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范进如愿走马上任 巧破妻案名震四方(23)(1/1)
魏刚收到严福贵告自己的赌馆第二天要升堂开审的文书后没有惊慌。范进走后,他倒是一直沉浸在范进站在他魏府这边考虑事情,为他魏府出谋划策的喜悦中。他想这个范进是个可塑之才,如果不是年龄太大,自己进京拜见自己的朝中官员时一定要替范进美言几句,范进的官越大,自己做事也就越方便。但魏刚这次听完从得月楼刚刚赶回来的魏好古说的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以后,突然感觉气不通顺了,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饱嗝。他盯着魏好古,问:
“你觉得这些都和范进有关?”
魏好古咬牙切齿:
“绝对有关。”
魏刚疑惑更重:
“为何?”
魏好古:
“只是感觉。父亲,你一定要相信这次孩儿对范进的判断。在严福贵这个案子上对东关大街那三间铺子不要松口。他严福贵愿打愿挨,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咋就让范进给你一说就成了我们不占理了呢?父亲,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魏刚:
“混账东西,我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我只是感觉你说的得月楼这些事情都和范进有关,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魏好古知道自己没有把这一切都和范进有关的真正原因严步升糟蹋了范进的妻子,这一点已经被范进发现,现在正在到处搜集证据的原因说给魏刚。魏好古想把严步升的事情给魏钢说,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提醒自己,不能说啊!如果说了以后,老父亲再翻了脸那就适得其反了。目前是让老父亲反悔已经答应范进不要三间铺子的那个事情。只有把严福贵祖传的那三间铺子拿到手才不负自己前前后后运作了半年通过各种赌博手段把严福贵输得把祖传宅子才抵押还债,如果这一切不要了,那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才拿下的三间铺子有啥意义?
魏好古一下想起在范进那里见到的吴真,这个吴真一直让自己给魏刚传话自己是吴三指,只要一说名字他爹就会知道。自从上次和魏刚说严福贵欠钱事情被魏刚怼回来以后,就把吴三指这个事情给忘了,
魏好古:
“父亲,孩儿还有一事一直没得机会给你说。”
魏刚不满意的瞪了魏好古一眼:
“不是没机会,是你天天往得月楼那边跑的太勤快了。不但人跑得勤快了,家里大事也要听那些戏子的了。”
又说:
“我要是死了,你非得把这个家给败光了不可?”
魏好古顾不了魏刚不满意上次给他说的事情是得月楼云儿一事,急忙打断魏刚:
“父亲,你可知有一个叫吴三指的 人?”
魏刚一愣:
“谁?吴三指?你怎么能认识他?”
魏好古就把去范进那里也见到吴三指的事情说了一遍。魏刚听完,眼睛一瞪:
“你咋不早说?”
魏好古一脸委屈:
“父亲,是我上次想给你说,您老人家没让我说啊!父亲,这个吴三指是什么人物?值得父亲也惊讶?”
魏刚叹了口气:
“你有所不知啊,这个吴三指在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的角色,因为当年戒赌,一刀下去,三根手指就没了。吴三指的外号就由此而来。他的命好,遇上开赌馆的徐掌柜。这个徐掌柜更是京城响当当人物。你想啊,在京城能把赌馆开到最大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啊?可就这个徐掌柜偏偏喜欢上这个吴三指。唉,不说这些了,说多了,你也不会理解。”
想了想又问魏好古:
“你是说在范进那里见到这个吴三指?”
“对,父亲。我记得这个吴三指还是从旁边一间密室里出来的,这证明他和范进关系不一般,不然咋能进范进的密室?”
魏刚:
“你的意思是,这严福贵在东关大街那三间铺子吴三指也看上了?”
