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仙二代在三界养鱼(二十)(1/1)
他一袭蓝衣几乎被血染红,虽然狼狈但依旧与这里格格不入。
云澄望着他时心在隐隐作痛,脚下更是沉重地迈不开脚步。
她用术法开了门,步伐沉重走到他面前蹲下,他毫无反应,盘坐在墙壁前。
“师尊……”
她声音很轻,在这魔物嘶吼的牢狱中不值一提。
江鹤别惊醒般看来,视线相交,他的眼神叫她心惊。
那双算向来清冷无波无澜的眼眸此刻与这牢狱中的魔物别无二样。
她有一瞬滞住,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臂拽进了怀中。
江鹤别死死箍着她,低喃地像在自言自语道:“云澄你放心,为师会护着你,谁都不能伤你半分……谁也不能……”
她如鲠在喉,被他大力抱得有些吃痛。
她没有声音,她没有体温,她宛如千百个梦回时的模样。
他更是惊慌地加重了臂弯的力道,哀求的口吻说道:“云澄……不要不说话……理理我、求你……”
云澄心中揪得生疼,抬手回抱他。
“师尊,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浑身僵硬,下一秒所有的紧绷都松懈下来。
“好……还好……”
声音轻如微风,说完便散了,他抱着她昏了过去。
云澄抱了他许久,实在累得不行才将他放下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睡一会儿。
她就这么陪着他,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印,注视着他的模样怔怔出神。
“为什么是师尊自己来的?”
[你被带来下界,他本就心魔难除,说疯了都不奇怪,为了救你一点都耽误不得。]
[宿主,他来下界甚至亲手碎了一根定天柱。]
“……那凡境岂不是惨了?”
[你的小师叔和哥哥没日没夜的修补呢。]
“造孽啊……”她感慨。
抓着她的手突然收紧了力道,拉回了她的思绪。
他昏睡中仍然眉头紧锁,在梦魇中无法脱身。
云澄心思又变:“这心魔怎么办?”
[宿主,关键在你。]
云澄若有所思。
她陪了他许久,他一直长睡不醒,像是被困在了噩梦中。
云澄脑中灵光一现,催动体内战渊魔息的力量,以此入梦一窥究竟。
心随意动,神识微动,顷刻入梦。
牢中,两个双手交握的人双双睡着。
……
江鹤别的梦境摇摇欲坠,支离破碎中极不稳定,她现身之地是幼时记忆中的上界水月方天。
满目血水漫出了池子,他坐在水中抱着个小女孩的尸体一动不动。
云澄走上前,袖下掌心微动,灵力洒落,所过之处脚下涟漪泛泛,血色褪去化作清水。
行到他身边,清浅的水洗净了他的衣物,池水中闪着粼粼星光。
有萤火飞过,枯败的云花月草重绽,万物复苏。
他空洞的眼中闪过莹光,一点点扩散开来。
江鹤别微怔,错愕地移开了视线,缓缓瞧去,对上了她的模样。
云澄在他身边蹲下,莞尔一笑,甜甜唤道:“师尊,干嘛一个人来看月亮?我陪你呀。”
“云……澄?”他不敢置信地唤着,恍惚如隔世。
想起什么,他飞速朝怀中看去,那本应该在怀里的冰冷女孩不见踪迹。
便好像不曾存在,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是真是假,如梦似幻。
江鹤别抬起双手确认,掌心好似还残留着冰凉的温度。
他没来得及深思,身边的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去,她眉眼弯弯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抱住了他的手臂靠了过来。
“父君说上界没有日也没有月,是阿娘喜欢凡境的月亮,他才在这里幻化出了水月,你也喜欢吗?”
她望着水池中一轮满月,说得轻巧,转头看来。
笑语嫣然,唤了一声。
“鹤别哥哥?”
那一声,那一眼,那一笑,都是奢求都是期盼,都是弥足珍贵的不可求。
江鹤别回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
“没大没小,你该叫我师尊。”
她嘿嘿一笑,靠在他肩头,惬意地闭上了眼。
有微风阵阵,吹过水面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月影被清波荡开,满池的月光却摇不散半点。
江鹤别望着池中月,心中格外平静。
“冷吗?手好凉。”他突然问道。
云澄往他身边缩了缩:“不冷,有师尊在,一直都不冷,就算冷一点也没什么,像水月池的月亮,你去触碰它是冷的,但它一直在,永远都在。”
身边突然一轻,云澄抱着的手臂突然消失,她立即睁开眼,身前身边空无一物。
身处之地并非水月方天,而是凡境正阳山灵玖学院内。
面前是养鹤池的术阁。
无数个声音交织错乱,一时间响起吵得她头痛欲裂。
“小师侄,你这般调皮任性,当心以后没有男人愿意娶你!嫁不出去咯!”
“怕什么?嫁不出去我就赖着小师叔你。”
“澄儿,来哥哥这里。”
“哥哥最好了,是三界第一好!”
“云澄小师妹,你也正式成为学院的弟子了,师兄师姐们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别嫌弃!”
“谢谢师兄师姐!”
“云澄是本座的人,自然归本座所管。”
“江鹤别,我不信你敢动手。”
眼前虚幻的人影不停变换,风淮川与她、月澈与她、门中的弟子与她、战渊与她还有那个看不清模样的黑影与她。
全是她,梦境中一切都是她,与她有关的所有。
匆匆而逝,留下无法泯灭的痕迹与话语。
云澄蹙眉,心道她这位师尊醋意不小。
想法刚浮现,她察觉到身后熟悉的气息,回身看去,江鹤别的双眼此刻化作了暗沉的红色,如深渊绞着她,看不出半点善意。
眼中的沉郁像是要将她捕获。
是在魔狱中见到他的模样,心魔被放大,侵蚀了他的自主与人格,被欲念操控的模样。
云澄心下了然,走过去在他身前停下。
他眸中黯淡无光,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眼底似有什么在沸腾。
两厢无言,四目相对,谁也不曾开口。
云澄嘴角微扬,踮起脚尖凑上前,在他的薄唇上烙下了一个浅吻。
柔软相触,冰凉如春风细雨带着凉意,惊醒了万物,投落心池泛起涟漪。
他瞳孔骤缩,眼中浮现些许微光,映出了她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