大的剑齿虎的冲锋，他们慌了神。

其中一个年轻人不慎被剑齿虎扑倒，对方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寒牙径直向他脖子咬去。

“砰！”

布莱恩扔出手中的铁棍，正中扑倒年轻人的剑齿虎的脑袋，对方晕晕乎乎，转头就向布莱恩冲去。

“顿顿！”

剑齿虎的冲击被两名战士手中的盾牌一起挡下，两人一兽一同摔倒在地。

“防守阵型！”

布莱恩一边扶起队友，用拳头猛烈捶打剑齿虎的脑袋，一边呼唤战士们保持冷静，结成队形，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提升战斗力。

很快，散落一团的战士们纷纷手持盾牌向彼此汇聚。

剑齿虎群也本能地往后退去，二者之间形成诡异的平衡。

捡回铁棍的布莱恩迅速看了一遍身旁的队友，发现已经有三位战士躺倒在地没有动静。其余站着的人小半已经伤势明显，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覆盖。

强心按捺住心中的悲愤，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猛兽最擅长的就是袭击和变本加厉。

第一波攻势已经被他们化解，他们砍死了一头剑齿虎，那头最初就被射中两箭的剑齿虎也在第一波冲击中因为伤势被战士们抓到机会砍刀在地。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战果了。

他没有办法，剑齿虎本就块头巨大，威力逼人，正常来说二对一甚至多对一都是对手，要不是大雪来袭，第一波冲锋他们只怕都打不中，更别说能做到3换2了。

二十名战士五六人一组结成防守阵型，他们面前是六头凶猛的剑齿虎。

六头？

布莱恩面色一怔，不是一共看到九头吗？

在与对方对峙的刹那他再次清点起对方的数量，

一、二……七、八

算上倒在地上的两头，也一共只有八头！

剩下一头去哪里了？

突然他感到心寒，不安萦绕在他心上。

是首领！

他茅塞顿开，那头最威猛的首领不见了！

他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开始一人一兽对视的场景，那股压迫感随着回忆再一次涌现。

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对方首领的踪迹。

是它根本没有一同冲锋，还是它藏了起来？

布莱恩握紧手中的铁棍，谨慎地望向面前的六头剑齿虎。

现在是20人对6头，平均下来不到四个人打一头。

只能说很难，无论谁直面剑齿虎，哪怕手中有盾牌，受伤都是必然，甚至可能一不注意就被撕咬住身体，甚至死亡！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由不得他控制了，一边是杀红了眼的战士们，阵亡队友的尸体还热着，说什么也难以让他们冷静。

一边是凶猛野蛮的畜生，它们是不吃到肉就不退的玩意。

现在，六头剑齿虎再一次保持狩猎姿态，将他们团团围住，逐渐逼近。

布莱恩已经可以预料到，很快，对方的冲锋就要进行，马上就是你死我亡的战争！

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利用己方的配合和突袭，也许可以率先干掉一头。

“所有人看我手势。”他压低声音，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这都是剑齿虎脑袋上的鲜血。

战士们默默点头，握紧手中的铁剑和盾牌，“上！”

一声令下，二十名战士结成阵线一同跟随布莱恩往前冲去，目标直指正面的四头剑齿虎！

“吼！”

迎面的剑齿虎见到对方行动立刻嘶吼起来，猛地向众人冲去。

一时间，战场乱作一团，人与兽扭打在一起。

不时能听到剑齿虎的嘶吼，然后看见它绝境中挥出利爪，将战士手中的盾牌连人一起拍飞。

同样，有战士不慎被撞倒然后咬断喉咙。

战士的怒骂、畜生的嘶吼、铁剑与骨头的碰撞、盾牌的沉闷声响，夹杂着风雪一起迷失在天空。

布莱恩从来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觉得时间过得慢，每一次利爪与盾牌的碰撞在他眼里仿佛停滞下来，在缓慢的流速里交汇然后分离。

他看见每一位战士咬紧牙关费力挥出一剑，或许被剑齿虎躲过挥空，或许披在剑齿虎晃动的利爪之上，或许成功砍入剑齿虎的身躯。

他也看见有战士被身后的剑齿虎偷袭，被一爪子撕碎背上的木甲瘫倒在地。

生命正像这天边飞舞的雪花，

诞生于偶然，然后悄然泯灭。

终于，布莱恩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头剑齿虎呜咽倒地，断了最后一气，他空白的瞳孔才逐渐脱离了混沌，回归正常的灵光。

他看着雪地，如今已经遍布尸体与血迹，有剑齿虎的，也有战友们的。

他们都失去了生命，如同一块被丢弃的玩具，可怜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啊啊！”

他丢下手中的铁棍，全身脱力地望着天空，漫天飞雪被火光映照，落在他眼睛里。

光芒从未如此黯淡，雪花从未如此清晰。

尚存的战士们个个负伤在身，鲜血已经在极寒下干涸冻结，如同冰霜一样挂在他们的木甲、袖口和面庞上，他们紧紧围在布莱恩队长周围，茫然地喘着大气。

一个年轻的战士崩溃地呼喊起来：“团长……”

他忍不住痛哭着，双手无力地垂在空中。

这一时刻，命运画好了标记，

生死无常。

“把大门关上，我们……”布莱恩的声音十分涣散，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和精神，“我们，带他们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止不住颤抖。

他甚至不敢向活着的战友提起面前躺着的人们已经逝去。

自责和愧疚充斥他的大脑和思维，几乎让他崩溃。

“怪我，为什么我没有想到有野兽会袭击，为什么我没有找族长要更多的人留下来……”

“如果，如果有更多的人，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