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破阵之危（1/1）

张真源、程以清、张泽禹和张极四人讨论破阵之法，直到深夜。期间，程以清服食了荀草根系，在张真源的扶助下，将自身修为运转了几个周天，修复了识海中因过度消耗而留下的旧伤。

虽说四人修为参差，但好在各有所长，张真源按照个人长处，安排破阵之策倒也不难。

四人商议完毕，便从常阳山出发，去往遗碑迷阵。四人御风而行，飞至迷阵上空，只见那遗碑已然化作高山，被群山环抱，可见年代久远。

程以清乃帝俊之后，可号令惊雷。只见他调动修为，手中发一声掌心雷，穿透山中云雾，迫使遗碑迷阵现出来。虽说已通过阵图将阵法瞧了个七七八八，但四人立于云端，看那遗碑迷阵，还是觉得好生利害。

正是：尸气腾腾，凄风阵阵，怪雾盘旋，飒风习习，时隐时现，或升或降，左右反复不定。

正东上，十二宝镜按卦排列，镜面晶莹剔透，金光阵内镜光扬辉；正西上，三火龙环绕相戏，三展红旌气象万宇，烈焰阵内火云罩顶；正南山，白骨黑气施张，一展白旛配朱红，落魂阵内血光冲天；正北上，风沙漫天，尸气弥漫，黄沙阵内混沌未分。

只见那迷阵中涌起一团冷雾，几阵怪风，四人于云端站立不稳，径直跌落下来。

张真源：" 「此乃锢羽之法，一般的阵法中都会设置，为的就是封禁破阵之人的腾转挪移之术。」"

然而，张真源等人早有准备，各自施展本事，安然落地：

张真源周身皆是飞花，以飞花流转改变气流，便可悬浮于空中。如此一来，即使阵中有锢羽之法，张真源仍可步履飞快，身法轻盈。

程以清则的做法直接暴力得多。他以掌中雷直击地面，掌风所到之处，形成风障，减缓了他的下落速度，只见他双膝微屈，稳稳落地。

张泽禹曾为寿麻国的主人，手中法宝无数。只见一朵祥云乍然而现，拖住张泽禹的身子，缓缓落下。张泽禹不慌不忙地整理一番，从云上跳下。

张极抽出别在身后的两柄柳叶刀，旋转身形，犹如在空中舞动的一朵玉兰。柳叶刀随着张极旋转，发出低沉的呼啸。顿时，张极周身刀气弥漫，气流冲击地面，给了他一个反力。只见张极借力一个鹞子翻身，后撤落地，如猎豹般伏低躬身，姿势十分好看。

张真源见众人皆无恙，点了点头，提醒众人查对时间。

张真源：" 「此阵需要我们四人同时进入，我们对好时间，按照破阵之策，各自到对应的阵门去吧。」"

程以清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出声提议。

程以清：" 「月正当头，我们在子时入阵，可否？」"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四人对了时间，便按照提前订好的计划，各自向阵门去了：

程以清进震方金光阵，张真源进兑宫烈焰阵，张极进离宫落魂阵，张泽禹进坎地黄沙阵。

且说程以清与众人辞别，独自一人径直向东，来到一阵之前，只见阵门上悬有小小一牌，上书：“金光阵”。程以清见时候未到，不敢擅自入阵，便在阵门前左右走了几步，探头向阵内瞧去。

程以清向阵内贪看，一时忘形，竟有半只脚踏入了阵门，霎时间一道金光射来，吓得程以清连忙将脚收回。

程以清：" 好险，差点脚就没有了！"

程以清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规规矩矩地立在金光阵门前，等待入阵时间的到来。

子时已到，程以清小心翼翼地走入金光阵中。阵中的十二面宝镜立刻作出反应，金光射将下来。程以清运转修为，掌中随手发雷，以雷电抵挡金光。雷电与金光相撞，震动四野，整个金光阵都随之摇晃起来。

镜中金光不绝，程以清的掌心雷却逐渐减弱，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程以清：" 这金光好生利害，我的识海初愈，不可大耗修为，得想一个办法。"

程以清将修为聚于拳中，猛击大地，一时间阵中雷声阵阵，电光四起，地面土石崩裂。碎石和尘土被程以清的拳风腾起，如尘暴一般，倏尔迷住了金光阵。

有了尘暴遮掩，阵中宝镜一时无法辨明程以清的位置，镜中射出的金光也停了下来。程以清借着沙尘掩护，再次发动掌心雷，一声响，登时将阵中的十二面宝镜打碎一半。

金光阵大受震动，其余的六面镜子将金光胡乱射出，皆被程以清小心躲过。

程以清再次发动惊雷，按照早已了然于胸的方位，将六面镜子一一打落。

宝镜已碎，阵中的尘暴业已落下，金光阵告破。

正是：尘归尘，土归土，明镜蒙尘照不出；光不明，影不现，金光阵破镜难圆。

程以清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略微调理内息，向遗碑迷阵的阵心走去。

正西面，张真源进入烈焰阵中，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张真源在身下化出几道根系，稳稳地扎入地下，通过根须汲取水源，缓解烈焰阵中骇人的灼气。

