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养鬼瓷（1/1）
我还对王菩萨讲，小的时候我就自己在这里捡到很多碎瓷片了，本来还以为是古董还特别自己珍藏了起来，记得我还捡过一个破碎的瓷碗底，底部还有款，不过时间久远我也记不清了。
王菩萨点了点头，表示默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毕竟说到这个窑子，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因为听说隔壁邻村就有一个保存完好的窑子，好像叫什么明月窑，在以前是烧官窑的，我们这附近的土壤条件非常适合烧窑，据说最早要追溯到清末民初那个时间，而离我们不远的临邛市，除了那凤求凰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外，最出名的就要数这邛窑了，据说最早要追溯到魏晋南北朝的时候。
王菩萨手中把玩着那块瓷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就随手将那块瓷片给扔了，道：“那样就好，本来我看这个瓷片所采用的工艺很是奇怪，有点像以前失传了的“养鬼瓷”，当然，仅凭这么一块瓷片我也很难判断出来，毕竟年代久远，形状与样貌也有所改变，是传说里的东西，也很少人见过，回头啊把你那个捡来的带款的晚点瓷片给我好好瞧瞧，我仔细琢磨琢磨。”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王菩萨请求，但却又不得不感到奇怪，我疑问：“王姥爷，你说的那个什么“养鬼瓷”，这是个什么东西呀？”
王菩萨在茶地里悠悠转着，闷声一笑：“我们这一带以前烧瓷产业发达，过去打日本前诞生过许多著名的窑子，这你也是知道的。以前除了官窑之外，民间老百姓们也私设了许多私窑，其中用来或烧瓷碗、或烧瓷瓶，诸如此类种类颇多，那说到底那都是为了一个民生养家糊口罢了。”
说着说着王菩萨走在一棵茶树下，随便讨了一点茶拿在手上细细揉搓，我在后面跟着，听他说话。
王菩萨继续：“可有的人却不安于现状，放着好好的营生不做，非要去钻研一些旁门左术、歪门邪道，不知是用了如何邪术竟然在窑子里烧出了一种专门养鬼的瓷器来，利用控鬼之术以此来行那些鸡鸣狗盗、奸邪的害人之事。顾名思义，这种养鬼的瓷器就叫养鬼瓷了。”
养鬼瓷？我在心中把这个名词给默念了一下，确定在我过去的记忆中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我感到十分的奇特，疑问：“养鬼瓷，这么邪乎？那这种东西现在还存在吗？王姥爷有没有见过。”
王菩萨摇了摇手中的几瓣茶叶，他摇了摇头，“养鬼瓷这种东西，本来烧出来就是做与鬼神打交道的东西的，稍有不慎就会反噬折寿，会烧这种瓷器的人不多，加之行事隐蔽，那知晓的人就更少了，现在是否还有我也不确定，而且我还听说那养鬼瓷模样千变万化，不单单就是传统的瓷器碗瓶，可能是花虫鸟兽，也有可能是人模人样，这些我也说不定，也是当年开始跟着师傅学丧葬手艺的时候，偶然间在一处村子里听当地的老乡讲起来的。”
“不过嘛……”
王菩萨若有所思的把这话锋一转，然后转身向我看了过来，思索片刻后道：“听说许多年前在我们这个地方不知道哪里有一个大家族，是地方上的世家，靠经营官窑和官府做生意营生，只是听说后来那官窑里有一天烧窑子开窑的时候出了变数，似乎就与这养鬼瓷有关。”
这番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在后面接话疑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变数？”
这时候王菩萨却摇摇头，表示后面他也不清楚了，这也是他从别处听来的民间传言，有没有这一档子事、存不存在这个大世家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我们又在我家的后头转了一阵之后，这时候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阴沉沉的天气，乌云密布的，有些暗淡，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雨来。
王菩萨静静的望一眼天空，接着便开口道：“看样子要下雨喽，走吧，回你家去吧。”
我点点头，跟在王菩萨的身后，与他一起从我家的后门到我家里面去了。
家里面关在右屋头猪圈里的狗听见了动静，一直狗叫个不停。我和王菩萨刚刚走到堂屋里，这屋檐下便滴了水，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外面的天幕拉上了一层雨幕，不一会儿就下起来了小雨。
隔着雨帘子，我抬手指了指远处鸡院旁边的一个堆在泥巴上的大石板，对王菩萨讲小时候捡的那些瓷片都扔在了那下面，等雨停了我就去取过来。王菩萨点了点头，说这件事不着急。
父亲从屋里面抬了几个板凳出来，摆在干赶上（指房中屋檐下的地），又烧了一壶茶水，端了一些瓜子糕点出来，让王菩萨坐着休息。
我妈也从旁边屋里面里走出来，在旁边找了个地儿坐上。
看见我们都坐齐了，王菩萨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就朝我看来，让我把我今天遇的那些经历从头到尾的仔细朝他说一遍，并示意让我的父母在旁边不要打扰打断。
