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吴汐有孕(1/1)
听见丧钟,林、冯两位姨娘穿着银簪素服,带着芳姐儿、芸姐儿、佑哥儿、宝姐儿一路哭哭啼啼的到了寿安堂,见江屿如今正在老太太床前痛哭流涕,吴汐也跪在他身后抹泪,几人都乖觉的跪在后头垂泪,一时寿安堂里哀泣声不绝于耳。
小半刻钟后,王妈妈一边甪手帕抹泪一边悄悄扯了扯吴汐的袖子,“太太,您劝劝老爷,该给老太太沐浴穿衣预备停柩再晚就穿不上了!”吴汐看了眼这位一下子丢了大半精气神的老妈妈,含泪点头,膝行至江屿身旁劝慰道,“夫君,咱们让老太太安安稳稳的走吧,新衣都备下了!”
好在江屿听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让人进来归置吧!”
吴汐红着眼眶起身扶着他慢慢走出老太太的卧房。
等屋里的人都出来,立刻就有八个宗上人捧着托盘入内给老太太的遗体沐浴擦身、穿衣、结发装扮,又在其双脚上系了俗称“绊脚丝”的麻绳,接着将一颗珠子放入老太太口中,俗称“含饭”,最后老太太的遗体按头北脚南移到正堂备好的木板床上,点长明灯,供饭。
江屿、吴汐并底下的林姨娘几个此时已经换上孝服戴了孝帽,下人仆妇亦换了麻衣,火速撤下府里上下不合时宜的大红灯笼、红桃符……换上白幡、白灯笼、白桃符……
江家上小皆围在老太太灵前怮哭,正堂里香烛也燃了起来,吴汐跪在蒲团上闻着香烛的味道竟觉得有些胸闷气短,甚至还有些恶心,以为是人多屋子里又停了灵才如此,吴汐生生将这股不适压了下去。
如此一直怮哭至天光大亮,江屿才吩咐周二写报丧贴往族人、亲友处报丧,大厨房送了饭食过来,江屿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人端下去了,吴汐略尝了两口也没心思用了,摆了摆手,秦嬷嬷也叫人撤了下去。主君主母都不思茶饭,林、冯两位姨娘自然也不敢多用,倒是几个孩子哭嚎了一宿,早就饿坏了,将几碟素食用得干干净净。
今儿是小殓,还要为老太太的遗体穿衣、加衾,要请僧侣来超度亡魂、请道士开坛做法;才派了人往各处报丧,过会儿族里就要来人。即便是请了四司六局的人,府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片,吴汐并不能总在灵前,只能一面哭灵,一面理事。
莲嬷嬷特意寻了个空给吴汐炖了一盅燕窝送来,“想来是这两日劳累了,奴婢瞧着太太您脸色不大好,就抽空回去专门给您炖了一盅燕窝,您快吃了补补。”
吴汐拿起汤匙,又摸摸自个儿的脸,疲惫道,“是有些累了!”
勉强用了半盅,外头弄玉就来了,“太太,族里几位老太太、太太、奶奶都来了,秦嬷嬷正帮着招待,叫奴婢请您快去呢!”
吴汐站起来抺了把嘴巴就往外走,“知道了,这就去。”
来的人里果然就有上回见过的族长夫人黄氏,有她引见吴汐很快就将来的几位女眷和其夫君的官职、功名、族里的排行对上了。
互相见礼毕,黄氏几人又宽慰了吴汐几句“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朝前看”的话,吴汐一一谢过才领着几人往灵前进香。
进香毕,吴汐吩咐秦嬷嬷引着她们去了正堂边上的小厅喝茶就又跪在蒲团上哭了起来。
灵前请来的僧侣正敲着木鱼念往生咒,下方林姨娘、冯姨娘并几个孩子哭声呜咽,吴汐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只好咬牙强撑。可做法的道士又燃了一炉子的香烛,吴汐只觉得从胸口涌出一股闷气,头疼得几乎跪不住,身子也忍不住晃了几晃,眼前跪着的江屿晃得几乎都能瞧见重影了!终于,吴汐眼前一黑就要往前倒。
“太太!”跪在吴汐后头的弄玉忙将她扶住了,“快来人呐,太太晕过去了。”
江屿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吴汐脸色惨白的倒在弄玉怀里,他胸口狂跳,一把将吴汐抱了起来。
“快去请大夫!”
灵堂里众人皆慌了一瞬,弄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江屿急匆匆的抱着吴汐回荣锦堂,一路上急得出了一头冷汗,后头的周二和二乔追得气喘吁吁。
日头西斜,暖黄的霞光顺着敞开的雕花棂窗爬进屋内。屋角的黑漆嵌螺钿小几上摆着一个狡貌香炉正静静往外吐着安神香。
吴汐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从帐子外头透进来的一点光亮,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
这两日实在是太累了,难得方才在灵前晕了有了些许闲暇,左不过也无人瞧见,就躲会儿懒吧!吴汐下定了决心,用脸蹭了蹭被褥又沉沉睡了过去。
卧房的门轻轻开了又关,二乔收回方才探出的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周二,“我都说了太太还没醒,你看吧?”
周二一脸讪讪,“这不是,这不是老爷叫我来瞧瞧嘛,太太怀着孩子又累昏了,老爷最是放心不下了。”
二乔一手插腰,一手朝他甩了甩帕子,“行了,你过会儿再来吧!”
周二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灵堂
江屿方才和几个族人、道长商议定下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又和暂代吴汐管家理事的黄氏寒暄了几句,便想着先回书房将上书丁忧的折子写了。谁知从园子里的小径路过就听见假山的另一侧有人议论吴汐。
“那人就是天煞孤星,你瞧她刚入门才一个来月就将婆母克死了!”
“可不是,二房余氏也死了,江池也判了绞刑,啧啧啧。”
“平日瞧着她的面相也不像是克人的呀!”
“哎哟,这谁说得清楚?反正自打她入了门,这嫡支二房就没几件好事!”
“我瞧着也是,今儿她……”说话的人冷不丁一抬头就见着江屿冷着脸站在前头,“啊!屿,屿堂兄?你,你怎么在这?”
瞧见江屿,三个江家族里的女眷一下子都闭上了嘴,想到方才说过的话,也不知这人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