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是红烧肉糊了吗（1/1）

“什么味道？”秦雪陡然从睡梦中翻起来，鼻尖动了动嗅几下。

“不是做梦吧？”她连忙下床穿上拖鞋打开窗户，往下看，楼下并无旁人在焚烧东西。窗外没有一丝线索，只得又重新关上窗在屋内四处找寻味道的源头。

“闻着有酱油味儿，应该是厨房？！”秦雪刚反应过来，猛然冲下楼梯，果然是锅里炖着的红烧肉传来阵阵焦糊味儿。匆忙朝着主卧喊了声：“妈！锅烧糊了！”只见她一个箭步冲到灶台边，熟练的把燃气灶旋钮扭至最上面，又把锅盖打开想看看糊到哪个地步，果不其然在锅底已然紧紧粘了一层黑不溜秋的“肉干”，只得取些热水倒入锅内，待锅底那一层硬硬的黑东西被泡软再处理。把锅盖重新盖上才发现刚刚那声“妈”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踱至主卧才发现空无一人。

“老赵怎么锅里炖着东西还出门，也不和我说一声。”秦雪说罢便从空荡荡的主卧退了出来，此时五点的夕阳悄无声息透过阳台的窗户，正热烈的映照着墙面，电视机上方的机械指针每“滴答”一下，墙上的光影便会往上一分，环视客厅一圈后秦雪将眼光停在了门口的开放式鞋柜上。

“咦？她怎么没换鞋？”只见平时赵玉梅喜欢穿出门的黑色一脚踏，正稳稳当当的躺在最下面的鞋格中。

“算了，等她一会儿回来再问吧”秦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摸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随即出现了《欢乐颂》的画面，正是樊胜美带着关雎尔大砸白渣男房间那一集，熟悉的情节让她不断的切着频道，希望能找到些许陌生的剧集，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女医·明妃传》上，虽然这一集她也看过，但比起现代都市剧她还是更爱看刘诗诗和霍建华近几年难得的古装。看着屏幕中的谈允贤和朱祁钰正你侬我侬，秦雪之前被中断的睡意忽又浓烈起来，不管不顾的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夕阳已褪去最后一层鲜艳外衣，将自己隐匿于这座苏北小县城的灯红酒绿间。

“今天怎么回事，家里没一个人接电话。”此时身在学校小卖部固定电话旁的秦锐正狐疑着，后面的同学催促他要快一点，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队伍，确实挺长的。

“姐姐在家里，打她的电话试试。”秦锐一边嘟囔一边又重新按起号码。

“嘀~嘀~嘀~”几声长音之后仍是那熟悉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秦锐失望的挂断电话，比起失望他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今天爸妈、姐姐没一个人接电话的。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按照常理，妈妈应该早已做好了晚饭，爸爸也从公司驱车回家了呀，姐姐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吃着晚饭呢。

“待会晚自习找老师借手机再打一下吧”秦锐想要告诉赵玉梅今天不必开车去学校接他了，他要蹭同学的电动车回家，只有他自己知道真实原因是同学约了他去学校门口的小摊上吃关东煮。只不过晚自习三小时数学、英语、语文老师轮番来布置任务，沉溺于知识海洋中的秦锐早已将打电话之事抛诸脑后。

其实秦锐的家就在距离学校两条街道的前面，中间隔两个小区，高三之前都是他和秦雪一起上下学，秦雪骑着电动车，秦锐脚踩自行车。姐弟二人每日天不亮的五点十分便要一齐被赵玉梅喊醒，然后拎上赵玉梅更早准备好的餐点和热牛奶，一道去学校参加住校生6点的晨读和7点的常规早读，仅相差3岁的姐弟二人便在这日复一日的同行之谊中织成日后相互帮衬一生的羁绊。

“咚咚咚”秦雪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今天的梦境已经被迫中断两次了，看来是真不适合睡觉。

“来了！”秦雪大喊一声，然后匆忙去开门，赵玉梅拎着一袋零零散散的吃食回来了。秦雪抬头看了看母亲，只见她双眉紧蹙，眼睛略肿，面颊上若有若无的挂着泪痕，似乎是哭过的模样。见此情景，秦雪不敢多问什么，只能故作轻松的询问道：

“ 您去哪儿了，锅里炖的红烧肉都糊了，我还以为您去拿快递了呢！”

“哦，没去哪儿，你大姨约着我去东边菜场买了些吃食，过来餐厅把晚饭吃了。”赵玉梅一边把手中的吃食拿去餐厅，一边回答女儿的疑问。只是声音明显透着鼻音，这更加映证了秦雪之前的猜测，这两个小时内她哭过！秦雪紧跟着母亲来到餐厅，这时她还哪里吃得下饭，但为了让氛围轻松点，只能一面拿起一小块儿“油饼”，一面仔细端详着母亲的状态，此刻她只想知道母亲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

“爸爸呢？今天不回来吃晚饭吗？”秦雪嚼着嘴里的油饼，小心翼翼的问起父亲的行踪，母亲的状态和父亲息息相关，显然事情一定和父亲有关，她按照自己的逻辑推理下去。

“嗯，他今晚公司有应酬，应该不回来吃晚饭。”赵玉梅放罢小食，侧过身子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听了女儿的问题，她仿佛立刻想到什么，本已半侧的上半身转过来对秦雪说：

“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应酬完”秦雪听罢迅速掏出手机，才注意到有几个固定电话的未接来电，来不及多想，切到通讯里迅速找到秦汝黄的号码毫不思索的拨了过去。

“嘀~嘀~嘀~”在等待接通电话的这二十秒钟，秦雪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刻和母亲待在一起的氛围很是诡异，她趁着这个间隙偷偷用余光瞥了瞥母亲，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在期待什么。“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听到这个声音，秦雪摆了摆手机，下意识望着母亲，赵玉梅什么话也没说，徐徐走向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