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番外3：云玖（1/1）
【萧姝言重生之前】
京城公主府。
“再有月余，公主就要和徐家公子徐承书成亲啦。”
“这事有什么稀奇的，圣上不是早就下了赐婚的旨意。”
几个挤在一起闲聊的小厮，旁边还跟着两个瞧热闹的婢女，他们兴致勃勃的躲在角落里八卦闲聊。
“当然不稀奇，不过我怎么听公主院里的姐姐说自从宫里下了赐婚的旨意，公主就有些不大高兴，徐公子连着好些日子登门，公主都避而不见了。”
“竟有这种事？”发出震惊的是前院洒扫的婢女，成亲前府里的琐事多了起来，她和一众姐妹一样忙得不可开交，这不，好不容易得了空闲。
“当然，听说公主是不大喜欢徐家公子的，无非就是他嘴皮子厉害，会哄公主高兴。”
他们说的正热闹，没有注意到竹林另一边的小道上，有一道挺拔坚毅的身影站在那里。云玖抿唇静静的听这些人的闲聊。
就在前日，他出府办差，回来的路上撞到了一个眼熟之人。本来他并不是个多事的人，可那人是徐承书。他亲眼看到徐承书的马车上坐着一位娇柔妩媚的女子，女子依偎在他怀中，两人亲昵过甚。
云玖鬼使神差的暗中跟踪，看到两人进了徐家别院。
女子只穿着薄衫的外衣，胸前的风光暴露无遗，腰肢软若无骨，整个人贴在徐承书的怀中。
徐承书屏退院内的下人，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承书哥哥~您都要做您的驸马了，怎么还得空来看我？”谭梦娘心里委屈，手上不老实的在他肩颈胸前游走，媚眼如丝，勾魂夺目。
“谁家的醋坛子打了，本公子怎么闻着这么浓的酸味呢。”
他捏着她的下巴，色眯眯的问。
谭梦娘扭捏的转过身，作势不肯再理他。
“听说平宁公主绝代风华，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承书有了公主，怎么还能看得上梦娘这样的蒲柳之姿。只怕到时候你同公主成了亲，便会厌弃梦娘，将人家抛之脑后了。”
“怎么呢，心肝儿。”
她这腰肢柔软的跟柳枝儿一样，尤其是在床榻之上，各种撩人，恨不能让男人死在她身上。这样的人间尤物岂是容貌姿色就能比拟的，他承认萧姝言长得不错，不过高傲跋扈，自视甚高，终日需要人哄着敬着捧着，稍有不慎便要生气。
天知道他为了哄好那个祖宗费了多大功夫，劳心费力，夜夜做梦都是要逗她高兴。
堂堂大丈夫，谁不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千依百顺，身下承欢，想尽法子的哄男人开心。
“你呀就是爱吃醋，本公子待你还不好吗？那个瞎子你都不知道多难缠，本公子烦透她了，要不是家里老爷子严令非让我娶她，我怎么可能会搭理一个瞎子。”
“我与梦娘做夫妻不是更好？”
谭梦娘眼泛泪花，“真的？”
“自然。”
他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双手抚上高耸的山峰，“本公子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
“即便日后我做了驸马，心里也只爱你一个。”
“呜呜，承书哥哥。”
谭梦娘扑进他怀中，柔软的身躯努力贴在他怀中，樱红的唇亲吻着他。
徐承书一边在她身上放肆，口中一边喊着，“萧姝言你这个贱人，装什么清高，萧姝言！”
云玖躲在屋檐上，听到徐承书觊觎公主，不觉恶心，转身匆匆离开。
回到公主府后，他有些心不在焉，时时想起此事。
夜七同他一起值夜时，他紧蹙眉头，时而轻微的叹息一声看向院内。
“你丢了魂了？”
夜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院内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公主坐在窗前的影子。
屋内有人正在给公主读书。
见到云玖不说话，他又压低声音小声的问，“你不会是爱慕公主吧？”
“别胡说，公主千金之躯，我岂敢有如此不敬的想法。”
