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次元魔女（1/1）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万物重新生长，世界将神明的存在彻底抹除。
黑暗中有什么人发出疑惑的声音：“咦？这里怎么有个人？”
再次睁开眼，古朴的装潢映入眼帘。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于神明来说，消失就是死亡。
布耶尔困惑地抬起手，视野里出现手指纤长，手掌单薄，漂亮得像一幅画，不是她力量耗尽后变成的那只肉乎乎、白嫩的手。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哑的女声这么解释:“我帮您补充了力量，所以不是小孩子的模样。”
头顶措不及防传来一道语调慵懒的女声，布耶尔一顿，背后传来冰凉的触感，她这才发现她是躺在地上的。
爬起来的时候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无力的颤抖，两个穿着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过来扶着她。
“谢谢。”布耶尔低声说道。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忽然嘻嘻笑着，然后齐声说道：“神明在向我们道谢！”
“我叫多露！”在布耶尔看过去的时候，粉色短发的女孩指着自己说。
另一边紧接着传来同样活泼的话语：“我叫全露！”
蓝色长发的女孩拉着粉发女孩的手，两个人一齐跑向前方，微暗的灯光下，一张美人榻上躺着一个身形纤瘦、穿着华丽的美人。
“多露，全露，不要突然松开客人哦，会跌倒的。”
烟雾升起又飞速消失，美人拿开嘴巴里含着的烟嘴，缓缓向空中吐出一口烟雾，红色的眼睛看向站在房间中央的白发女人。
“您好，我是次元魔女，壹原郁子。”
突然失去支撑的布耶尔身形不稳，脚步踉跄了两下，又被两个飞奔而来的小女孩扶住，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后，她才拧着眉，下意识重复了壹原郁子的话。
“次元魔女？”
“对。”壹原郁子调整了下姿势，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以为您能认出我。”
壹原郁子的话让布耶尔更加不解。
她的眼神直白传达出了自己的迷惑。
“我曾在多年前前往提亚特，当时正值神魔战争，为了避免波及自己，我只待了几月便离去了。”
“可我并没有见过你。”
壹原郁子不甚在意地吐出一口烟圈，提醒道：“当时提瓦特大陆流传着关于我的传说——”
“只要能够支付代价，来自异世界的魔女能实现任何愿望。”
有太多人和魔神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踏上寻找魔女的征途，然而人类无法和魔神抗争，魔神间又相互制衡，最后这个传说终于被时间和战争遗忘在历史中。
沉默片刻后，布耶尔才恍然：“原来是你。”
时间过去得太久，久到想起这个传说，都仿佛将那片沉默在历史长河中的战争与土地从记忆中发掘。
她叹息：“传说魔女实现愿望需要收取代价。我的愿望早已实现，但本该被世界消抹的我，却以活着的姿态出现在你的地盘中，你要向我讨要什么代价呢？”
壹原郁子掩唇微笑：“我还以为您会质问我为什么要救下你。”
“想死的人会责怪救人的人，但救人行为并没有错。”布耶尔淡淡道：“况且若不是为了消除禁忌知识，我没必要平白无故的去送死。”
白发女人顺着多露全露搀扶的力道转了个身，透过窗户的小方格看向外面的天空，细密的星辰在幕布上闪烁着微弱的光。
闭眼仔细感受片刻，以往熟悉的祈愿的力量在身体内流动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她与世界树的联系彻底中断了。
布耶尔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况且，我们现在恐怕都不在我原本的时空中了吧。”
壹原郁子欣然点头。
她只是在时空中照例穿梭，没想到在路过一个熟悉的时空的时候，猛然感知到一股极为强大清澈的力量在飞速消散。
如果不伸出援手，不出一分钟，这股力量就将彻底回归到世界法则中。
受好奇心驱使，又权衡了利弊，她成功将一位即将消亡的神明带离了那个世界。
被告知了被救经过的神明露出温和的笑，纯然的气质让多露全露呆愣了片刻。
两个小女孩面面相觑，一秒后，她们异口同声。
“我们喜欢你！”
回应她们的是来自神明的，温柔的摸摸头。
“！！！”
“多露全露喜欢你！”
她们再次高声说道，然后红着脸跑到红色帘子的后面躲了起来。
等到无关人员离场，布耶尔才眼神温和的看向壹原郁子：“将我带到这个时空，你的目的是什么？次元魔女。”
再慈悲的神也不会一直慈悲，于是作为世界树化身的大慈树王露出了威严的一面。
“换句话说，我的性命，还有现在这副成年后的躯体，你要收取什么代价？”
