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像做了个亲切感十足的的梦(1/1)
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在空地上,等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晨阳还说:“不会是林生他们出事了吧?”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没说话,安静的等着。
所有的教练瞬间都出去了,其中姬教练首当其冲,真是一秒闪身,大家都没有看清他机甲的影子。
众人看到,姬教练的机甲飞的很低,下面吊了一个展示台,上面站着五个七扭八歪的人,互相搀扶,互相成为彼此的核心支柱。
站出了一股崛起和傲然的感觉,莫名有点悲壮。
而后面,张教练明黄的对战机械甲,举着一座小山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变异兽?”林尧问。
很明显不是一个山体,这沙漠哪来的山,况且山下面的怎么会长那么多触脚?
莫托乌比斯迪也摇摇头,“这个星球的变异兽都很奇特陌生。”
姬应有意的在同学们的视线上空停留了一下,然后闪身就去了医疗中心。
五个孩子一进去,才卸下自己的伪装,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还好姬应早就嘱咐人启动了这里最好的医疗设备,还马上给安泽欣下达了命令,定好了小型星舰,延迟了其他所有的航线,不要命的飞两个小时后到达。
旁边几个星球的医生,全部被他以军令紧急抽调,最快的半个小时就能赶来。
他害怕,害怕这群孩子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松米星球的各项条件确实不好。
除了张延庭在外面不敢进来看,其他教练全部进来了,此时顾不得防护服外面有毒没毒,赶紧给孩子们脱掉救治。
姬应给林生拉开防护服的拉链,就看见里面的作训服已经被血浸染了一大片,还有点儿干和皱。
动作小心却不敢怠慢。
检查结果出来。
林生的精神力受损成碎片,内脏全部破裂大出血,脊柱撕裂,肋骨根根都错位断裂了,髋关节也脱位了,生命体征急速流失。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站起来的。
林五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甚至断裂情况比林生还严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生命体征还在保持平稳。
但是五分钟之后,生命体征也开始了流失。
霍顿身上倒是好太多了,但是脑袋缺氧,有了不少半暗带,痴傻的风险很高,全身血液循环供应不足,不少器官正在逐步衰竭。
五分钟后,跟林五的警报器一起滴滴响了起来。
连无咎也不好,她主要伤在四肢,左腿骨折的露出了阴森的白骨和断裂的骨刺,身上血液一直在流失,一拉开防护服,里面的血都凝结成块了,在腿脚团吧团吧。
克野明明比林五还要严重一些,但是他的身体素质要好很多,生命体征很明显是里面稍微好一些的,不至于马上死掉,诺比斯留了个心眼儿,多看了克野两眼,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要么是天生基因里携带的,要么是后天有意吃不少苦打造的,诺比斯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厉害的体魄。
原来,真的有人连死都会硬生生忍住,就怕自己倒下之后自己的兄弟们无人问津。
这五个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的强悍,让在场的五个教练为之动容。
全自动的机器实施救治之后,姬应带头,给他们行了个军礼。
姬应在这里守了三天,第一个醒来的是克野。
然后下午的时候林五醒过来了。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给姬应讲了全程经历,只是克野有意识的隐藏掉了林生的特殊技能,他不敢保证姬应不惦记。
克野谎称,他们一直磨磨磨,消耗光了变异兽的体力,让他筋疲力竭累死了。
姬应自然不信,但是也没有质疑。
第四天,大家都醒了,姬应坐不住了,林生的状态还是那样,没有苏醒的迹象,安泽欣已经束手无策了。
他把林生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天林生不下心瞥了一眼的脸庞。
脱掉了所有衣服。
任由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活跃、跳动、挣扎,肆无忌惮的仿佛是要吃掉姬应一般。
姬应很快就没有了人形,弥散在了整个密闭空间里面。
林生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座小院,爷爷拉着自己的小肉手,问:“林生啊,你看看这世间都有什么东西呢?”
林生四下看看:“有天,有地,有风,还有屋子。”
爷爷说:“还有吗?外面还有什么?”
