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恶灵（1/1）
大殿上明明都是喜庆的布置氛围，空气里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各方都没有谁先有动作。
阴兵一时不敢上前，赫连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安全距离，眼神是那种语无伦比的自信，她要的婚礼，他可以给不过是圆个几千年前的一个约定。只是想这样就可以接近他，未免把他想的太过简单了。
站在一边的左相见这情形这才知道，为什么大人会这么仓促的举办婚礼，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陶妖看到新娘的里衣上人血写着密密麻麻的血咒。示意大家不要上前。说实话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了。眼看着场面无比混乱，赫连冷眼旁观，阴兵更是不会出手。她不愿再在这里耽误时间准备动作。
她褪下外衣瞬间出现在发狂的人身后准备速战速决，不料被对方发现，莹莹朝陶妖直直的冲过来，狰狞的张着嘴，尖利的牙齿咬在陶妖的肩膀上，疼得她嘴角抽搐。快速将外衣披在对方身上，施法将新娘的里衣整个脱下，脱下的衣服落在地上燃烧起来。
恢复了清醒的新娘，见她伤了人自责又委屈的哭着，陶妖拍了拍这个比她大了上千岁的人的肩膀。她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动作让新娘的眼泪决堤。
不过清明也只是片刻，她像是遭受了什么看不见的痛苦，整个人因为痛苦的折磨变得狰狞扭曲，嘴里不清楚的说着“受够了之类的话。”她看着眼神冷淡的赫连，转身求助站在身边的陶妖“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看这样子像是被谁有意炼成恶灵又重新注入肉身，陶妖这样想着。或许有能够缓解她的痛苦的方法也说不定，就在她要提出来时，新娘猝不及防用阴兵手中的长剑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抹了脖子。
陶妖眼疾手快阻止住了。她用力抱住挣扎的新娘，静静的解开禁锢着的仙泽，疯子受不了这仙泽生生被逼了出来。待新娘冷静下来，又开始哭了起来。
陶妖松开手。
“赫连，我不欠你的，我因为当年背叛了你被封印在这陶塑里千万年，如今成了恶灵，你却还冷眼旁观，对前世的一个错误耿耿于怀。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永世同我一样孤独痛苦。”说着说着化作一堆五色的齑粉，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大殿上盘旋。另有一道紫色的光亮消失不见。大殿的地上陶妖的白色外衣下残留着一堆灰烬。
阴兵追着恶灵都聚集在殿外，外面大雪纷纷，寒风凛冽。
陶妖蹲在那堆粉末前，不出意外的在里面找出了几块骨头，若有所思“原来她就是另一尊陶塑”。
欧阳菲菲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刚才的告白大家可都是见证。
不过半日一切仿佛如昨，陶妖和胡杨把粉沫埋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陶妖，大人传你。”鬼将眼睛刚恢复，自告奋勇来找陶妖。快到大殿塞了个造型奇特的印信给陶妖就跑了。
“东西。”赫连迫不及待要拿回他的骨灰，要知道，拿了一个鬼的骨灰是可以控制他是否能够入轮回的甚至更严重。
陶妖拿怀中的项链时带出了乾坤袋丢给赫连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抢走了乾坤袋，项链落在地上。
黑影跑的又急又快。一众阴兵欲追上去，赫连都闪身去了殿门外，被陶妖拦下，陶妖不急不慢的捡起玉石项链，丢给赫连，对方拿在手上便了然，示意左相放了苑清远和胡杨。
孟夫子和大胡子送陶妖几个出去。
“差点忘了，这两个鸟兽卵快要孵出来了，我想它们需要的是灵气，等它们孵化了，还是送它们回去岛上生活吧。”得到孟夫子的同意。“这个帮我还给鬼将。”拿出那块印信，一块金色的刻着姓名的印章交给大胡子。
一路和胡杨到了两川才分开，苑清远因为吸入了不少阴气，一条腿石化了治不好，只能拖着走。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不少，陶妖什么都没说，自朝北去了。
带走乾坤袋的恶灵将东西交给老头，老头高兴的打开来“哼，赫连你还不是要任我摆布。”乾坤袋里，是胡杨塞给陶妖的各种糕饼，瓜子花生，桂圆红枣。老头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的东西。滚。”
一个人的时候，陶妖愿意多走走停停，感受人生百态，这是独属于她的旅行。她喜欢人间烟火，却不愿再深陷其中。那些美的丑的所有的感受，只要散了这古老的灵魂便会烟消云散。她在等一个诺言，将它兑现，那时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无所察觉，那时她可以是山风可以是溪涧，可以是一方木，一块石，那时的她无拘无束，无形无声也可以无处不在。
为着赶路方便，陶妖化作一佝偻驼背的老者，手中握着那节墨色竹子，这日她沿着草木旺盛的小径走，两边是连接在一起的坟冢，上面草木丛生，放眼皆是一片碧色，这样安静的荒野时不时从密林里传来哀哀戚戚断续的哭声。听的陶妖毛骨悚然。
一路走上来并未见到有人家，心里生疑，没有几步那哭声越发接近，感觉就在耳边一时有觉得很远，捉摸不定。日光刚落，耳边有轻微的风声，陶妖知道她是碰到魂魄了，正抬眼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惨白的脸，陶妖顿了一秒，随后“啊”的一声佯装被吓晕，倒地不起。
不远处的树林里，窸窸窣窣出来一个人，“原来是个老头，带回去么姐姐。”
魂魄忽上忽下的漂浮，“带回去吧，用你的驴子，看着不像是坏人。”
两个将陶妖扶上驴子，在山间穿梭，又开始往山下走，眼前是个山谷，外面的坟墓更加多，不过这里的坟墓被打理的很干净。谷外是一块藏在草里的石碑，阴刻着朱文大字，“残垣冢”。
是了这里到处是不知名的坟墓，也难怪这两个丫头如此谨慎。外面乱的很，生活在这里是明智之举。
