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范进中举喜笑颜开 娘子落井悲从心来（6）（1/1）

范进从考场出来，没敢走远，他不知道临出门时那位监考官对他说的有话问他的主考官是谁？自己因为母亲去世三年不能赶考，这三年周进考中还是没考中，自己也一无所知，既然不远处的魏好古在骂周进，自己不妨上前打探一下，这个魏好古骂的这个周进到底是谁？

范进走上前去，看见魏好古一身绸缎，不是他范进这一层次的人，本来想问的周进是谁的问题瞬间又打消了，范进转身向一棵大榆树那里走去，却被魏好古发现。魏好古跟了过来：

“喂，你是不是每年来考都考不中的那个范进？”

范进心里骂着魏好古，但也只能停下脚步，回转身对着魏好古拱手作揖：

“正是。敢问相公的尊姓大名？”

魏好古一脸不屑：

“说我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我爹是魏刚。这下你知道了吧？”

“魏刚？”

范进并不知晓，但是脑子里一下想起魏刚这个名字好像听丁举人说过，印象中是主管当地治安的一名巡检。丁举人对这人印象不好，办个案子，吃拿卡要，那样也不能少。

“啪！”

听到范进也随便叫自己老爹魏刚的名字，魏好古上来一巴掌打在范进的脸上：

“妈的，我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范进不敢反击，只好摸了下有些火辣的脸，心里发誓，只要老子考上举人，回头一定想办法回来当县衙，到时候，让你爹这个算不上品级只能和鸡鸣狗盗一类人打交道的小小巡检打你这个狗东西一巴掌。范进虽然心里在骂，脸上却是笑脸对魏好古陪着不是：

“魏相公息怒。我也是无意冒犯魏大人。魏大人的名字我好想在我们东家丁举人嘴里说过，我这下人哪能够得上和你家魏大人说话呢。”

范进不想和这个纨绔子弟继续交谈，想赶紧转换话题找理由离开。没等范进想好，这时又从考场陆陆续续出来几个考生，几个考生都是和魏好古一样绸缎衣服，自然个个家庭不是贫穷人家。魏好古招呼了一下，几个考生便凑到魏好古身边，魏好古骂周进的话语又传到范进耳朵里。

魏好古：

“你们几位有所不知啊。我爹亲口给我说的，今天这个主考官周进原来就是让几个商人凑份子买了个监生名额，也他妈该着这个老东西走运，这一路赶考一路高挂，一不留神还考中了进士，这次代表朝廷来咱们广东作为主考官选拔秀才。我今天感觉文章做的不错，就像让这老东西看看我的诗词歌赋能力怎样，不过我今天认倒霉，碰上这么个迂腐考官。不但没让我展示我的才华，该他妈让人把我赶了出来。回去我要给我爹说一下。”

魏好古说完，旁边一个童生说：魏相公，怕是你爹治不了这位周大人。这位周大人级别很高啊，我们这边县太爷还比他低三级呢。

魏好古又是一脸不屑，对刚才那位童生说：你不知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方圆几百里，你说，那一片不是我爹说了算？

刚才那位童生赶忙附和道，也是，也是。

范进听到这里已经清楚，魏好古嘴里说的这个周进和自己要找的周进不是一人。自己要找的那个周进就是这三年中考上秀才，中了举人，也不能像刚才那位童生说的，这里的县太爷还要比这个周进低三级。

范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我要是中了举人，当一个县太爷就很知足了。这时，一位监考官过来喊了声，谁是范进？

范进赶忙答应，并对那位监考官摆摆手。监考官也冲他摆摆手，又喊了声，你过来，我们主考官有话问你！

魏好古等人听见主考官要见范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魏好古又骂了句：看来这个老范进祖坟上冒青烟了！

范进弯着腰低头走进大堂，只见正位上坐着的主考官头戴四品花翎，绯袍金带，好不辉煌。范进紧走几步，来到主考官案前一下跪倒，低声说：

“童生就是范进。”

主考官好像眯起眼仔细看了眼范进，温声说道：

“范进，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你是不是三年前我认识的那个范进？”

范进听主考官声音好像是周进，但现在自己这种身份是不可贸然相认的。范进慢慢抬起头，他与周进四目相对，彼此都认出了对方。范进一时激动正要开口，只听周进慢慢的说：

“你退下吧，你不是本官三年前认识的范进。不过，你的文章我读了三遍才读懂你的意思。真乃一字一珠，属于天地间之至文。属于大才之人，将来必将会得到朝廷重用。出去等候发榜吧。”