林生脆生生的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外面可多了,东边有一座高山,高山下面有一一个大水塘,爹爹那天带着我看见了好大好大水域,爹爹说那叫海。”
“而且还有可多可多的生灵了,有我们人,有马,有猴子,有蝴蝶,有蜜蜂,有鸟,有鱼,有……”
林生一边说,爷爷一边给自己摇着蒲扇,慈祥的看着自己。
然后教自己,天就是乾,地就是坤,山就是艮,水塘叫做泽是兑……
这是自己的玄学启蒙。
后来爹爹回来来了,林生小跑到草栅栏门口,“爹!你给我带糖葫芦了吗?”
爹爹摇摇头,“没有。”
林生撇撇嘴就要哭,扭头就去找爷爷告状,“爷爷,爷爷、”
“哈哈哈哈带了,跑什么跑,还不快回来?”爹爹似乎不逗弄这一下都不完美,一把抱住跑过来的林生,掏出来油纸包的糖葫芦递给林生。
林生吃的不亦乐乎,还口齿不清的说:“爹爹,你真好!”
下一秒,场景转换,林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林生倒腾倒腾自己的小身躯,发现居然是婴儿时期,只能扑棱扑棱自己的手手和脚脚。
想张嘴说话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虽然这里空无一物,但是林生并没有感觉到枯燥,他很奇怪,能感觉到周围很是亲和的气息,一下一下萦绕着他的周围。
过了不知道多久。
林生在这种亲和舒服的感觉中都睡着了。
再睁眼就是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后背,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俯瞰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人群熙熙攘攘,从这个院子出去,到集市上走走,又来到田间耕种、采收,看到人背着粮食去交税,又把剩下的那些卖给了集市的人。后来娶妻生子、看着自家孩子长大,又开始了周而复始。
他们的路线图,就在那里,起点是哪个茅草屋,走过去,绕过来,很多重复的道路,最后又归于茅草屋。
又看到有的人,从一个偏僻的小乡村出发,十年寒窗苦读,一路进京赶考,后来在京城做大官,定居,红红火火,整日里被留在承乾宫探讨政事,后来派去做巡抚,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子孙兴旺,寿终正寝。
他们的路线都可以遍布整个国家版图,像一条有头无尾的长虫,一生都在前进不休。
林生看着底下的人一生的轨迹路线,长短皆有,远近相宜,有的路都能循坏的把土地磨平,有的只是简单走过,铺陈甚广。
可惜林生是个婴儿,也扭不过头看抱着自己的是谁,也没办法表达自己。
看着世人忙忙碌碌,有的为了碎银几两,有的为了高远志向,从呱呱坠地,到一抔黄土。
林生竟觉得,唯有此时此刻,他的整个人,才是真的有了归宿的,是祥和宁静的。
他能在这里,呆很久,很久。
待到地老天荒。
姬应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精神力放到了林生的精神力里,看见了无数个碎片,大大小小,支离破碎。
姬应很难想象林生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一头有神智的中等变异兽,就是使用对战机械甲都要花费一点功夫的存在。
他们五个居然凭借着自己的敏捷的反应力和不朽的精神,做到了战胜它。
姬应收敛了自己的各种低劣的气息,仅留下纯粹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把林生的精神力碎片粘贴起来,结果刚开始没有分寸,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记忆,看见了小萝卜头一般的林生,以及他的爷爷和爹爹,只看了一下,便不敢多做冒犯。
林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他千万次魂牵梦绕的地方的人。
姬应觉得自己窥探了林生的秘密,灵魂中有些莫名的兴奋、震颤,他便知道是自己难以抑制的恶又在作祟,压抑下来,老老实实的遵守分寸,一个接一个的拼凑。
但是越是深入林生的精神力,姬应越觉得很熟悉,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好像是一分灵魂,分成了两半,天生应该融为一体一样。
这种感觉让姬应心惊。
不敢做何深想。
完成了外围百分之四十的精神力拼接,不能再进一步了,这种感觉强烈的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
怕自己下一秒会发疯癫狂,再回到被关在深不见底的厚重禁闭室的情况。
姬应落荒而逃。
回到了人的模样,穿上了衣服打开机甲就飞了出去。
晚上安泽欣在门外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
“姬应,你再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呀!”
