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范进如愿走马上任 巧破妻案名震四方（5）（1/1）

范进在大堂上听柳桃花叙述自己冤案时，旁边书吏几次使眼色让范进打断柳桃花，范进视若不见。一直听完柳桃花说完后，范进问：

“柳桃花，你所有上述都是真话？”

柳桃花：

“知县大人，句句当真。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范进示意衙役把柳桃花押下去，从书吏手里接过堂审记录，没有再审第二个案子就宣布退堂了。

退堂后，书吏跟在范进身后直接来到范进居室，范进虽然感觉这书吏有些不把自己当外人，太有点自以为是，但是有碍于自己刚到县衙任知县，好多事情都不如这个书吏知道的多，如果仅仅拿自己的县衙当回事，而原来这些衙役不听差，自己就是光杆司令，干不了多久就会丢官罢职，返乡养老。要想在县衙这个位置稳坐钓鱼台，现在就必须把自家身份降下来，等到羽毛丰满时再飞也不迟。

一个人在官场上最大的失误就是在自己羽毛还没有丰满时就自以为能够翱翔天空了，那时候，一阵风就会把自己吹走掉在悬崖上，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范进不想做那样的飞鸟，他要做一只起飞很晚，但要飞得更远，更高的老鹰。

范进进门招呼书吏坐下，书吏不敢，范进一边脱下官服，一边笑着说：

“你我堂上分上下，堂下就是兄弟。况且我这初来乍到，还需要你多多帮助，今天你在堂上提醒的就很及时啊。”

范进把官服挂在衣架上又问：

“瞧我这记性，你叫啥名字来着？”

书吏正在给范进沏茶，赶忙回应：

“小的我叫门新。年少时多了些书，几次赶考没有考中，干脆放下这门心思，刚好上任的汤知县是我远房的一个舅舅，承蒙他照顾，我在县衙录得这门差事，糊口饭吃。”

门新说话间已经把茶沏好给范进端了过来，范进摆摆手，示意门新也坐下一起喝茶。门新客气推辞了一下，还是在范进一边坐下，没等范进再问，门新喝了口茶又低声说：

“范知县，你这是刚刚上任还不清楚这几个案子的来由，升堂时候我担心你不知情陷了进去，才给你递了纸条，后来给你使眼色不要再听这女子的胡言乱语，可能是您没注意。就一路听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知县大人听完以后我再给你细说一下这女子要告的人的背景，你就更加清楚这个案子不能按照这女子冤案去判了。”

范进默默听着，这世上有些人的嘴生来就是一只闲不住的鹦鹉嘴，无需让他说，他就会主动给你说，说完还要你替他保密。

范进也喝了口茶，看了眼门新，一副很感兴趣听的样子。门新有些兴奋：

“知县大人，你可能不知道这女子告的这严家和我给你说的魏家是啥关系吧？他们两家是亲家。魏家的儿子魏好古娶了严家的小姐。只不过这魏公子虽然也有些才，但是就不好好用功，自以为有他老爹魏刚这张招牌，在县里恃才自傲，哗众取宠，有时候还干些勾引良家妇女的事情。”

范进又想起魏好古打自己一巴掌的事情，手有些抖，赶忙又喝了口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

“这个魏好古不是去考过秀才吗？”

门新：

“考过，那是让他老爹魏刚逼得没办法才去的。听说这次他文章写的不错，就是因为喜欢卖弄自己，考完后非要让主考官再给他出几个诗词歌赋的题目考考他。不料，他这个举动惹得主考官大怒。因为当今朝廷重文章，而这魏好古却偏偏让朝廷派来的主考官给他考什么诗词歌赋，这不是藐视朝廷吗？所以，这次虽然他文章写的不错，主考官也没录用。这个主考官好像叫周，周什么进，哦，就是叫周进。也是我们县里考出去的，知县大人认得这个人吗？”

范进摇摇头。但是他对门新对一些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还是有些疑惑和惊讶。不应该啊，一个书吏咋会知道的这么多？但范进还是装作越听越有滋味的样子，略微向门新那边欠了下身子，赞叹道：

“你在书吏这个位置上有些屈才了。”

门新更加兴奋，用手拍了下腿，感觉有些过了，又把手收回来，笑笑说：

“不满知县大人，如果我那舅舅汤知县不出事，我年底就可以升职了。唉，我命不好啊，也不是我命不好，是我那舅舅没有听我的建议才落得丢官罢职的处境。

范进又是一惊，起身到门口把门关了，问：

“这又是怎样的事情，这汤知县不听你的计谋就落得丢官罢职的地步？”

门新干脆站起来，走了两步，叹了口气，好像下定决心一样，看着范进：

“得了，今天我就索性把详细情况都给知县大人说个透彻，如果知县大人认为我说的还有点价值，那就记我一个好。将来有了升职的机会…”

范进也没有坐下，背着手来回走着，听到门新提要求，急忙答应：

“那是，那是，门新是我任职第一天的引路人呢。”

门新赶忙拱手作揖：

“不敢，不敢，怎敢在知县大人面前如此妄为。好，我就继续说一下汤知县的罢官。”

门新感觉口渴，过去端起一杯茶，想了想，说：

“其实，我这舅舅汤知县也是书生气太重，适合做文章，不适合混官场。给知县大人说句笑话，我和我舅舅换一下就可以了。但是，我又没有你们能考上举人的才华。哈哈，知县大人，我还是说我舅舅吧。我舅舅开始审柳桃花这个案子时候，也是感觉这严家欺人太甚，盛怒之下差人把严家公子给抓了。这人好抓，抓了之后怎么办？”