烈焰阵中的三展红旌震动，石中火、木中火与空中火三条火龙齐出，霎时间红光满天，将张真源围裹居中。

三条火龙来得凶恶，张真源的脸上却丝毫不显惧色。张真源的本体帝女桑虽为草植，但先前在宋亚轩帮助下，摆脱了日落焚身之苦，体内已然融聚了炎帝赤焰与深泽烝火。

再加上张真源勤于修炼，早已将二火之力融会贯通，为自己所用。如今三火缠身，张真源以体内赤焰与烝火相抗，不仅毫发无伤，反倒叫张真源热血沸腾，精神百倍。

张真源闭眼念诀，身上大放异彩。原先只是护住张真源的赤焰与烝火熊熊燃起，竟将赤焰阵中的三条火龙逼退，隐隐有了些许攒抏（wán）之势。

烈焰阵中的红旌极速招动，退却的石中火、木中火与空中火相互交缠，共在一处，形成一道三昧火。三昧火龙去而复返，向张真源径直扑而来。

张真源看那三昧火龙目似明灯，牙如利戟，须如金蛇，面如铜锣，在心中也忍不住赞叹。

张真源：" 真个好火！"

张真源发一声喊，以妖力催动赤焰与烝火，只见两路火焰一赤一暗，化作一龙一蛇，与三昧火龙在烈焰阵上空相斗。三火相争，烈焰从空中不断落下，将整个烈焰阵点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张真源以飞花扰乱气流，形成气罩护体，立于火中岿然不动，紧紧地盯着三火交战的场面。三火缠斗多时，三昧火龙终是难以抵挡，逐渐力不从心。

见此机会，张真源命令赤焰火龙与烝火巨蛇将三昧火龙缠绕起来。三火互相缠绕成团，如炎阳般将整个烈焰阵照得宛如白昼。

张真源纵身一跃，竟直接舍身撞入火球之中。过了片刻，一声雷响，火球瞬间碎裂，只留张真源缓缓而落，身上没有一处烧伤。

张真源的瞳孔化作金色，眼中射出别样的光芒。方才三昧火龙被制服，张真源看准机会，将三昧火吸进了体内，倒是得一双金辨慧眼，可看透九州四海事。

烈焰阵中没了三昧火，三展红旌顿时失了光彩。张真源伸出手，将三展红旌打落，彻底毁了阵法。

正是：恶恨恨三昧火，气昂昂帝女桑；静悄悄烈焰阵，翠生生火内珍。

张真源破了烈焰阵，又得了一双慧眼，自然喜不自胜，脚步轻快地向阵眼之处去了。

张极入得是离宫落魂阵，只见那阵中黑魂四散，或泣或嚎，满天都是白花花的冥钱，让张极脊梁发麻。

黑魂嗅出生人气味，连推带搡，将张极团团围住。张极手持两柄柳叶刀，刀刃上下飞舞，那些黑魂竟一时无法近身。

张极的柳叶刀上有张真源下得咒。那咒文以天狗之血写成，可以斩妖除邪，十分厉害。而那天狗之血，是去鬼界的路上，苏新皓交给张真源的。

注1：天狗，记载于《山海经·西山经》中，可以防避凶邪之气。

苏新皓说那天狗之血是朱志鑫取了自己的血，给他作护身符用的，只需要一点点便可防避凶邪。张真源看苏新皓说得恳切，只好收在身边，没想到这次竟然派上了用场。

寿麻国破后，张极在这千年之中做了许多营生。进入现代，为了生计，张极做起了武行。后来因为身手不凡，相貌出众，被发掘成了武打明星。

因而，张极时常训练，在寿麻王殿做护卫时的功底并未生疏，这么多年反倒进益不少。张极一路砍杀，浑身戾气，从黑魂的围攻之中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路来。

张极赶到阵中的白色旛旗下，挥刀向旛旗砍去。不料，那白旛受到震动，上面的血咒大放红光，霎时间乌气乱散，从红光中涌出更多黑魂来。

张极挥舞柳叶刀拼杀半刻，眼见黑魂越来越多，身形一晃，闪身来到旛旗之下，竟弃了手中双刃，两手握住白色旛旗，用力撕扯。

旛旗大受震动，落魂阵中所有黑魂发出骇人的嘶叫，震得张极耳膜发痛。一股灼烧之感从张极的手上传来，张极咬了咬牙，想起张真源在商讨破阵之策时偷偷对自己说的话，忍住疼痛，继续用力。