安泽欣推门而入,看见监控器上面林生的情况好了一些,心里一喜,就赶紧做了更深入的检查。
数据不错,有醒来的可能。
安泽欣马上推了一支药物进去,这次缓缓的推,尽量减少药物的不良反应,促进吸收,十毫升的药物,推了快一个小时,安泽欣的手都酸困无比。
好在下一秒,林生醒了过来。
恍惚间,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做了个亲切感十足的梦,但是具体的细节又想不起来,好像做着做着,突然间一些都消失不见了。
林生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剩自己没头没脑的在行走,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回家的路。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光亮,林生赶紧顺着光亮的方向疾行。
眼看着很近的路,走的林生都快怀疑眼前的光亮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好在,终于走出来了。
“终于醒了,林生。”一道熟悉的女声出现在自己耳边。
林生循着声音看去,“安医生?”
看见了安医生,林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生病了。
刚醒嗓子哑的要命,安医生贴心的给林生递了一杯水,上面插了一个吸管。
“小口慢慢喝,不着急。”
林生喝了两口稍微好了点儿,“林五、霍顿、克野、连无咎他们怎么样啊?”
“不着急,你再喝点儿,我去叫他们进来。”安泽欣看得出来林生很担心。
林生听见这话才安心的喝水。
没一会看见她们几个进来了,林生的心才真真正正的放了下来,“你们怎么样?”
四个人都没说话,眼睛有点酸。
最后还是林五说:“你终于醒了。”
声音有点哽咽,有了开头就好些了。
林生冲他们笑笑,安抚他们。安医生在,也不太方便讲话。
克野:“安医生,林生怎么样啊?现在情况?”
安泽欣:“情况在逐步好转,数据也有了起色,应该在休息就能下床,后面密切监测就可以。”
四个人才走进,围在林生的床边,开始讲话。
不然连大声讲话都不敢,更怕凑近污浊了空气,带去了细菌。
安泽欣瞧见这一幕,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很好奇,姬应做了什么,但是有的事情只能止步于好奇。
“你们的身体怎么样?”林生问。
“我们好多了,醒来都一天了,出去做任务是不行,但是基本的正常活动没问题,安医生说再养几天。”
“这两天我们都没出这个门,不是在做治疗,就是在做测试,更多的是在做康复训练。”
“感觉这里的医疗水平也蛮发达的,我看见了好多高层政客才有资格用的器械。”
“可不是,我都感觉自己都睁不开眼要一命呜呼了,没想到居然又回到了这个世界,我还做梦梦见我们去干掉了姬教练说的神秘的母虫呢!”
“你不知道,我第一个醒来,就听见安医生跟其他的教练说,你的情况很不好,身体各方面条件一直在下降,一直在商量怎么更好的救治。”
“对,我们缠了安医生好久,安医生迫不得已才说,说你的精神力都碎的跟渣渣似的,而且药物没有效果,教练问如果是精神力垂直管理呢,安医生就生气了,说这样会让你成为痴傻的人,彻底沦为附庸,这样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十分严厉的就给拒绝了。”
“安医生的主要意思是,身体其他的机能倒是给你调整了,但是没有供养、没有强烈的求生的意识也很难办。”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姬教练把你带走了,原来是带到了这里。哎对,姬教练人呢?”
“还有还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生才勉勉强强梳理起了前因后果。
“不知道姬教练在哪,还好,就是身体有点疲软,脑子还没之前那么灵活。哦对,张教练呢?不会受罚了吧。”
林生才知道是五个人都是刚从鬼门关拉回来没多久,那么张延庭肯定难逃其咎。
其实按理说,他也算是无辜的。
林五挠了挠头,“反正这些时间没看见张教练,不过他的名字也没人提起,我看到好多次,周润和诺比斯站在你的床前,看着你的监护器发呆。对你的事情很是上心,一直亲力亲为。”
林生叹了口气,那张延庭怕是不好过了。
林生跟林五眨巴了眨巴眼睛,“等一会儿把张教练喊来一下吧,告诉他我醒了。”
林五懂了,林生是不想牵连张延庭,但是她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只因张延庭一来就目的不单纯,看林生的眼神一直充满了算计。
“没事,一码归一码。”林生说道。
说完林生看向了眼前的四个患难与共的小伙伴,真诚的说道:“对不起。”
他们赶紧说:“你这是干嘛!”
