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皇出（1/1）
地府，自陶妖几个出现于世间之时，镇压的法阵便慢慢化解，被镇压在旋涡里的是千年前的鬼皇赫连。他正在慢慢苏醒，并在地府各司找到了他一手带出来的阴兵，虽花了些时日，但是却挑了个好日子。
忘川河边，扎堆坐着阴兵，他们生前的模样已经看不出，只那剩下的躯体还勉强穿着引以为傲的青铜铠甲，手中的兵器也是寒光不减，在地狱磨砺千年留下的皆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那阵仗吓得忘川里的冤魂鬼魅不敢冒头。
被众阴兵簇拥的便是鬼皇，他因为杀戮太多罪孽深重，竟生生比别人多长出了一对臂膀，身上穿着铠甲蓝色的文武袖套在外面，长发挽起意气风发，正将一长满胡须的头骨踩在脚下，那头骨禁不住重量发出咔咔的声响。
“左相，此次冲上天门可有何良计。”那态度漫不经心，并不在乎什么答案，只单纯想找这老头的茬。
脚下的头骨欲哭无泪，“大人，不知可有所耳闻，都说如今世上已然没有神人。”左相不敢谄媚讨好，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知无不言。
“是吗，那老狐狸会这么轻易消失！”说完似乎腻了，将脚抬起来。
左相是佩服赫连的，他从不看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他可以一直装傻。摆正头颅的位置，两颗眼珠看向站起来的赫连。是了，他能站在这里也是那些神人一手造成的。只是，这阴兵若散去人间毫无管束，苦的只能是百姓了，一时又对眼前的人露出恐惧的眼神。
“左相，你当我是你们这群鼠辈，只会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别忘了此次冲出鬼门，不光是为雪前耻，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随后站在忘川边的槐树下。
“将士们，此次出这鬼门，不可残害无辜性命，要知这世上自有天道，若不想留下业障，便听命行事。”赫连话音刚落就有阴兵站出来。
“大人，我等皆是铁骨铮铮，即使战死沙场也不过马革裹尸，只可恨中了天上那些伪君子的奸计。”说到奸计时咬牙切齿，看向左相，周围的阴兵也都面露恨意，一时怨气弥漫。“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冲上天门去问个明白。”士气高涨只待时机。
“大人，那神人的坐骑带来了。”
“青龙，若此次你为我大军开路，前尘往事既往不咎。”赫连看着两眼无光的青龙。
“鬼皇，你还是出来了，那阵眼…咳咳”青龙有些虚弱，阴兵撒手他便跪倒在地上。“束在下无能为力，没有神人谁也找不到天门，何谈复仇。”
“你的意思，那老头当真消失了，不可能他不会这么轻易消失。”赫连被镇压的日子里都在想出来后怎么反击，如今告诉他那老头消失了。
“这地府已经废弃了千年，神也消失了千年，当真去不了。”青龙缓过来后，坐在地上，被绑在往生涯这许久，现下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赫连沉默良久，暗红色的瞳孔变成竖瞳，狭长的眼睛斜视青龙“你是他的坐骑。他不在天上，不在地府，那就是在人界了。素来知道神人有历劫一说，难说那老狐狸不会为了闭祸去到凡间。”说话间一直关注着青龙的表情，只在提到人界时对方的眼神变了变，赫连随后恢复眼睛对着阴兵说到“计划不变。”若找不到老头，找到不在其位的镇眼也可出出气。
左相在一边看的是心惊肉跳，想在鬼皇面前撒谎还是掂量一下斤两吧。
鬼节至，赫连带领着几万的阴兵出了鬼门，一时人间腥风血雨鬼哭狼嚎，雷雨交加，出了鬼门的赫连和阴兵试图找到天门，遍寻无果后决定在两川之地落脚。
两川之地，地处江南，水木丰茂，只是每年这里都会发两次大水，水退下去的时间不过几月，显少有人居住，只在地势高处，有间坐落在船上的酒家供行脚商休息。