范进连叩三头，他已经明白了周进的意思。急忙退出大堂，等候发榜。

榜单还是贴在三年前院墙那个位置，只不过这次榜单第一名的名字换成了范进。魏好古从头看到尾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看见范进站在人群中没有一点考中第一名的兴奋，他有些好奇，便挤过人群来到范进面前。不过这次魏好古没有了第一次见范进的傲气，弯腰拱手对范进贺喜道：“恭喜范相公高中第一名。”

范进远远看见魏好古过来时，本想转身假装没看见，躲开这个浪荡公子，只是人太多，不好离身。听见魏好古给自己道喜，也只好拱手回了句，就是一个秀才而已。想必是魏相公也没有把这个秀才名声看在眼里，所以这次是故意没有考中的吧？

范进的话软中带硬，这源于在大堂上听到周进那句话的暗示。也许自己真的是原来怀才不遇，而如今遇到贵人提携，前程已经不可估量了。到时候，你魏好古那一巴掌老子还是要换回来的。

魏好古也听出了范进的话外之音，他不清楚那哥主考官把范进叫进去以后两人说了些什么，反正现在贴在院墙榜单上的第一名写的是范进。而范进并没有因为考了第一名而欣喜若狂，这就有点让魏好古纳闷。想想自己被周进骂了以后让旁边公人把自己扔了出来，大骂周进，然后又在火头上给了范进一巴掌，这要是范进将来真的祖坟上冒了青烟，接着中了举人，当了县令，自己老爹那个差事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现在范进面前现在认个错，但是自己面子又过不去，接着又骂自己，魏好古，你爹是魏刚，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别人给自己认错，哪有给别人认错的道理。这要是让自己老爹知道了给范进认错，那还不被他老爹打断腿。

魏好古想到这里，又把刚才对着范进的笑脸收了起来，妈的，不就是一个范进吗，这把年纪了，就是考上举人又能怎样？魏好古想到这里，也没再和范进告别，转身走了。

范进看着魏好古远去的背影，心里骂了句，小人。转身离开人群来到自己住的旅店，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和店家结了账，刚出了店门，店小二就追了出来，说刚才店家忘了给你一封信，还有十两银两交给你。是一官人派衙役过来留给你的。范进谢过店小二，看了眼信封上面写着范进兄亲启。范进忽然有些激动，莫不是周进给自己的帖子？范进急忙打开，拿出信笺，上面写着：

范进兄：堂上不便相认。你我这次再见也是兄弟之间情谊使然。你的文章水平之高愚弟十分佩服。只是你我原来考试时候皆遇到昏官，让我们兄弟二人连年考试连年不中，成为别人眼中笑柄。现在愚弟已经脱离了那个层次，急需范兄一路高挂，你我兄弟二人携手成就一番事业。

今年务必参加举人考试，盘缠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只管安心复习，做好举人考试前期准备即可。现在官场也较为复杂，我就不在番禺与你单独见面了。等你考中举人我们在京见面后再叙。

周进

范进看吧，坐在店家门口嚎啕大哭，哭吧又笑。见店家过来，怕店家疑惑，便站起身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妻子胡春桃做好饭和桃花一直在等他，见范进进门满面春风，妻子试探性问：

“看这样子，莫非我家相公这次考中了？”

范进把包裹放下，转身先抱起桃花，笑着问：

“桃花，你说这次爷爷考中了没有？”

桃花用力点点头，范进更加高兴,又说：

“我就说过，我们家桃花来了以后爷爷就会转运，这不，爷爷这次考中了，考中了。哈哈…”

胡春桃听到范进说考中了以后，又问了句：

“相公，这次真的考中了？”

范进这才把桃花放下，拉着妻子的手说：

“娘子，这次我不但考中了，而且还是第一名呢！”

“啊呀！”

妻子惊叹一声，两手一拍，说：

“我就一直相信我家相公一定会考中。这些年他们说三道四，包括我爹也说了不少闲话，这次考中了，还是第一名，我看看那些说闲话的还有啥话可说，明天我就找我爹，看看这次他还有啥话讲？”

范进一听，急忙摆手，说：

“娘子，不可。不可。我现在只是考上一个秀才而已，况且还是这么大岁数考上的，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等我今年考上了举人，娘子再与这些说闲话的理论也不迟。现在，我们两个见了四邻街坊和以往一样，还有，就是你爹这里，我们还要说自己日子难过，需要他的帮助。”