“对,说这话干啥,伤感情!”
林生:“你们听我说完。”
“首先,我是控制师,理应布控全场,遇到我们解决不了的麻烦,应该及时的找教练求助,而不是搭上我们几个的性命,与变异兽进行殊死搏斗。”
“其次,我自己太过稚嫩,一切发生的突然,思虑不周,如果提前跟霍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会早作打算,起码做一些布局或者阵法,困住变异兽,为我们的逃脱做好准备。”
“再然后,是对自己能力的评估不足,才导致一切想法都不能够很好的落实,指挥不得当,大大降低了我们几个的战斗力,增加了我们的生命危险。”
几人听不下去,就要反驳,林生按住了他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这次的危机中,我学到了很多,自然也会在后面以此为基础,不停的反思、回顾、总结、升华,这是非常非常宝贵的作战经验,我相信你们也是。”
“而且,此番能活下来,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每一个人,是我们救了我们自己,给了我们自己一线生机,哈哈,我们五人也算同生死了,下一步就该共命运了,能认识你们,并且成为默契融洽的小队,我林生此生无悔。”
“向我们自己,致敬。”林生握住手,伸出了拳头。
四人红了眼眶。”
“向我们自己,致敬!”
“向我们自己,致敬!”
“向我们自己,致敬!”
“向我们自己,致敬!”
五个拳头,抵在了一起。
千言万语,都藏在了这一句话里面,这个房间里的三男两女,眼神坚定,在这星际漂泊无根、孤寂的五个人,第一次真正找到了一些归属感,这个星球上,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倘若自己受伤是会有人难过的。
以后的路,无论是鲜花满地还是荆棘遍布,身边都有小伙伴陪同。
团体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不是简单的1+1大于2的问题,而是1+1无线趋近于未知的可能性。
他们忠诚,为了彼此的生命可以把命都豁出去,这是他们坚定地信仰。
他们勇敢,即是面前是未知的庞然大物也永远不会退缩,这是他们能够最终克敌制胜的法宝。
他们团结,五个人不抛弃不放弃,哪怕到最后要站也要光荣的站在一起,当彼此最好的拐杖,这是他们共同进退的荣誉。
他们善战,平常训练的特战方式、对打技巧,都化为了他们对战时候的底气,还能努力做到因地制宜,因变异兽而异,虽然被压制但是也发挥的好好的,没有辜负平日里的不懈努力,这是他们的核心支撑。
林生说:“以后我们多多训练,平日里我们怎么训练,到时候再战场上肯定就会怎么发挥,所以功在平时,时刻做好打硬仗的准备,牢固树立好随时打仗的思想。”
“对,我们不怕苦、不怕难,牢牢的把咱们的战斗力把握住,不断地提升咱们的能力。”克野说。
林五:“还有,我们缺的是紧张感、慎重感和忧患意识,以后遇事就应该周全了,咱们是一个团体,让林生自己反思多冷血,咱们有错一起承担,有问题一起改正,才是好兄弟。”
霍顿:“就是就是,我们都积极改正!压力大家一起分担,每个人一小点儿,这样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连无咎:“哎,也能确保林生一声令下,咱们可以立马配合默契,出其不意,既能往前冲,又能打得赢,以后所有的比赛再无亏损。”
一场风雨的洗礼,五个少年都长大了,褪去了一丝青涩。
此时的姬应,放任自己在松米星球上面四处飘荡,飞在高空中,也没有物种去侵扰。
至于那些威胁的信息,被姬应照单全收,全部吞吃入腹,添了许久没有进食的肚子。
所有的信号都消失了,那些变异兽也不敢贸然露头查看。
“切,还当多厉害呢!”
姬应无意识的呢喃的一句。
他此时有些回不了神,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张延庭来到林生的房间的时候,有点局促,站了半天都没有开口。
林生也就那么看着他,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之前的霉运也都消失了,林生真的想不明白张延庭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安静的等待他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