“对啊,父亲,那天他们在得月楼谈这个事情的时候云儿就在他们身边。”
魏刚这次没有发火。他倒背着手,走了几步,说:
“明日升堂审案时候你在堂上先不要认可我们不要这三间铺子的事情,等升完堂我再去找范进。这件事情,我们父子两人要在范进面前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魏好古终于等到魏刚认可自己的话语,心里一阵窃喜。也不是窃喜,是高兴,一是明日柳桃花的案子了结,柳桃花可以出牢。今后自己就有机会见到柳桃花了,另一个高兴的事情是魏刚认可了云儿的消息。这一点很重要。
严步升回到家以后,先是把牛管家叫来,问牛管家那件长袍在哪里烧的?牛管家终于等到严步升问自己这个事情,他从容不迫的把严步升领到烧自己那件顶替绸缎长袍的竹林旁,在他原来做了记号的地方扒拉了一下,就露出一些烧过的灰。严步升只是远远一看,便开怀大笑,说,牛管家,没想到你做事这么周全,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了。让范进这个老儿死了这条心吧。
从竹林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他父亲严致和的屋里。严步升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施礼,就见严致和从桌上拿起一根鸡毛毯子,对着严步升厉声喝道:
“逆子,跪下。”
严步升一惊,在他印象中严致和已经有十多年没动家法了,今天是为了哪件事情如此动怒?站在一旁的严步升的母亲赶紧迈着碎步拿了一个跪垫放在他腿下,用眼睛剜了他一眼,示意他赶快听话跪下。
严致和:
“逆子,我今天看了县衙明日升堂审案的文书才知道你这个逆子这些年不好好尽力家业,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招惹是非。你给老子说一下,人家柳家的牛是咋死的?”
严步升这才知道严致和发火的原因。严步升不敢说话了,这个恶作剧他也知道有些过,但是没有想到最后折腾出人命,更没想到这柳桃花一直把她爹这条命记在他严步升的头上。
“你说,逆子,明日升堂该如何面对?”
严致和说完气的哆哆嗦嗦举起鸡毛毯子就要打下,严步升闭着眼睛等鸡毛毯子落在他的身上,这时,严步升的母亲却哭着跑来一把抓住严致和那只拿着鸡毛毯子的手,哭着喊:
“老爷,你要打就打我消消气吧!你的身子尊贵,不能生气,狗娃(严步升的乳名)的身子不经打,你要打就打我这把老骨头吧。”
严致和一下坐在椅子上,哆嗦的手指着严步升的母亲:
“这个逆子都是你惯的!”
严步升母亲急忙用手点了下他的头,说:
“还不赶快给你爹赔礼?”
严步升站起来正要开口,这时门外佣人来报:老爷,魏府那边给您送来一封书信。严致和急忙打开从头看完。不看的时候是被严步升往母牛腚里塞鞭炮这种恶作剧气的浑身发抖,现在是看完魏府给他的书信以后被明天要在堂上赔给柳桃花五百银两心疼的发抖。
他又指着严步升骂:
“逆子,我是一文大钱掰成两半花在攒下这份家业,到了你这里是每天把银两往水里砸水花。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会被你败光。逆子,你看看这封书信,明天升堂我们就要赔给柳家五百两银子。逆子,逆子啊…”
严致和一时一口痰没有上来,连连咳嗽起来,严步升的母亲急忙上来给严致和捶背,嘴里喊着,老爷,老爷…
严步升看完魏府的书信,把书信狠狠地扔在一边:
“不是朝里有人吗?来了个范进咋就被下成这个怂样了?我们家给他家送的银子都白送了吗?”