“那你心不在焉，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我……”云玖欲言又止，他几度想要冲进院内，告诉公主那日的见闻，徐承书根本就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一想到那人和狐媚女子轻浮的举动，他就替公主惋惜。
可怜公主这般冰清玉洁的美人儿，竟要委身一个腌臜之物。
“说啊。”
夜七眼巴巴的看向他，心里无比好奇。
云玖看了看夜色，四下安静无人，“你觉得公主喜欢徐家那位吗？”
“怎么这样问？”夜七反问。
“我觉得公主是喜欢的，你也不想想公主可是太子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虽说有眼疾，但身份是贵不可言。她若不喜欢徐家那位，怎么会让圣上赐婚。”
“不过……”
云玖越听脸色越不好，直到夜七犹豫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秋棠姐私下同我说过一回，似乎她觉得公主不那么喜欢徐承书，还说公主见到他虽然高兴，但很不自在。”
云玖心里一动，若真如此，他定然要将那日所见告诉公主。
“你不要做傻事啊。”夜七好心提醒他，在他看来云玖忽然神神叨叨的，似乎就是对公主有意思，不过他们这样出身的人，即便是做公主的面首都不够资格，遑论其他。
“知道。”
夜风清凉，云玖站在院外，屋内走出来两位婢女，接着秋月也走了出来，只留秋棠在公主身边服侍。
他都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不多时房间里便会熄灯，公主准备安寝。
下值之后，云玖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内一片漆黑，并没有点灯，他慢慢摩挲着换下衣物，三四月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他们那些暗卫便都是用井水简单沐浴。
他摸黑换上衣物，整理房间，努力去体会公主的世界。
这样的黑暗等到天明时就会消散，可在公主眼里，却是无穷无尽的存在。
想到此事，云玖顿住，默然长叹。
夜七同他一起下值，本来打算过来问他要不要一同出门去吃碗汤饼，结果走到他门前，只见到房门紧闭，屋内漆黑。
这么快就睡下了？应该不能吧。想必是云玖已经先他一步出府了，他转身离开，乘着夜色出门寻食。
隔天一早，辗转反侧了一夜的云玖，总算是下定决心要将徐承书的事情告诉公主。
尽管府里上下都知道公主对徐承书格外看重，可他依旧不想眼看着公主同那样不堪的人成亲。
秋棠进门去禀报公主的时候，他就跪在院中的台阶下。
隐约可以听到屋内的声音。
“公主，暗卫营的副统领云……”
萧姝言打断她，“何事？”
“有个暗卫他说有要紧事向您禀报。”
“不见。”她直接拒绝，这浑浑噩噩的四年，她不想出门，更不想见人。
曾经矜贵不凡，尊贵荣宠的嫡公主，如今成了瞎子，她可不想让旁人同情她，怜悯她，鄙夷她！
“他说事关徐家公子，求公主务必见他。”
“奴婢失言，是……是他请求面见公主。”秋棠自知失言，连忙换了说法。
萧姝言心里想笑，连“见”字她都听不得吗？
“让他进来吧。”
云玖第一次进入公主的房间，一进门只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熏香，屋内陈设简单精致，屏风都是金丝银线所绣，大气磅礴。
“随我来吧。”秋棠领着他往内间而去，他忐忑的停住脚步，心里觉得不妥。
见他犹豫，秋棠又催促了他一遍，他只得硬着头皮跟进门。
“见到公主不必多礼，直接将你要说的事简单说了，公主少有耐心，莫让她不高兴。”秋棠小声提醒他。
他点头。
进了房间，云玖跪下请安，“参见公主千岁。”
萧姝言一身浅色蜀锦，绫罗曳地，金簪点缀于发间，步摇斜斜的别在左边的发髻上，肤色白皙，面上并没表情，木讷毫无神色的眸子满是厌世。
如他这样地位低微的人觐见时，不能仰面视主的，他壮着胆子看着一眼，完全是出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很惊讶又很同情公主，面前这位寡淡神情，冷若冰霜的女子，实在让人无法和那年南陵长街上意气洒脱的马背上的张扬少女联系在一块儿。
“前日属下在城南街遇到徐家公子，他将一貌美妩媚的女子藏在城郊别院，夜夜贪欢，甚至口出狂言，对公主不敬。”