张极的脖颈青筋爆起，身上的衣服被黑魂撕开，露出了精壮的前胸后背。张真源早有准备，用天狗之血在张极的身上写满了符咒，落魂阵中的黑魂见咒，弃了张极，纷纷四处躲藏。

终于，落魂阵中的白色旌旗被张极撕下，扔在了尘埃。整个落魂阵中的黑魂瞬间消失，落魂阵告破。

张极体力消耗巨大，几乎无法站立，俯身跪在原地喘气，后背好看的蝴蝶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张极：" 看来，那个张真源说的没错。"

张极又想起今日张真源背过程以清、张泽禹二人，与他的对话。张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口腔中全是腥味。

张真源：" 「张极，此次破阵，那落魂阵非你去不可。」"

张极：" 「这是为何？」"

张真源：" 「那落魂阵中的白旛名为“落魂旛”，管你是人仙妖神，一旦进入阵中，靠近那白旛，即刻便会魄消魂散，再无返生可能。」"

张真源：" 「而你张极本是影，是以寿麻国身外化形之法塑成的，属物外之人，身上无魂无魄，不会受到旛旗上血咒的影响。」"

张真源：" 「如今，我用天狗之血写得咒术，护你不被阵中黑魂所伤。你记得，休要与那一众黑魂缠斗多时，尽早毁坏旛旗，破了落魂阵，方是要紧。」"

张极看了看一旁被撕毁的白色旌旗，一边喘气一边点头。

张极：" 幸而有张真源指点，不然这阵也不会破得如此轻松。"

张极：" 不知小宝那边怎么样了，我现在赶快去阵眼处与他们回合吧。"

张极的力气稍稍恢复了些，起身拾起两柄柳叶刀，向阵中去了。张极身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上面流淌的汗水在月下熠熠生辉。

正是：可怜落魂旛，怎奈物外人。妙术无处使，跌落在尘埃。

张泽禹进入的是坎地黄沙阵，此阵也十分厉害。张泽禹虽然是四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但他是寿麻旧主，拥有的仙灵法宝无数。张真源在他的前后胸中皆用符印一道，以护他无虞，方才放手让他前去破阵。

张泽禹撑起一把庆云祥瑞伞，走入黄沙阵中。庆云祥瑞伞光华显耀，使黄沙无法沾身。张泽禹拿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罗盘，罗盘可追索三尸之气，便能指引张泽禹在阵中的行走。

张泽禹很快来到了卦台之下，看着还在不断吹风的风袋，略一抬手，将张真源给他的蚕丝释出，捆住了风袋的风口。

风口被蚕丝捆扎，黄沙阵中立时没了疾风，黄土也随之落下。张泽禹走上卦台，收了庆云祥瑞伞，欲将装有三尸之气的风袋摘取下来。

不料，风袋中的三尸之气突然大动，竟挣脱了捆扎袋口的蚕丝，从风袋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张泽禹没有防备，及至撑开庆云祥瑞伞抵挡，却早已不及。

张泽禹被三尸之气打中前胸，整个人撞下卦台，虽然有张真源的玄符护身，人登时未死，但还是受到冲击，昏迷了过去。

黄沙阵中的狂风再次响起，风刃裹着沙砾向张泽禹呼啸而去。一旁的庆云祥瑞伞有灵，展开护主，将张泽禹护在伞中，才免去了黄沙割体之灾。

张泽禹陷落黄沙阵中，正是程以清、张真源、张极三人与阵中碰面之时。

张极见张泽禹不见踪影，不由得心下慌乱，返身便要去寻。张真源连忙拦住张极，出声阻止。

张真源：" 「若此时贸然闯阵，会使阵法周流倒转，整个大阵崩塌，你我也会困于阵中，再不得出了。」"

张真源：" 「张泽禹定能破阵，我们只消等待便是。」"

张极哪里肯听，执意要闯黄沙阵，去寻张泽禹。张真源无奈，只得出手点中张极天灵，暂时让他失去意识。

程以清扶住张极，将他放倒在地，没有一丝磕碰，出声问张真源。

程以清：" 「真源兄，泽禹真的没事吗？」"

张真源看着黄沙阵内，一股黑气向上冲起，随即被祥瑞之光驱散，一颗沉甸甸的心才落了下来。

张真源：" 「泽禹小友是心思纯净之人，那阵中的三尸之气奈何不了他。」"

张真源：" 「此番破阵，我必不可折损任何一人，以清，你信我。」"

程以清见张真源说的笃定，便点了点头，回身看顾张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