范进停下脚步，说：

“柳桃花堂上所说，严家一个小猪出了圈门拐弯抹角跑到了柳桃花家，这本就是一个平常不过的事情，人家柳桃花也说把小猪还给严家，可这严家说，跑出来的猪还回去不吉利，就让柳桃花家花了八钱银子买了这头小猪。这本来就是欺负人家柳桃花家只有柳桃花一个女孩子家不能在外独当一面。谁知，这头小猪在人家柳桃花家养到了100多斤了，出了猪圈又左拐右拐跑到了严家。人家柳桃花再去要猪，这严家就说这头猪本来就是他家的，如果想要就再花银子买回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的好朋友丁举人家有个私塾先生，姓孔，这孔先生很喜欢读书，读书是好事，我那朋友丁举人也喜欢读书，书房里有很多书。”

说到这里的时候门开了，春桃推门进来，笑着扑进范进怀里。门新一看，赶忙过来夸奖了几句春桃长得漂亮的话语，范进知道春桃是饿了，便从客厅用来招待客人的糕点盒里拿出几块糕点给春桃，告诉她在院里玩耍，不要走远。春桃点点头拿着糕点出去了。

范进说到柳桃花的案子也来了情绪，关上门继续说：

“我说到哪里了？”

范进故意问门新。其实范进知道自己说到哪里了，他只是故意问一下，看看门新是不是在认真听他说话。没想到，他这一问，门新也一愣，赶忙去想，一时答不上来。范进不动声色，自言自语说：

“哦，我说到我朋友丁举人家里有很多书…”

门新也恍然大悟，忙着一拍大腿，说：

“对对，说到丁举人家里有很多书，有很多书…”

范进冷笑了下，继续说：

“那个私塾孔先生也喜欢书，但是他有点钱就喝酒，不喜欢买书。你不买书也就算了，想看书跟丁举人说一下不就完了。但是这个孔先生爱面子，不愿意开口借，他就趁大家不注意去丁举人书房偷书。一次两次得逞之后，以后胆子越来越大，终于让丁举人抓住。抓住之后你给丁举人认个错也就完事了，但是这孔先生还是死要面子，竟然对丁举人说，读书人窃书怎能算偷？”

门新听到这里笑了：

“这个私塾先生是在狡辩。不，是无耻。是读书人的无耻。”

范进看了眼门新，突然问：

“那你说这个严家说这头养大的猪跑到他家就是他的，这是不是无耻？”

门新没想到范进的话在这里等着他。门新正想说，范进打断他，又说：

“还有，这个柳桃花老父亲气死这件事。虽然这严家公子不是直接杀死了柳桃花的老父亲，但是，柳桃花的老父亲是被严家公子活活气死一点也不冤枉这个严家公子。”

门新听到范进说起柳桃花父亲被严家公子气死一事，他也是第一次听柳桃花在大堂上说。他当时笔录的时候也差点没笑出声来。怪不得柳桃花说，这个气死她老爹的事情不能写进状子上。

范进显然还被柳桃花老爹气死这个事情愤愤不平，转了个身，用手指着门新，说：

“你说，你说，门新，那个严家公子这般年纪，也是结婚有家室的人了，咋还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家柳桃花家养的那头牛是一家人的性命。大过年的，这严家公子吃饱了寻乐子，拿个鞭炮塞进牛屁股后面，点着鞭炮看着牛被鞭炮炸了以后狂笑不止，这不就是畜生不如吗？过了年，柳桃花家的牛死了，随后柳桃花的老爹一病不起，撒手而去，留下柳桃花母女两人。好好的一个家，被这个畜生不如的严家公子给毁了。这样的畜生我范进不拿他归案妄为这一县之长！”

范进说到这里时候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眼前似乎又看到柳桃花在大堂之上哭诉这个情节时候的那张梨花落雨的脸。

门新见范进生气到如此地步，赶紧上来用手按住范进的肩膀，说：

“知县大人，息怒，息怒。这也是我舅舅开始时候的想法。他当时还不知道柳桃花她老爹气死这个事情，只是那头猪跑来跑去引发的案子他就把严家公子抓了，随后就放了，再随后给严家的亲家魏刚赔礼道歉以后，又找了个刁民捏造事实的罪名把柳桃花给抓了。但这一切都晚了，我舅舅还是被上面也找了个罪名丢官罢职了。”

说到这里，门新问：

“知县大人，你知道这个魏刚为什么在汤知县已经赔礼道歉以后还把我舅舅给罢了吗？”

范进：

“为何？”

门新：

“这个魏刚就是要让你们这些当知县知道，在这个地盘上不是你们知县说了算，而是他魏刚说了算。”

范进：

“这个魏刚如此胆大妄为，背后有什么人？”

门新神秘的笑笑：

“知县大人，这我就不知道了。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我要告诉知县大人，按说，你是知县大人，新官来了以后他魏刚应该来拜访你，但我还是想给知县大人说，你最好屈尊大驾先去拜访他。我把我说给我舅舅的一句话也送给你，在这个高要县，不要和魏家人作对。另外我还要给知县大人说一个紧要的事情，那就是魏家公子魏好古看上柳桃花这姑娘了，想要逼桃花姑娘为妾，那柳桃花誓死不从，这也是目前这个案子的难点。知县大人，我的话有点多了，哈哈，小的要告辞了。”

门新正要出门，管家来报：相公魏好古前来拜访知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