那酒馆的老板，半夜被炸雷惊醒，站在窗边，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随后有客人纷纷点上油灯想要一探究竟，有人伸手出去，拿回来时已是血红一片，老板吓的赶快吩咐灭了所有的灯火，接着遣散众人，大家虽都回去了，但是谁也睡不着，一时耳边像是有恶鬼低语，一时电闪交加。
……………
仙踪镇。
苑清远察觉到浓重的阴气，一时外面又下起红雨，此乃恒古未有之天象，不由得想快些去到石头村。
刚出镇子不久，见一群黑衣人在暗林中分散开来，心道不好，加快脚程往石头村赶。
分散的黑衣人乘着今夜阴气正浓，出来作乱也不会有人干涉，一时如入无人之境，仙踪镇上许多人都死在榻上。
……
山上的陶妖，察觉这雨不对，怕有心之人乘乱胡作非为，没忍住，去了义庄，来到这里时村里安静的没有人气，推开一扇半掩的门，这些人连一只鸡都不放过，让这家成了绝户。
疯子见这惨状满嘴都是“这帮遭天谴的家伙，迟早是要遭天谴的。”
走过熟悉的土路，还有一会就到了，经过老张头家时一黑衣人正掐着老张头的孙女招娣，陶妖不顾相隔数十米，右手抻着储钱变幻的纸伞，左手甩出磷火，那黑衣人见有漏网之鱼，跳过篱笆，冲杀上来，陶妖只得先用储钱将人裹住，带上昏过去的女孩，马不停蹄的朝义庄赶。
进了院子，里面没人，陶妖拿过一只竹筐将招娣背在身前，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赶忙寻声找过去。只看到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的苑清远。都被血雨淋了个透。
陶妖还是如法炮制，乘其不备也将众人裹成粽子。
苑清远手臂受了些皮肉伤，他告诉陶妖，二娃就藏在灶房里。陶妖找到二娃时，他一张脸糊的全是锅灰。
“你怎么看！”苑清远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训练过的方士，他们专门收取人的魂魄，谁会要这些魂魄做什么。
“有人在逆天而行，自会有旁人收了他们。”陶妖将砸好的草药递给对方。
“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背后的始作俑者吗？”苑清远说话时音量不自觉加大。
“我只知道，世人皆不拜神佛，神佛便会消失，没了信仰便和没了底线别无二致，如此他们想做什么都会找到理由自圆其说，这世道便不太平。”将手中纱布递过去。
“你难道不为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做些事吗，你有这个能力，况我每次见你抓住那帮人便只束着，这样有何意义。”苑清远越说越觉得恨铁不成钢，得来的却是陶妖的沉默。
半晌，“大家都累了休息吧。”
“陶妖，原我只道你不愿杀生是因为你善良，现在我才知道你不过是个只顾自己的懦弱妖怪。”苑清远，说完倒头昏过去了。
二娃学着爹娘的样子，上去摸了摸苑清远的额头，“陶妖，先生发烧了，好烫。”
“嗯，你先睡。”陶妖不敢让二娃一个人睡，而是几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果然不一会那些被抓住的黑衣人便话做了血水，连带着抢来的魂魄都漂浮在院中。陶妖一一收好。若有机会去地府定会将魂魄珠投进轮回井，也算是为别人做了些事。
天刚亮，陶妖便出门，收拾散落在村落里的尸体，这些熟悉的面孔上都摆出恐惧狰狞的表情，显得很陌生，他们还是笑起来最好看。田地里麦子水稻还是绿的，一行行秩序错落，分明昨日他们还穿梭在其中，现在已经没了知觉。将他们一一入殓，村里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白幡。
疯子一直陪在陶妖身边，他有时候猜不出这丫头在想什么。明明她可以视而不理，明明她说世人多冷淡。
苑清远休息了两天才退烧，身上的伤也无大碍，招娣第一日便醒过来，也只知哭。哭的二娃心烦，便摘些果子送给她。几日下来两个小人相处的很好。
见苑清远好的差不多，第三日午间。
“先生答应收二娃为徒还作数？”陶妖端来刚洗的果子。
“作数。”
“这是拜师礼，二娃过来见过师傅。”陶妖唤来二娃。二娃有了托付，也算是对其爹娘的一个交代。
“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便走吧。”陶妖语重心长的说这话时手里也在收拾东西。