直面神的威严，壹原郁子依然保持着放松的姿态，只是从塌上站起身来，华丽的外袍松松垮垮的从肩头滑落几分，过长的部分堆叠在脚边。
“本来我是不想救您的，毕竟您是那个时空世界树的化身，要带走一个本源神明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即使您即将死去。”
壹原郁子回忆了一番捞神的艰辛，绮丽的脸蛋扬起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站在这个角度，即使是布耶尔也不得不说壹原郁子那张脸实在是美得不像个人类。
黑发美人朝神明扬了扬手中的烟杆，在对方视线追随过来时，状似无意地问：“大慈树王，您作为一个神明，能感知到这个宇宙中存在着什么吗？”
即使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时空，即使现在存留在身体中的力量寥寥无几，但作为世界树的化身，曾经以身体支撑了那个时空里各个大小世界的运行的神明，布耶尔依然能凭借着神之心与时空的共振从而感知到这个时空的违和感。
“这个时空里——”
布耶尔喃喃自语：“——没有神的存在。”
壹原郁子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要救您的原因了。”
迎着布耶尔惊讶的目光，壹原郁子低下头微笑，眼神里浮现出一抹怀念和遗憾的情绪。
但她并没有说明什么，反而将话题引到一边。
“神明是很珍贵的，纵使有些时空中的人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但必然有位强大的神明来维系宇宙的运转，这对于诞生在那个时空中的小世界来说，非常重要。”
最后四个字的语气加重，壹原郁子竖起一根手指抵在朱红的唇中间，“如果没有神明的维系，这些世界的命运线，说是一团乱麻都毫不为过，结局几乎都是走向消亡。”
“所以你是希望我来接手这个时空吗？”布耶尔知道了她的意图。
壹原郁子笑意盈盈：“是哦，被世界遗忘的神明，被神明遗忘的世界，你们。”
两个手掌合拢，苍白的食指一左一右，由外向内划出个圈，然后并在一起。
“你们，绝配哦。”
次元魔女的动作称得上是冒犯，但布耶尔好脾气的原谅了她。
“既然如此，我当然能接受这个世界。但是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两者的适配度可能不会很高。”
时空间有着天然的排斥，正如一山不容二虎。
这个时空没有神明的痕迹，贸然向里插入一个神明，不亚于在一只野狗的脖子上拴上牵引绳。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因为没有神明存在过，所以即使是异界的神明，一旦被世界接纳，神明身上自带着的异世界的气息也会被一同接受。
“没关系，你只需要进入，然后将世界们拉进自己的聊天群就行了。”壹原郁子不免怀着恶意的说道：“濒死的人会下意识求救，世界也是一样，在死亡威胁下，祂们不会介意一个异世神明的。”
接下来的谈话就顺利多了，为了庆祝魔女与神之间的协议达成，壹原郁子拿出不少好东西招待了这位死里逃生的神。
舌尖弥散的酒气带着浓厚的樱花气息，布耶尔有些微醺。
“这个味道像是稻妻那边的酒p酿。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的。”
没有追究两者的酒究竟有什么区别，壹原郁子摇着酒杯，看里面透明的酒液晃动。
多露和全露在不远处嬉闹。
“代价的话，您只要支付我帮您修复身体和让身体恢复成年形态的力量就好了。”
“佳酿。”布耶尔举着酒杯。
“美人。”布耶尔看向她。
“月光。”她们一同看向在水池里随着水波晃动的月影。
“怎么偏偏要说出这么破坏气氛的话？”
壹原郁子笑了下：“我可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
“不过介于您现在并没有支付报酬的力量，所以代价可以在您有了多余力量的时候再来支付。“
说完，壹原郁子转着酒杯，眼神有些严肃，连带着布耶尔都正色起来。
“您与这个时空的联系还很微弱，力量也因为尚未被这里接受而无法得到补充，为了促使您与这个时空的融合，您需要亲自去纠正这些小世界错误的世界线。”
“去接触那些世界的气运之子，将他们脱轨的命运重新拽回轨道上。”
壹原郁子微微一笑：“愿您武运昌隆。”
话虽如此，但等到布耶尔真正在时空的夹缝中种下世界树的种子，用从魔女那里借来的力量为其浇灌后，从中呈现出来的整个时空里小世界间的样貌时，布耶尔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棘手。
为什么两个世界会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有个世界缺了一角，而缺了的那一角插在另一个世界里？
心中骤然升起一种想说却说不出什么的憋闷感。
如果她曾混迹在人群中，就知道这种心情叫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