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你凭什么？（1/1）

此时此刻，魔都的夜景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孤独，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又有多少真心在支离破碎。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个台阶坐下，一个人颓废的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

黄亮给我发微信，我懒得多说其他，给他发了定位。

半个小时后，他抽着烟来到我身边坐下。

两个并不成功的男人，借着香烟掩饰着心事。

“你这事儿办的不漂亮”

我没有说话，我觉得他们都无法切肤之痛的有同感，我发誓没想过招惹谁，可我还是充满了负罪感。

“她回去了吗？”

“嗯，一直哭”

我的心颤了颤，更加无颜面对松哥余姐。

“你明天先走吧，我留下来，晚些再走”

“好”

我们各自沉默，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双手插兜离开。

“你睡了吗？”

虞秋发来了微信，我机械的回复“睡了，今天有点累，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好吧，晚安，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以她的敏锐肯定能洞察到我情绪不高，但她很懂事的没问，几分钟后我收到了她小作文一样的信息。

“江愁，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睡觉的时候想着你就真的会梦见你哎……我想说的是，我很想你。另外你说话的方式要注意点，别伤害到清浅，她是个好女孩……我当然会吃醋啦，可是我更不想让你不开心……你不是常说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吗？我觉得现在自己很幸福，呐，我的幸福分你一半，不许愁眉苦脸的，要乖，晚安”

隔着屏幕，我终于笑了，她就像黑夜中烛火，每当我低落时，总会照亮我前进的方向。

余姐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我没做错，要怪就怪世上只有一个江愁，虽然他不完美。

我准备随便找个酒店应付一晚，正要离开时，一个看起来衣着普通却很干净历练的中年男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马路边停了一辆惹眼的迈巴赫S680。

“坐下来陪我聊聊吧”

“我们不认识吧？”

“先坐”

我充满了好奇，我压根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我还是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给他也递了一支，他应该是会抽烟的，但好像戒烟很久了，看着那支烟有些失神。

我权当是陪一个陌生大叔排忧解难，替他打上火，看着他熟练的吞云吐雾，也是个老烟民了。

“小伙子，你看起来有心事啊”

我随意道“生活在上海这座城市，谁能没有心事？”

“可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上海人”

我直视着他，有了些戒备，“你是谁？”

“先抽烟”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掌控，在他的眼神里，我好像变得透明，被洞穿所有。

“江愁，26岁，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还有一个妹妹叫小青，开垮了一个营销白酒的小公司……”

我不喜欢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扔掉了烟头，“有话直说”

他笑了笑，“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这个最近一直被提及的名字主人是什么样的”

“我叫虞高明，今天顺路过来，是想亲眼看看小秋自己相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她一直赖在贵阳不走，放手集团业务不管不顾”

提到虞秋，答案已经浮出水面，我没想到和未来老丈人就这么草率的进行了对话。

“额……叔叔……你好”

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笑着示意我别紧张。

一支烟抽完，他问我“你还有吗？”

我很懂事的给他续上一支，他吐出一口白雾后平静道“得有二十多年没抽烟了，不知不觉我也快老了”

我不知如何接话，也不知他的目的，只能静待下文。

“跟你说个故事吧，大概三十年前有个年轻人，他爱上了一个家境优越的北京女人，可他只是一个农村小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他在攀高枝，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个女人接受了正统的教育，她固执的认为爱情应该纯粹，不顾任何反对，毅然决然选择了跟那个穷小子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女人没有嫌弃简陋的小屋，和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后来那个女人悄悄偷了户口本，他们在没有任何人的祝福中领证结婚”

“婚姻是不是爱情的延续我不知道，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物质来支撑。婚后小伙一天打三份工都只是能勉强养家，他买不起女人以前常穿的衣服，连下馆子也只能逢年过节才去苍蝇馆子对付，最穷的时候，他身上连买个蛋糕的钱都没有，女人生日那天，拉着他在蛋糕店佯装挑选，闭着眼悄悄许愿，然后两人离开，就这样儿戏一样的过了生日”

我侧头看去，他脸上已经有了泪痕，眼中充满了复杂，悲伤、追忆、痛苦皆有。

“后来女人怀孕了，前面还瞒着小伙偷偷去打零工，只是为了帮小伙减轻负担……长期的营养不良，她身子本就孱弱，最后生下一个小女孩，她……她难产走了”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看来即使三十年后，仍旧没有释怀。

“倘若那个穷小子当时有足够的成就和资本，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倘若那个小子有足够抵御风险的能力，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现如今那个小伙已成了中年大叔，已经能随意买得起她喜欢的一切，可是……都没有意义了”

我无法言说其他，明白他这是点我。

那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值得尊重，他们之间的故事令人唏嘘，可我不觉得我会走这种老路。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平淡道“所以，我不会看着悲剧重演，你明白吗？”

我深吸一口气，诚挚道“叔叔，我和她在一起，正如你们当年一样，是因为一份纯粹的感情……你的遭遇让人遗憾，出于保护女儿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我江愁自认为还算上进，也许我这辈子都当不了成功人士，可一日三餐和衣食住行，这种平淡的生活我给的起，我更不会让她遭受一丁点伤害”

“哦？是吗？”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给的起？你凭什么认为小秋愿意跟着你平凡？就凭一张嘴？”

我想反驳他，可我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和他的见面也超出我的预料；我曾设想就算他对我不满意，可是同样贫苦出身的我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我始终认为，自己淋过雨，就总想给别人撑伞，因为我知道雨中的寒冷和无助。

见我不说话，他淡淡道“出于对女儿的保护，我不觉得你是能够支撑一片天的合格伴侣”

被人否定是一件让人羞恼的事情，尤其是对方的话还有理有据。

我握紧拳头，低声道“总有一天我江愁会证明自己，不会比别人差”

他站起身来，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有志气和说空话是两回事，我不会赞成你们交往，也不想让小秋难过……年轻人，好好想想自己的路”

他转身上了那辆黑色迈巴赫，留下了一串尾气和一无是处的我。

初次见面，我们的交锋以我的落败收场，全程他没有盛气凌人的派头，平淡至极的言语击垮了我的骄傲和自尊。

他说的有道理，但我不认为我和虞秋会像他设定的剧本一样发展，我们不会衍生那种悲剧。

总有一天，我江愁一定会出人头地，我发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