妻子一脸疑惑。自从范进去了丁举人家当先生，家里收入明显增加了，可是范进一直不让自己在外炫耀，尤其是在胡屠户那里，范进说，还是要三天两头去要点米面。这次考上了秀才，还要在她爹面前装可怜，胡春桃有些不解，问范进：

“相公，我们现在明明有了一些银两，为啥还要再去我爹那里装可怜，去听他那些骂人的鬼话呢？”

范进捋了一下胡须，说：

“这也是对他老人家的孝顺！”

胡春桃更为不解。

范进：

“我来问你，你爹最在乎什么？是不是面子？在乎面子的人最在乎他身边的人比他强。原来我们一家人穷困不堪，你为了让我考试，吃了不少苦头，这也是你爹最喜欢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地方。现在我们突然不用他了，他心疼不是给我们几个大钱，他在乎的是他的面子，感觉我们有了两个大钱又看不起他了。这样，他就会不高兴，让他老人家不高兴就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孝。”

胡春桃听完，弯腰抱起桃花，指着范进说：

“桃花啊，你看你爷爷书读得多就是知道的多。今天你爷爷考上秀才了，快叫一个爷爷！”

桃花依然只是笑笑，又羞涩地把头趴在了胡春桃的肩膀上。胡春桃用手轻轻的拍着桃花的后背，看着范进说：

“这孩子，在家叫我奶奶可亲着呢，就是不叫爷爷。”

范进笑着摆摆手，也用手拍了下桃花的后背，高兴地说道：

“啥时候叫都行，都行，哈哈。”

胡春桃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范进：

“相公，你说，你考上举人那天和我爹说不说？”

范进一下提高了声音：

“说，一定要说。举人和秀才不是一个档次，可以对外炫耀了。你那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和你爹说，那时候你爹对待我们的态度就会大转变。”

胡春桃点点头：

“相公，我记住了，是要你考上举人，我第一个就去和我爹说。”

吃过晚饭，胡春桃收拾完碗筷，问范进：

“相公，今天你考中秀才不妨早早歇息一下，明天再开始做文章。”

范进今天高兴不仅仅是考上了秀才，是自己遇到了周进。周进信上说的那些话已经让范进看到自己再努力一把，这一生想要的荣华富贵的生活便会唾手可得。范进走到书桌旁，坐下，又起来，对妻子说：

“今晚就听娘子的，我们早点歇息。”

范进倒在床上的时候，又把周进给了十两银子作为进京赶考的盘缠以及信上所说的话给妻子说了一遍，胡春桃虽然没有全部听明白，但是，她有一点清楚，那就是如果范进中了举人，自己也就可以夫贵妻荣，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最重要的是，范进再也不用受他爹的气，街坊四邻更不敢再继续指指点点说范进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一个呆子了。

胡春红想到这里忽然身体有了一些欲望，这种欲望她和范进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了，今晚却不知不觉在体内涌动。她扭头看了眼范进，看见范进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床以后便呼呼大睡，便装作不是有意识地碰了下范进那个地方，让她惊讶的是，十几年范进那里没有反应的地方现在却是如同院子里那棵桃树，正在鲜花怒放。

范进似乎领会了妻子胡春红那无意识的一碰，心里闪过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范进感叹，这句话还真是管用。范进精神一抖，稳稳的让自己的桃花落在了妻子桃花盛开的地方。范进在撒桃花的过程中又想起他喜欢的唐朝诗人孟郊的《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二天一早起来，范进正要去丁举人家把自己考中秀才的事说一下，顺便把私塾先生辞了，按照周进的嘱咐安心在家用功迎接八月份的举人考试。没等出门，胡屠户提着一瓶酒，两个猪蹄子来到了院门口。范进考到胡屠户，赶忙躬身作揖把胡屠户迎进屋里，坐下。胡屠户对恭敬站在一旁的范进说：

“你也坐下。我这么一大早赶过来是要有话给你说。”

范进还是站着，小声说：

“请岳父指教。”

妻子胡春桃赶忙过来把猪蹄拿过去，用刀切好放在一盘中给胡屠户端上来，胡屠户又给自己到满了一杯酒，先是抿了一口，接着又一口喝干，范进赶忙又满上一杯酒，还是站在一旁，等待胡屠户的训示。胡屠户正要开口，一旁的女儿对他说：老爹，昨儿范进考中秀才回来很晚了，就没过去给您老人家报喜，没想到您这一大早就过来了。老爹，范进可是考了一个第一名呢！胡春桃口气中还是带了一点炫耀。

