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段残忍的时光（五）（1/1）

身子微微颤抖，靠着墙壁坐着，心里一片冷然。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血腥味，季九伸开手掌又合上，遭此割肉之难，现在居然半分痛苦也感受不到。

是那季扬喂的药还是……

心里正想着，栏杆外传出细碎的脚步声。

“谁？”季九猛的转过身，全身瞬间紧绷起来，手紧紧握拳，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外面，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此刻警惕心达到顶峰。

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他面无表情，眸间半分波澜也没有，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这不是季扬么！他怎么又来了，难道还来？

季九心里一惊，割肉之痛仿佛还在眼前浮动，愤恨的瞪着眼前之人，无力达到顶峰。

火光不停闪烁着，光芒将地牢分为了光和暗。

季扬对上季九的视线，神情微愣，歪着头，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语气平缓道“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食盒一共有三层，季扬顺着栏杆的缝隙将食盒塞了进去，随后便坐在栏杆外的地上抬头看着季九。

季九瞟了一眼食盒，胃里的空虚使他有些无力，索性心下一横，一把将盒子打开，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看我做什么？"季九浑身上下迎着季扬的视线，有些不太自在。

“……”季扬手杵着脸，一言未发，视线依旧看着季九，丝毫未曾偏离。

季九放下了手里的饭，狐疑的看着季扬，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的他有点奇怪，和之前那个季扬不太一样。

不，是完全不一样。

“你是谁？”

季扬歪了歪头，颇有点小孩的模样，视线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思考，过了许久道“我是季扬”

“你不是”季九郑重的看着他又道“你和我上次见的季扬不一样，你到底是谁？”

“……”季扬突然手握住栏杆，双眼仿佛要瞪出来一般，大声喊道“我就是季扬！你说谁不是！”

季九吓了一跳，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忘继续道“你绝对不是！”

季扬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蹲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我是季扬，我是季扬……他才不是季扬……”

他？

季九注意到了这个字，一瞬间将心里的疑惑串联起来。

若是没猜错的话，季扬，一体双魂……

没想到世间真有这样的人，之前只听过柳三儿偶然提起过。

就算季家想要他的血肉，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交给这个一体双魂不稳定的人来办呢？还有，季君哥哥，究竟为什么还没有来，难道……这件事是季家所有人默许的？

想到此处，季九的心仿佛刚从地窖里出来，若是这样……那我还真是一败涂地。

“啊啊啊，我好疼啊！”近处的嘶叫声将季九勾回了现实。

季扬不知何时将脸抓伤，满脸的血痕上瞪大着两颗眼，在地上不停翻滚，像是在泥里玩耍的小孩。

季九错愕的看着他，脚不禁向后退了两步，这个季扬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疯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威严的声音传来。

“季扬，回去吧”

季九瞳孔猛的一紧，转过身看去，那张从黑暗中出来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异常清晰。

身体僵直在了原地，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唇不停的颤抖着，像是想说些什么都说不出。

季扬停止了自残行为，缓慢那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神情一片淡然，向那人行了个礼便看也不看一眼的走出去了。

“……哥哥，你为什么……”

季九迷茫失神的眼神显现出心里的极大悲痛，比割肉还要痛，妄图升起的火苗也被无情的熄灭，很难再有复燃的可能。

来人正是季君，季家未来的家主，季家的继承人。

“没为什么，不过是实现最初的目的罢了”季君眼神透出一种漠然，垂眸敛起情绪，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哥……季君，不，季家为什么要我的血肉！”季九在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情绪，最后几个字仿佛是吼出来，像是发泄，是愤怒，是痛苦。

季君看也未看，转过身去，沉声道“你可知为何父亲会找你回来……是因为你的血肉，对人族来说是最好的灵药，凡人食用可延年益寿，修仙之人可增长修为”

几句话像是在季九耳边炸开，这是，什么意思？我究竟是什么？

“……你的母亲，好像是一个种族的幸存者，那个种族是天生的炉鼎，而你，是现在这个世上的那个种族的最后一人”

季九目光涣散，神情呆愣的看着季君，缓缓问道“那个种族是什么……”

季君摇摇头“我不知，不光我不知，整个季家都不知”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们取我血肉，为了你们自己是么？”

季九笑着，仿佛是在哭着，心里的伤口在以另一种方式不停的撕开破裂，他嘲讽的看着季君“我何德何能让季家大少爷陪我演戏两年，原来我这么有用啊”

“……我”

季君想要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咬咬牙走了出去。

地牢现在只剩下季九一人。

两年时光终是大梦一场，现在，梦醒了。

季九眸间露出一抹狠厉，你们做出如此，那也就别怪我了。

一抹血光在眸间乍现，随着浮动着血红色的光圈，直到整个人被一团红衣包裹。

看着手里的红光，心里已不再去探究此物为什么会出现，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现在只要能帮他逃离这地牢就好。

其他什么也不在乎。

“砰”的一声

精铁打造的栏杆轰然倒地，季九握着拳头，心里有些震惊。

力气好像用不尽般，大肆在地牢里破坏着。

随着越向外走去，惊然的发现，整座地牢竟只关押他一人。

怎么回事？

刚要将脚踏出向外面走出的那一刻，一股极大的压力袭上身来。

季九身体猛的一震，在巨大的强压之下，身上的血气被强制收回体内，大脑一阵晕眩，恍惚间看到季扬冲着自己笑。

……

什么意思。

当再次醒来，入目是熟悉的火团。

又回来了。

"呦呵，季九，你挺厉害啊，这地牢放着块好东西，没有人能从地牢里走出去，但你竟然还能顶着不死？"

季扬轻快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他手中弯刀隐隐泛着银光，照着整张脸邪恶异常。

“就让我来帮你吧，季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