“放肆！”萧姝言不悦，徐承书对她虽说有些讨好，但这份好里的真心实意，她还是感受的出来的。
自从圣旨赐婚之后，不少人背后说徐承书的闲话，她虽极少出门，但她也不聋！
“恶言中伤驸马，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公主，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云玖并没有急切的辩解或是求饶，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坦然的出了房门。
那三十板子打在他身上，起初有些疼，渐渐身上的皮肉麻木，身上惨痛，心里更痛。
后来成亲当日大火，宫里大变，京城动乱。
萧姝言穿着一身大红嫁衣随着太子逃出京城，此时的云玖正在和暗卫营的一众兄弟，奉命保护京城内的显贵亲眷，同时拖住乱军。
再一次见到公主时，是在祁州王家村，那时候情况万分紧急，云玖紧紧抱着怀里的公主。
无妨，有死而已。
【萧姝言重生后】
云玖因为说了徐承书的不是，被打了三十板子，他在自己房间趴了好几日，稍微恢复了一些，就爬起来继续值守。
如往常一样，他站在院门外，远远地看向门内。心里哀伤又同情公主的选择，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这四年多，只有徐承书陪着公主，几乎算是公主仅有的依靠。
可徐……真的不是良人。
他握紧腰间的佩剑，盘算着找机会杀掉徐承书。
但他一直没机会动手，因为公主和徐承书成亲前月余，徐承书都没有登门。
直到成亲前一日，他打听到今夜徐承书会去城西一处私宅幽会谭梦娘。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正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徐承书。
“云玖？！”沈绣衣匆匆找到他，“赶紧换衣服。”
云玖想要挣脱他的手，今日不该他值守啊。
“公主到咱们院子里来了。”
“公主？”云玖本能的反应就是笑沈绣衣在说梦话，公主怎么可能会出自己的院门，便是出门也不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快些，我去前面等你。”
云玖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匆匆赶过去，一同过去的还有其他九个暗卫。
公主穿着黛色织锦衣，腰间挂着香囊玉佩，风姿卓然。眼眸虽无神，整个人站在阳光下依旧熠熠生辉。
她似乎和月前不大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显得颇有生气。
公主让他们自报姓名，轮到他时，他紧张地开口，“属下云玖。”
公主循着声音走到他面前站定，清冷干净的声音问道，“云玖？”
之后的事情变得让人始料未及，公主带人去城西私宅捉奸，并且命人痛打了徐承书一顿。
这下好了，他甚至不用趁夜来刺杀徐承书了。
后来，公主莫名其妙的问他想要什么赏赐，想来是因为自己帮公主看清了徐承书，公主感激。但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留在公主身边，默默的守着公主，心愿足矣。
那天公主从太子手中强要了名驹玉狮子，还问他喜不喜欢，他都没来得及搭话，公主就直接将玉狮子送给了他。
暗卫营的一众人都十分好奇公主为何会对他这样好，甚至有人说公主就是看中了他的姿色。
真是笑话，公主又看不见。
深夜，公主身边的婢女秋月来到偏院，“云护卫，公主要见你。”
他心里不安，不知道这更深夜半的，公主唤他所为何事。
进入公主的房间，公主安坐在窗前，晕晕乎乎的，似乎是饮了酒。
听到他请安的声音，公主踉跄的冲他走过来，结果脚下不稳，摔进了他怀中。
他如同抱着烫手的山芋，想要将人推开，私心又想着多抱片刻。
公主将他推倒在床上，温软的素手摸上他的唇，鼻骨，眉眼……他紧张地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