一旁的范进赶紧给妻子递了个眼色，胡春桃没再说话，赶忙找了一个给桃花去做饭的借口退了出去。

范进赶忙对胡屠户说：

“岳父大人，您的女儿您是知道的，说话有时候不知深浅。您别在意。”

胡屠户啃了口猪蹄，喝了口酒，抬高嗓门对范进说：

“我一大早过来就是担心你别以为中了个秀才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女儿一个妇道人家说话不知深浅也就算了。我担心你考上一个秀才以后再和那些街坊邻居。种田的，扒粪的一起拱手作揖，就坏了这学校规矩。他们毕竟是一些平头百姓，和我周边这些朋友还是有差距的。我这行业里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也是你的长辈，今后见了他们不要以为你考中了一个秀才就没了规矩。”

胡屠户打了个饱嗝，又说：

“你这些年只知道读你那些之乎者也，有些呆头呆脑了，我怕你考上秀才就忘乎所以了，所以一大早过来教导你一下，免得你出了洋相，害的我脸上也无光。”

范进赶忙说：

“岳父见教的是。”

胡屠户看见范进虽然考上了秀才，依然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心里很是痛快，便有喝了口酒，把他昨晚上听到的一个本来不想在范进面前说的消息借着酒劲说了出来：

“我昨晚还听说，这次你考上第一名并不是你的文章好。是有一个和你一样年纪大的考官看你年龄大，可怜你赏给你的。”

胡屠户说到这里看了下范进的脸色，他以为范进听到他这句话会紧张，没想到，他看到范进听见他这句话后，眼里反而有了一丝凶光，闭着的嘴用力抿了下。

胡屠户知道，这是范进听到这句话以后有些生气的表情。胡屠户被范进这个表情激怒了，张嘴骂了起来：

“妈妈的，你还不服气啊！这个事情就是魏刚，魏大人家的佣人来我铺子上买肉时候说的。我当时听了以后脸上都觉得臊得慌。”

胡屠户又喝了口酒，狠狠地啃了口猪蹄，又骂：

“妈妈的，你要是不服，今年就考中一个举人给我看看，那才是你的真本事，妈妈的。”

范进被胡屠户这句话妈的急了眼，他想起周进信上说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周进和妻子胡春桃理解他，认可他。眼前这个混球岳丈知道他考上秀才以后还这么瞧不起自己，范进一时气的涨红了脸，对胡屠户拱手作揖，吞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

“岳父大人，我要是今年考上举人呢？”

没等范进继续说，胡屠户激动地一下从座位上蹦下来，把手里酒杯一摔，狠狠对着范进啐了口。用手指着范进大声骂道：

“呸！刚中了一个相公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看看那些考上举人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那个不是腰缠万贯肥头大耳？就你这尖嘴猴腮的人也能考上举人？”

范进的脸更红。这时妻子胡春桃听见胡屠户喝了酒一大早又把范进骂了个狗血喷头，急忙放下桃花，从屋里奔出来，对着胡屠户说：

“老爹，你这一大早过来就把范进一通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见女儿过来向着女婿，胡屠户知道自己再骂范进女儿就会跟自己翻脸，拿过猪蹄子又啃了口，披上外套，转身就走。范进也没有阻拦，胡屠户更加生气，出了门回头对范进说：

“有种别在向我要一文大钱！”

范进也高声回了他一句：

“岳父大人，你记着，我范进从你那里姐的每一文钱等我考上举人以后，十倍还你！”

胡屠户：“你说这句话就是在放屁。等你考上举人以后再说这个大话。妈妈的。”

胡屠户腆着肚子出了院门，身后传来女儿胡春桃的话语：

“老爹，范进考上举人以后我第一个就跟您送信去。”

胡屠户本来是气呼呼的走出范进家门的，没想到听见女儿这句话一下伤心起来，走在路上叹了口气：

“唉，这女婿成了呆子，女儿也跟着说胡话了！”

※

转眼到了八月，范进带上盘缠，临出门的时候，妻子胡春桃又给他口袋里塞了两个熟鸡蛋，范进看了，两眼一热，他知道妻子塞进这两个鸡蛋的含义。范进出了院门，在和妻子告别时，妻子问抱在怀里的桃花，桃花，你说这次爷爷能考上举人吗？