我点了点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接着就把我今天遭遇的所有事，从最开始去幺伯家的三轮车遇到白雾说起、到幺伯家院子中间棺材面前三磕头、以及出丧上山阴道见鬼、和后面的小阴间红绿灯笼见魙， 每一件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不漏细节的全部都讲得出来。
随着我的娓娓道来，我就分明看见坐在旁边的父亲父母脸上逐渐变得惨白，我看见我妈放在衣服上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攥紧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王姥爷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吗？”讲完最后一句话，我抬头向王菩萨看去，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片凝重，一双浓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不知道在思索一些什么东西。
我爸倒是还沉得住气，在旁边杵着，但是我妈坐不住了，眼看王菩萨那副表情，她便有些着急道：“王先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萍子他年纪轻轻的，火焰山又高，啷个会遇到这么些事哦，你说说，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偏偏找到他哦？”
王菩萨沉默片刻，最后也只是摇摇头，他一本正经的望着我，终于是出口：“萍子的这件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是弄不清楚滴，回头啊我要回去好好的研究一哈。”
说着王菩萨便转头看向我父母二人，安慰道：“不过您二老也别太担心，我家中祖传的往生金莲花已经送给萍子喽，有这件法器保佑，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之前给萍子戴的辟邪钥匙，那也是一件好宝贝，回头啊你再多找点来，不管有没有效果，多一件器物，有备无患未雨绸缪，那总归是好的。”
王菩萨又用手指了指我父亲，道：“老辈子，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你火焰山确实低，除了萍子自己要多加小心外，你也要注意点，平时晚上少出门，酒啊不是好东西，你也得少喝。”
“云秀啊，我看你命格最硬，平时啊你就要多多照顾照顾他们俩。”
云秀是我妈的字。
我妈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她一定会照做。
说完这一番嘱托后，王菩萨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又将我之前在那小阴间里最后红绿灯能看到的幻象，我看见每个人的手上都绑了一根红绳，像那黑漆漆的天幕延展上去，我问王菩萨，这红丝绳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一下每个人的手上都有，还有我当时擅自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使用金莲花给割断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说句实话，若不是当时我擅自割断自己手腕上的红丝绳后、那两盏灯笼开始不受控制的马上自燃了起来，我肯定会拿着金色莲花把那灯笼灯光照射出来的虚像每个人手腕上的红丝绳全割了！
哪怕只是一时冲动也好，只是可惜没能如愿。
王菩萨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做丧葬一条龙服务几十年来，从未听说过什么红丝绳这件事，表示也暂时无能为力，他需要回去好好的找一下古籍本查一下。
说完这番话后，屋檐下沉寂了片刻，只能够听见外面的雨声与风声。过了一会儿，却是我的父亲开了口，他提出了一个关键的疑问。
“王先生，假如真如萍子所说，你们出丧上山的时候，他看见每个人腰上缠着的那些麻绳冒出的黑气，如果真的说明是这些披麻戴孝的麻绳连着老久家内人身上的寿衣，一起被人动了手脚，之后才步下了你口中说得鬼阵，那么你说这件事是谁干的？”
我父亲这么一问，倒是让我的心中也跟着一起疑惑起来，这么一说王菩萨却一下子拍了一下脑门，连连反应过来，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道：“哎呀，老辈子你这话提醒我了，今天我忙的事实在太多了，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要是我想得起来，我应该找去老久，好好的把这谁准备的麻绳子给问一下，说不定就真的能够搞清楚萍子他这是怎么回事喽。”
我妈在旁边递了一盏茶过去，连连安慰：“没得事，忘了就算了，王先生今天也忙一天了，既然今天老久家出丧遇到这么多事，就莫要再去叨扰了，回头啊等有机会，咱在私底下找他问问，那也是可以的。”
王菩萨接过茶，喝了一小口，然后又坐了回去，点点头后也只能叹气：“也只能这么做了。”
接着我们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外面天色阴沉，下着小雨，屋檐下滴着水，淅淅沥沥的，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已经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