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造势（1/1）

修真界皆知，云间殿殿主已经在六年前身陨。

抛下这个身份不易，要认回来亦难。

祝无言道：“好。”

能永绝后患的事，没有理由不去做。

他看向凤业：“我会回惊云，不过兹事体大，我需要时间准备。”

得了肯定的答复，凤业的神情也彻底放松下来：“还有一件事，祝前辈，两个世界的力量链接点被切断后，你也回不去现世了。”

只能永远留在书中。

祝无言失笑：“留到最后才说这件事，你不怕我反悔？”

凤业：“临风兄在，我知道前辈不会反悔。”

凤业走后，间云剑慢悠悠地靠过来蹭了蹭祝无言。

祝无言接住剑，剑身还在不断嗡鸣，似乎在催促他往外走。恍惚间，祝无言觉得间云剑好像越来越智能了，这小家伙，莫非要生出剑灵来了？

等回到了主殿，看到正在掐着剑诀的谢临风时，祝无言悟了：

不是间云变智能了，是他的徒弟盯着呢。

“师尊要回惊云吗？”

祝无言：“你都听见了？”

谢临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闷，祝无言大概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捏了捏他的脸：“等处理完幽云的事，我还会回来的，放心。”

谢临风：“师尊原来还想着抛下弟子独自回去吗？”

祝无言：“……”呃。

糟了，说错话了。果然，只见谢临风面上的神情越发灰败黯淡，握住了祝无言的手，却还微笑道：“好，弟子相信师尊。”

养徒弟养了多年，祝无言觉得他在装，但是没有证据。

谢临风的演技俨然化至臻境，天衣无缝，横看竖看都是一副坚强隐忍把悲伤藏起来不让师尊担心的二十四孝好徒弟积极向上太阳花模样。谢临风道：“我如今是魔族，跟着师尊回去有损师尊名誉，不回去也是好的，只要师尊不要让我等太久就好了，我会一直等你。”

祝无言：“临……”

谢临风：“时候不早了，师尊早些休息吧。”

不等祝无言说话，谢临风已经开始帮他宽衣，然后把他摁到床上，盖好被子。

祝无言：“其实……”

谢临风道：“其实师尊想念云间殿的装束，可以直接和弟子说。这身弟子服还是太旧了，明日师尊回惊云，我会命人裁一套合身的殿主服送来。”

祝无言哑口无言。

谢临风也不躺上来，只是坐在床边看着他。祝无言被这灼热的视线看得实在睡不着，叹道：“……你不必如此，快休息吧。”

谢临风道：“弟子不需要休息。”

“……”

看到师尊睁着眼，他还伸手来碰了碰祝无言的睫毛：“师尊快睡吧，你明日还要回惊云山派。”

祝无言彻底睡不着了。

这小子绝对故意的吧！

他干脆直接起身，刚好和谢临风对上了眼神：“你……”

谢临风轻声道：“弟子怕睡着后醒来，发觉这些都是一场梦，师尊也不在了。”

“师尊，”他的声音越放越缓，“你今晚能和我说那些，我很高兴，很高兴，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奢求过师尊能回应我的心意，只想着，师尊不厌弃我就好了……”

“可是找到师尊之后，我总是忍不住。就算师尊亲了我，我也会忍不住害怕，怕师尊反悔了，觉得我这个十恶不赦的魔族终究不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祝无言：“怎么会？”

谢临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自我怀疑这点，得改。祝无言揉揉他头发：“就算不相信为师，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啊，临风。”

谢临风趁机更靠过来了一点，理直气壮：“可是在师尊面前，我忍不住不这样想。”

祝无言：“那你要为师如何？”

谢临风：“师尊就带我一起回惊云吧，好不好？”

“……”

他就知道，所有的可怜委屈和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

但是祝无言话到了嘴边，确实说不出不行二字。

谢临风是他云间殿弟子，名字是正经写进了三殿牌位的，师父回门把徒弟带上，有错吗？

天经地义。

没有错！

祝无言看着谢临风可怜兮兮的眼神，思维忍不住开始发散：身份难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秦枫贵为主角，坐到了云上殿殿主的位置，见了叶舟不还是喊师叔？见了掌门师兄不还得喊师尊？

谢临风是魔尊又怎样，只要他一日没有被逐出师门，就一日还是他云间殿弟子。师徒一起回门，合理！

再说了，刚表白完就把对象孤零零丢在魔界，若是这番做派，他与那些薄情寡义之人何异？

渐渐地，祝无言被自己说服了。

然后在谢临风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谢临风立刻一扫黯淡，焕发生机，抱着祝无言上了床。眼看着大错已铸成，祝无言只能干巴巴道：“分寸，要注意分寸。”

谢临风：“师尊现在这幅模样，弟子不会做逾矩之事的。”

祝无言：“……为师说的是回了惊云后，你要好好收敛，不可乱来！”

谁和你说这个分寸了！

现在对他乱来那可是对未成年不轨，不能过审的！

—

回惊云山派肯定是要回去的，但不急于一时。

用凤业的话来说，就是“还需造势”。

一个死了六年的人突然回来，说是哪个孤魂野鬼讹上惊云还比较可信。祝无言表示理解，却有些迷惑……造势，怎么造势？

难道要在修真界贴告示？

不过凤业既然表明了不用他操心，那他也就不操心了，这几天依旧住在魔宫里。洒洒水，散散步，逗逗徒弟，顺便看看谢临风送来的一大堆卷宗——不得不说，这些资料比他自己在街上瞎买的《震惊，修真界十年大事速递》靠谱多了。

符箓和剑术也是时候该捡起来了！

如是忙了几日之后，魔卫传回了在人界打探的消息——修真界各门派忙于幽云封印之事，派去的好几波修士在幽云遇险时，都说见到了一个白衣残影。

那残影用的还是惊云山派的剑法，各门派众说纷纭：莫非……是曾身陨在此的云间殿主显灵了？

一传十十传百，竟然还传得有模有样的。

祝无言：“……”造势，原来是这样造势的？

好封建迷信的造势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