严致和又狠狠咳嗽几声,指着严步升:
“逆子,你懂什么?明天带上五百两银子到堂上给柳家,这个案子了结以后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你出这个家门半步。”
严步升一时恼怒,但又不敢对严致和发作。心里把这笔账记在了雪儿身上。这个白眼狼,等我了结了案子回去就把她送进青楼里面去。
第二天升堂之时,范进在县衙大堂手拿笏板,正襟危坐。对于上午升堂的这两个案子,范进感觉还是比较有把握顺利审完。
那天吴真从县衙走的时候,范进让他再去一趟严福贵家,让严福贵确保这三间铺子卖给吴真。严福贵他爹一听,高兴的差点没从太师椅上掉下来。然后抓着吴真的手,老泪纵横,说,你是我们家的贵人呐。我以为家里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就要败在福贵这个不孝之子手里了。谁知出来您这么个大贵人,这是祖上积的德啊!您放心,吴大人,只要知县大老爷不把那三间铺子赔给严家,那三间铺子,您看着给个价。完了以后,我带着这家老小再去置办几亩地,安生让福贵过日子就行了。
吴真从严福贵家出来后又去范进府上把去严福贵家的情况给范进说了一遍。范进笑着说,甚好,甚好。明天升堂一锤定音。
范进看了下时辰,对一旁的门新说,开始吧。门新高喊一声升堂。随后柳桃花和严步升先后来到大堂。严步升看了眼对面的柳桃花。他惊讶地发现,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的柳桃花面色真的如三月桃花,粉黛如云。这哪是在坐牢,分明是在闺阁读书绣花啊!这两家案子没有费事,严步升当堂把五百两银子给了柳桃花后,转身出了大堂。柳桃花在大堂又给坐在条几后面的范进叩了三个头,也转身离去。
随后开审严福贵状告魏好古一案。范进看了眼坐在被告那边的魏好古有些神气,好像背后有什么人在给他撑腰似的。范进想了下魏刚守着他表的态,不会有什么变故,便等严福贵把状子递上来以后,范进让门新念了一遍。念完后,范进把手里的笏板在桌子上一敲,看着魏好古厉声问:
“被告魏好古,你手下所设赌馆为了达到占有严福贵家财产的目的,故意在牌局上设局坑害原告严福贵。本知县经过严肃过审,认为你们赌馆有故意坑害严福贵的目的,当然,严福贵作为赌博之人,本应该有辨别能力,但是这个赌局始终是严福贵一人和你们赌馆几人轮流赌,在这个过程中失去辨别是非能力。经过本知县反复斟酌,决定把严福贵家的100亩米田赎给赌馆作为清算赌资,两家赌博纠纷一笔勾销。被告是否同意?”
范进以为魏好古会按照魏刚的意思同意这个办法。不料,魏好古听完后在椅子上站起来大声说:
“知县大人在本案中故意偏袒原告严福贵家。自古以来,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严福贵和我家签有愿赌服输的文书,文书里包括他家那100亩米田,还有位置在东关大街的三间铺子,一并抵账给赌馆。如果知县大人硬要把这个严福贵签的愿赌服输的文书作废,不把东关大街那三间铺子判给我们,我们魏府就要上告知府,知府不从,我们就再上告到朝廷。哼,我们魏府还从来没有输过官司呢?”
范进听完魏好古这通话,心中一惊,果然夜长梦多,这魏刚转眼就变卦了。但事到如今,不能当堂认输。范进又拿起笏板用力一敲:
“大胆魏好古,本知县一直没有细细追究你们魏家设立赌馆的缘由。既然你们今天不认账,那本知县就要细细追问一下你们魏家这赌馆是哪个官员批的?”
魏好古也被范进激怒:
“范进,不要以为你当了知县就是知县。在这个地盘上说了算的是魏家。不是你们什么县衙?再者说了,你范进故意偏袒严福贵,是有目的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要把这三间铺子私吞,让那个叫吴三指的来接盘。告诉你,范进,我这里也有证人。到时候一块把你告到知府大人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范进没想到魏好古把吴真那那天在得月楼两人私自谈话的事情当堂给抖了出来,范进更加恼怒,一下想起自己那年被魏好古扇了一巴掌那个事情,脸上也感觉火辣辣的,范进下意识的摸了下被魏好古打过的那张脸,突然拿起笏板用力甩向魏好古,大声说道:
“大胆魏好古,竟敢在公堂之上胡说八道,编造谎言陷害本知县。来呀,把这个狂徒拿下,打入大牢。”
魏好古一下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范进如此暴怒,他也一下想起那年自己一巴掌打过范进的事情。果然,该来的报应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