桃花还是用力点点头。妻子对桃花说：

“爷爷要进京赶考去了，叫爷爷。”

桃花依然是害羞的趴在胡春桃的肩膀上羞涩地抿着嘴。

范进见状哈哈大笑，挥手和妻子桃花告别后，一路进京赶考去了。

※

范进考完以后，在京住了一晚，周进请他吃了一个火锅。吃饭间，范进拿出两个鸡蛋，对周进说：

“贤弟，这是我这次进京赶考时候你嫂子给我带上的。”

周进接过鸡蛋，看了许久，说：

“范兄，家有贤妻胜过良亩千倾啊。”

范进：“是啊，这些年没有你嫂子的支持，我也不会坚持到今天。”

周进给范进夹了筷子羊肉，说：

“范兄啊，你这次考中举人后，我想荐举你去你们老家去当县衙，那个地方有个巡检叫魏刚，平日里甚是跋扈，就连他儿子魏好古也嚣张得很。本来他的这个儿子文章做的不错，就是平日里嚣张惯了，尤其是那张破嘴，整天胡说八道。”

范进不等周进继续挑明，就已经知道了周进的意思，他也就清楚了这次魏好古没能考中的原因，范进下意识的摸了下左脸，似乎感觉到魏好古打的自己那一巴掌还在隐隐作疼。范进就端起一杯酒对周进说：

“周大人，虽然我范进比你年长几岁，但我范进能有今天都是仰仗周大人你的提携和栽培。如果我能在家乡当一任县衙，我定能为民除暴安良，还百姓一个平安。”

范进说完一口把杯中酒喝干，又双手给周进端起一杯酒。

周进冲范进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范兄，咱俩之间不在意这一杯酒。你我私下还是兄弟相称。你也知道，咱俩是一个县，这次如果你能顺利在老家当上县衙，我那几个亲戚也少不了让范兄照顾。”

范进：“这个自然不在话下。”

周进想了想，又说：

“我如今虽然在京城只是一个巡道，但是管的范围还是不少的，更何况，有些朝廷大员平日里也能说得上话。你范兄只管在家乡好好干，京城这边我来替你担着。”

周进说到这里，把桌上那两个鸡蛋扒开放进火锅里。对范进笑着说：

“这火锅煮鸡蛋，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说完，两人都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范进回到家后，妻子见他红光满面，就知道了七八分，没有再多问，只是晚上给范进热了壶黄酒，炖了一只鸡，看着范进和桃花一起吃。范进给她撕了一只鸡腿，胡春桃又把鸡腿给了桃花，桃花又给了范进。

范进看着眼前这天伦之乐，又激动起来。三人吃完饭，妻子早早哄睡了桃花，等到两人倒下时候，胡春桃有些羞涩的对范进说：你说，要是咱俩再有了孩子，这桃花还让她给你叫爷爷吗？

范进笑了笑：

“那肯定不行啊！你要是真坏了咱们的孩子，就把桃花当女儿来养。”

胡春桃不顾羞涩，一头扎进范进怀里，低声说道：

“我这两天有感觉了呢！”

第二天临近上午，只听得一片锣声响起，三匹快马已经来到范进院前，那三个人下了马，把马拴在茅草棚上，对院里高喊：“快请范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

还没等范进出门，妻子胡春桃就跑出院外，一看三人举着的喜报，高喊了声：“相公，你考中举人啦，我这就和我老爹说去。”说完，没听的范进喊她，便不见了踪影。

范进虽然对这一天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止不住心中喜悦。这边出门拿出银两给了报喜的人，一边与前来贺喜看热闹的邻居打着招呼，只是左等右等不见妻子和胡屠户过来，范进有些着急，拿出几文大钱，便对身边一邻居说，让他去集市上胡屠户那里看看妻子有没有在那里。邻居小二拿了钱，便飞也似的出了门，范进只好一面让桃花跟紧自己，一面来来回回招呼贺喜的人。

不一会。那位出门打探胡屠户的邻居小二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屋里，一头扎在范进面前，结结巴巴的说：

“范老爷，不，不，不好了。你家奶奶去的路上，掉到路旁一口井里去了。”

范进听完，圆睁双目，一把揪住邻居小二：

“此话当真？”

小二：

“范老爷，他们已经打捞上了了，就是你家奶奶。”

范进只觉得眼前一黑，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