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角斗场（1/1）

说起铁堡地下角斗场，位于塞伯坦政治文化中心的铁堡，这种被列为灰色地带的竞技场所，实在算不得塞博坦最大的。

现今最炙手可热的决斗明星震天尊发迹于星球另一边的卡隆城。卡隆角斗场，才是塞伯坦众多角斗场中的鼻祖和圣地。但是尽管如此，铁堡地下角斗场，绝对是塞伯坦所有角斗场中，政府高官参与最多的一个。

站在装修华丽的包厢里，灯工有点局促。他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在出门前洗个澡再打个蜡。可是，老实说，底层的工人们大多都不怎么注重个人卫生的。记得上次洗澡还是在……被起重机他们拉去当大头请客泡油浴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油泥的脚，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已经被自己踩出了几个脏兮兮的脚印。此时，他感觉自己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灯工看得出，坐在豪华柔软的椅子里的人，骨子里透着傲慢。他涂装用的是顶级材料，他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把手里把玩的什么东西放到面前矮几上。——那是什么？像是一只仍旧在燃烧的火种仓，但是它很小，不是人的，它应该属于一只小型机械兽。他身边的人躬下腰，在他音频接收器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露出了更大的笑容。这一坐一站，都无不整洁鲜亮，优雅从容。如果不是为了凑钱，灯工简直窘迫到要夺门而逃了！

“不要拘束，请坐吧！”

坐在中间的人优雅温和的指了指他房间中间的椅子。如果不是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屑厌恶和兴趣贪婪交织的气息，灯工几乎把他当成一名这个世界上少见的不在意等级之分的异类。相比之下，那个站在主人身后，戴硅晶面具的人才是真正让灯工留心的家伙。他的能量辐射和身边人完全一致，周身也没有任何可供辨认情绪的气息泄露出来。这样的人，非常擅长伪装，而且要么异常冷漠，要么城府极深，要么，就是被人人为的摘除了情感模块。

“谢谢。”灯工看了看自己的脚，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的走到“大人物”所指的那个位置坐好。但是他还是不自觉的看了自己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好几眼。

以前和灯工联系过的政府小职员莫里斯从门外走进来，他手里端着香醇的能量酒、优质机油调配的油茶和一些精致的点心。他谄笑着把斟满的酒杯递到那人的手边。那人露出满意的神情，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恩赐一般的瞥了莫里斯一眼。

莫里斯满身洋溢着受宠若惊的欢喜气息。他几乎是飘着走到灯工面前，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位尊贵的大人，就是伟大的蝙蝠精议员！”他煞有介事的顿了顿，指着自己的火种仓，用宣布国家主权独立的语气介绍，“我，是他的文书！”

莫里斯升职了啊，怪不得这么得意！灯工急忙站起身，应和着冲主位的议员先生躬身行礼，并对莫里斯点头敬礼。

莫里斯满意的扬了扬下巴：“是你运气好！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这样了不起的大人物！你的地契房契带来了吗？我们先交易，之后再去看比赛。”他身上装腔作势的傲慢气息简直比蝙蝠精议员的贪婪虚伪还要浓烈了！

灯工赔笑着看向莫里斯：“那么，你们是打算怎么付款？现金？还是卡？”

莫里斯像是受了莫大侮辱一样脸红脖子粗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灯工，机体的风扇轰鸣：“难道我们还会欠钱不给吗？！”他愤怒的把一张卡拍在灯工面前，“这里是三百万！”

灯工拿起卡，在手臂上装的扫描仪上扫了扫，查看了卡内余额并没有差错以后，才在莫里斯愤怒的目光中，把酒吧的转让文件一并交给了他。

蝙蝠精议员忽然好奇的问：“听说你最近在变卖家产，你很需要钱？”

“是的。我还需要两千万金币。”灯工收起手上的卡，站起身说道，“按照约定，我需要帮你赢两亿金币，才能凑得够，但是你看，这显然不可能。所以，我需要自己下注。”