“陶妖，我也可以拜师吗？我也想拜师。”丫头什么原因也没说，红了的眼眶却出卖了她。
陶妖望向苑清远。
“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把我们送到师门。”苑清远如是说到，。
“好，就这样。”陶妖下午便开始收拾二娃的行李。
“陶妖，这个也带着。”二娃在一边一会塞一个东西，这次又塞了孔雀毛。
“……”陶妖无奈只得将羽毛放进去。
苑清远一行离开后，此地便鲜少有人，留下村外半山上一座座新起的土堆静静的守护着这小小的村落。
…………
仙踪地处国都东南腹地，去上清派择要穿过两川之地一路南下。
因为带着两个小人，行路的时间需要根据两个小人的情况来定，这不刚到仙踪镇，丫头看到满地的血迹和没收拾完的尸体便惊吓过度高烧不退。
“这位差爷，此处！”苑清远还没问出口。
“你们是附近的村民吧，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如诸位所见，这里和附近的几个大镇都是这样，光收拾尸体便要废些功夫，如今天气闷热，哎！”这位小吏还没抱怨完，帮忙的小吏接过话茬。
“也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帮黑衣人，见人就杀，连家畜都不放过，这是要做什么嘛。”说完催促前面的小吏，赶快收拾。
陶妖虽有五识，只是因为不是肉体凡胎所以无所谓这些尸体的味道。
苑清远已经给二娃丫头都带上了面巾，说起话来闷闷的。
“我说，这天气也太闷了，此地不宜久留，免得丫头病上加病。”苑清远提议，于是一行又赶了半日的路。在一处深潭边歇脚，用路上摘得果子裹腹。
“这孩子烧的说胡话了。”苑清远看着躺在草堆上的丫头。
“遭逢变故，难怪。”想到刚才那些人的尸体，陶妖也禁不住打了个颤。
“你说那些人收集那么多魂魄做什么？”苑清远是个总不闲着的人。
“总归不会拿去做好事，比如普度众生之类。”陶妖不知具体，只是可以预见无非就是有些人或妖想要逆转什么，这些似乎都于她无关，也不是凭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你这话是没问题，但是做为上清派的一份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天下生灵涂炭，而袖手不管呢。”苑清远激动的甩起袖子。
“嗯。”
看着陶妖满不在乎，事不关己的态度，苑清远也不气馁继续表达他的看法。“若天下人皆是你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大家迟早都会完蛋。于其坐视不理任人宰割，不若一起去将真相查个明白，也许还能阻止这无妄之灾。你说是不是二娃。”
二娃刚被吵醒，“我不太清楚，但是师傅是去帮助别人对不对，帮助别人是好孩子。所以二娃觉得师傅说的对。”
“嗯，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明是非。”苑清远揉了揉二娃的脸颊。
“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阻止这场灾祸的，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比如你。”陶妖缓缓吐出这句话。
“我会挺身而出，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胜算，这别人会不会去做一件事，并不会成为你做一件事的原因或阻碍才对，万事讲究的是个心，是你自己的本心才对。”苑清远有些说不通陶妖，反而口干舌燥，摇着头下到潭边正想拘捧水来喝却看到水面下一个飘着的人。
苑清远，吓得腿软差点没栽进水里，二娃跑过来想帮忙，被苑清远挡了回去。陶妖见状，潭中有东西，两人废了番大的力气才将人捞了出来。
这人泡在水里的时候身上都是鳞片，现在晒干了便出现的是皮肤。
陶妖将带出来的药草敷在那人身上，到了半夜那人才醒来。
原来这是乘着阴兵冲出鬼门，乘乱逃出来的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