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宴来客（1/1）
天色渐晚，太阳西沉
光线慢慢变淡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去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一块块白色的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晚宴开始，后院一片张灯结彩
今日主场在太师府后院的大花园旁，围着假山和池水，在空地上方方正正的摆着几十个圆桌，正中央腾出看舞耍杂的场地来，铺上红色大毯子
太师和几位殿下、三品以上的朝臣以及府里几个男丁坐在地势较高些的西北角，正对南方大舞台
灯火通明，宴会上蛇舞龙飞，太师一向清简，今日是难得的热闹
风亭水榭之中，春风楼的秀娘清颜薄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灵若仙
天上明月照，地上舞月人
“今日太师大寿，愿太师福如沧海无穷极，寿比灵椿过八千。”
“多谢兖王世子殿下。”
“那我便祝太师，日渐舒长寿更长！”
“谢平南王世子殿下。”
“祝太师日日是好日，时时是好时。”
“策王世子殿下客气了。”
“愿太师，福与江无尽，寿与江俱远，名与江同清。”
“老夫多谢太孙殿下。”
……
一番贺毕，各府开始献礼
姜晚看着今日宴席，如同前一世一般没什么新意，便偷摸藏下几个糕饼，又扫光面前的果子，从袖子里递给画扇
待会儿唱完礼还得等宾客都回了，才能回府，估摸着还要很久
虽然出门前有嘱咐冬青多吃，但这么久了估计也熬不住
“饿了吧？”姜晚低声说，“你带冬青下去吃了再回来。”
“小姐…”
“没事，你算着，一炷香内回来就行，唱礼还要许久呢！”
画扇听命带着冬青，一路朝外去
画扇是府里小姐身边的人，又一副要去茅房的样子，没人拦她
府里的除了守门的，大多在厨房和后院侍奉，出于保险起见，她还是带着冬青躲入前院竹林后才分起果子来
冬青：“画扇姐姐，你这样急切的带我出来，竟是要在这吃东西？”
“嘘，是小姐一一”画扇正要解释，冬青急忙捂住了她
有人来了
沈归迟一身暗红色宫装，端坐在轮椅上，正被侍卫推着，往后院而去
今日是他临时起意，也算是来为未婚妻祖父贺一贺寿，府门守卫本想去通知太师，被他拦了下来，他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可到了后院，还是远远的就被府里管事的注意到了
“老爷，宁安王殿下到了。”
姜太师闻言看过去，急忙起身
若不算宫里的家宴，这类子人多的寿宴、府宴宁安王自从患了腿疾，已有三年不曾赴宴了！
“宁安王殿下，何劳亲来？”
台子的舞乐被太师惊得一停，又忙着继续，柳条一样细腰扭动、婆娑起舞
“太师快坐，本不想惊动大家，若是都来迎，本王下回再不出门了！”
众人这才安坐下
看着宁安王坐太师身边，姜词不由得好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宁安王
“姐姐，去岁咱们同母亲一道布粥时，不是听说他是军伍模样粗犷之人吗？怎么这么…”好看呢？
姜晚往她嘴里塞了一个糯子糕，堵住她的嘴，这可不兴在席面上乱说啊
好一会儿，画扇才带着冬青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被人看见了吗？”
“才躲进竹林丛里，便遇上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前来祝寿，等了一会才进来。”
姜晚闻言看向沈归迟，前世他今日并未出席，是什么 让他突然来了？
西北角主桌上的玉冠男子，也正看着她，紧抿的薄唇透出淡淡笑意
他看着姜晚急忙低下头的样子，心想，又见面了，未婚妻
......
方才他不是没感觉到有人躲在树下，只是他以为有人要在太师府上闹事，怕打草惊蛇，他走后才派暗卫去打探
结果只是两个婢女躲着吃东西，暗卫说其中一个他见过，是姜二爷府里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果然，他坐下看她时，她身边一个丫鬟也没，她正百无聊赖的逗着一只黄白狸奴
过了一会才见丫鬟回来同她低声耳语
她看向他，正对上他的目光，就像那天在醉仙楼门口那样，又躲开他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
但这却是他第三次见她
去岁冬日，太子无端病逝
他整宿整宿的坠入噩梦，梦见策王、太子冲他喊冤
而后是太孙、太师、尚书、左相、柳秦林叶四个将军、兖王父子…再然后…
那些梦境一次次的循环往复，越来越真切，交织在抗辽死去的将士墓前，压的他时常恍惚
父皇听闻后
派身边的大公公带着相国寺里一向以卜卦出名的明空大法师来替他卜算
他问他，策王太子相继离世
是命，还是劫。
“十年大劫，非天力不可平。”
与他的梦境两相印证，叫他无力反击
梦里，京城动乱四起，最后竟然是最不受父皇待见的睿王坐上皇位，那时他被禁足王府之内
睿王便如同那与狼共舞、虎口夺食的羔羊，他一面与辽人勾结，一面亏空挥霍，广开后宫，边境节节败退
最后沈知遇弑父而又上位无能，腹背受敌，只好将皇妃皇女宗亲家眷一律卖与大乌，以为能稳坐皇位
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大雍帝都一路从京城退至淮南
“万物自有定数。”，“作恶多端，自有反噬。”
法师给了他一份说是前朝留下来，已有百年的解读秘方
而后为他抽了一签，灵签第三
下下，子宫
临风冒雨去还归，役役劳身似燕儿；衔得泥来若作垒，到头垒坏复成泥
他说，殿下，下下签并非全然不好的意思，万事境随心转，皆有可能，当今要以腿疾为重
沈归迟不信，既说是到头复成泥，两年里那么多千金药方，名医问诊都无用，拿一个平日里温补的方子又怎么可能奏效？
他撕碎了药方，喊来暗卫推着他出门，想躲去城外别院
一方面他不想让人再轻易寻见他
另一方面他希望自己暗中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能与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一较高下
马车快到城门口时，风吹开帘子，他看出去，正见她和妹妹在雪天里施粥给冬日投奔京城的各地乞儿
姐妹二人冻得脸红，仍叽叽喳喳的
管家说，那是母妃给他定下的未婚妻，是姜太师府里的小姐，叫姜晚
有人瞧见了宁安王府的马车，小声诋毁，他听见了，没有阻拦
他不希望她误会他是什么公子玉佳人，不希望她闺阁中芳心错许，何况此后山高水长、征途漫漫
他想，
如果她不愿意，他便去府上悔婚
可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也许是年纪太小，对这类子事还不清楚
他出了城
直到前些日子，明空法师来见他
与他对坐长谈许久
说是七星斗转，十年覆水重来，法师一年间半白了头，他说转变之机已现，转变之人已现
法师一年间半白了头，沈归迟知道，也许，明空法师这样有佛缘的人，在世人一年的光阴里
独自、经受了十一年的磨难
然后他回了城
在醉仙楼见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