莫里斯嗤笑道：“你是普神吗？十赌九输你听说过吗？就算你能赢两千万，庄家能放你活着离开？你在说梦话吧？”

灯工恍然：“你说的对！谢谢你莫里斯！那么，议员大人，比赛还有多久开始？”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莫里斯强调了角斗场暗箱操纵者的厉害，给灯工提了个醒。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角斗场的主人呢？十赌九输，赢的自然是庄家！如果自己去帮忙，自然能赚得多。而且他以前偷偷参加角斗的时候，和这个角斗场的主人巴刹打过交道，算是半个熟人。打定主意，灯工感觉自己从容了很多。

……

震天尊的比赛被安排在了最后。之前的几场，在灯工的指点下，蝙蝠精议员大赚特赚了一笔。当最后震天尊走进场中，面对三个对手合击的时候，灯工摇摇头：“这个毫无悬念。震天尊赢。”

蝙蝠精饶有兴趣的问：“你确定？这次他面对的可是三个人！”

灯工笃定的回答：“我确定。你下注吗？如果不下注，我们就可以结账了。”场中四人的气息已经明确的为它们的主人戴上了强弱的标签，简直一目了然。

蝙蝠精议员赌了震天尊输。

没有按照灯工的指点下注就表明交易结束。灯工结了账，带着晶卡和七百多万金币悄然离开了。

“巴刹！还记得我吗？”灯工接通了巴刹的通讯号。

“燃息？你还活着啊！”燃息，是灯工全副武装改头换面之后的化名。

“今天大出血了吧？”

“是你搞的鬼？”

“蝙蝠精要投震天尊输。但震天尊一定会赢。你知道怎么挽回损失了吧？”

“……知道了！当然……”

“好了，那么再会！”

“别！燃息燃息！”巴刹急忙叫道，“那个……你还在角斗场吧？”

“我已经离开了。”

巴刹急切的说：“回来吧！我找你有事！有好事！真的！有大好事！”他说的很快，生怕对方挂断后，再无声息。

巴刹身为一个压榨角斗士血汗的有钱有势的角斗场主，这样和比他低好几个阶层的灯工说话，灯工并不奇怪。因为他知道在巴刹的心目中，自己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常胜角斗士燃息。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设备，现在他是不愿意以燃息的身份出现的。他没有回答，而是飞快的穿过涌动的人流，离开了竞技场。

“等我半小时。”

“当然！没问题！”

灯工变形成飞机，飞到没有监控的陋巷，翻转装甲变形成燃息。温和平庸的木讷工人变成了一个从外观就能给人强烈压迫感的战士。他再次变形，现在配合了这种状态下，他变成了速度和火力都更优越的战机。

悼念死去的熔胶医生一秒钟之后，黑色战机如利刃般划破长空。

他走进角斗场，很快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好奇又警惕的迎上来:“你就是燃息？”

“告诉巴刹，我来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灯工不自觉望向场内。震天尊在场中战斗着，他甚至把对手的肢体扯下后丢到观众席。三人围攻之下，他看起来险象环生甚至还受了一点小伤，但是，灯工从他们的气息中，就明确判断出他们的胜负。他关注的，是他们的战术。这也是他愿意和朋友们来到这里的最主要原因。作为军品生产出来，他的大脑天生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信息，而不擅长思考人生哲理。思维回路的空缺，让他的内心深处潜藏着渴望。他渴望获得智慧，渴望学习更多的知识，掌握更多的技能。他希望能通过这些来补充那空缺感，那如噬铁虫不断撕咬般的精神饥饿。

当震天尊撕碎了他的三个对手，观众席一片沸腾的欢呼大叫声，渐渐由“震天尊”“震天尊”变成了“威震天”“威震天”的时候，巴刹来到了灯工的身后。即使是震耳欲聋、气息杂乱的密集人群之中，灯工仍然立刻转头看向靠近自己的角斗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