出了山门，眼前豁然是一片平川，山谷的岁月似乎都姗姗来迟，这里还只是夏初，草地上是大片的野花，沿着残石铺就的石板路一路向下，两边有三三两两的坟冢，立于蓝天草地之间，一股说不出的孤寂于惆怅堵在胸口。过了平远才有人活动的迹象，周围的土地都有耕种过的痕迹。油菜花和绿油油的麦子在田间开的烂漫长势正好，走近还有蜜蜂的嗡嗡声。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莫名的觉得亲切，本来悬浮的心似乎都找到了归宿般变的异常平静。
“阿姐，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族长说的对吗？”
“小小，族长有他的考虑，今晚大家发表意见的时候你听完了，才能反驳，不然太不礼貌了。”躲在口袋里的阿姐还用手戳了戳小小。
“我知道了，只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小着不太开心的踢着脚边的石子，把摆在头上的面具一把摸下来遮住脸。
到了河边，一人一驴过了船，才到住处，将陶妖安置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放了些食物和水便走开了。
耳边有流水声，陶妖装着装着竟真的睡着了。
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传说他们祖上被派遣来守护荒冢，只是近来外界不太平他们渐渐减少了出去活动的频率，反而有许多外人逃难置此，前段时间这里开始莫名多出许多魂魄。有的魂魄还算和善，只待着。有的魂魄到处作乱伤了不少的家畜，族长也驱赶过他们，只是赶走了他们还会回来，最近大家都有意向搬出山谷。
破旧的临时祠堂里。
“就按我说的办，给大家三天时间收拾，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族长拿着有年头的拐杖，拍着石桌碰到挂着的油封来回晃的人面部表情晦涩不明，在座的都没有反对的。
“我还是不同意，要走你们走，我不要和阿姐分开。”小小，稚气未脱一脸倔强。
族长气的胡子乱飞，“你这小丫头，说了半天还是不懂么，你也不看看你的脸，还有阳气么，你若不同意，好！你自己留下来，我们走。”说完甩了甩袖子，离开了木屋。
一墙之隔的陶妖被吵醒，听了个大概。
“成天不知道省事，还要带些不知好赖的人回来，这是拿全族人的性命在开玩笑呀。”族长实在气不过，朝着屋内大喊。之后在大家的搀扶和劝说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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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山谷里只有夜枭的声音，小小坐在石桌前看着火堆发呆。
陶妖四处看了看，这里的确像是世外桃源，听那族长的口气，似乎要都搬走了，如今搬去外面也不一定安全吧。回到木屋里感觉四周阴气森森，明明是黎明时分。
只忽而觉得磷火里有动静，召出磷火发现，那鸟兽卵外壳成了深绿色，里面发出哒哒哒的动静，看来是要孵化出来了，另一颗颜色也逐渐变深，可能需要去东海一趟了。
安静守着这鸟兽卵，鸟兽在里面敲一敲歇一歇，感觉到它没力气时，陶妖注入些灵气，不过片刻它又会起来破壳。这样守着直到看到卵上的空洞，陶妖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错过一个生命诞生的关键时刻。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出了山谷，族长带着一众人明天启程，过了半刻，算算第一批离开残垣冢的刚出谷。设置在山谷外的陷阱触发，族长将大家集合起来准备渡河时被追上来的方士堵在岸边。
小小走到一半发现她忘了带回来的老头，又折回去找人。
“老头，不想死就跟紧我。”显然她是跑过来的。最喜欢的面具也丢在了半路。
陶妖跟上，两个在靠近岸边的立柱后面看到了被堵在水边的族人。
小小压低陶妖的肩膀，她探头看到的是正要抽取族人魂魄的方士。小小握紧手中的狼牙匕首，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待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说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拿起背上的弓箭，射向正准备动作的方士。
对面的方士大惊，都看向立柱的方向。“漏网之鱼。”一个经验老道的方士骑马向小小追过去，小小速度极快，几次都有惊无险的躲过血咒，就在方士要追上小小时，极速奔跑的她吹起脖子上的骨笛，悠扬的骨笛声传遍平野，随后是声声的鸟叫，一只巨大的山鹰飞来，带着阵阵山风，小小抓住山鹰的爪子，逃离开来。
方士骑马回来吩咐大家继续，接着在河岸周围施了障眼法，一个巨大的网，出现在天空中，小小没有走远，而是从另一个方向回来，只是她看不见那张网，直直的撞了上去。
“就这点计量，还要救人，省省吧，等收拾了他们，接下来就是你。”接着方士围绕族人站立正要念咒。
躲在立柱后面的陶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随后还是身体先有了动作，在对方咒术要成时，悄悄念咒，“断他咒术破罗网，解除横死消灾障。破！”咒语一出一群方士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得救的族人慌慌忙忙的渡河而去，小小在陶妖上空盘旋了几圈才追上去。
陶妖将附近的魂魄用指引送去地府才离开，鸟兽破壳长大还有些日子，先去北方封印开天斧。夜幕降临，召出磷火，才发现磷火里鸟兽已经孵化出来了，它静静的坐在磷火上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身上光秃秃的，总是长着大嘴。
“它是饿了，给它找点吃的，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吃好的。”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
周围只有些果子，陶妖先摘了些果子，走到一处河边时和疯子两个联手站在河面上给鸟兽抓了不少鱼，鸟兽也不嫌弃大口大口的吃着，喂饱了它天也黑了，拿着剩下的鱼和山上的野味草药进城里换了些银钱才在一家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