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阴谋初现（1/1）

“蕊娘应该是别府的探子，专门倒贴马厨子这样的，意图探听咱们府中的消息。”秦遇与季清和耳语。

“我书房桌上的毛笔经常与我上次用完放下的方向不同，且绑在门闩上的发丝有时会被扯断。我想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遇儿如此聪颖能干，居然顺藤摸瓜，从不一样的方向也查到了这里。”季清和笑眯眯地看着秦遇，面上有着与有荣焉的自豪。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还看我长篇大论一通，岂不是让我成了个笑话！”

“娘子……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是你先不理我的吧，怎么倒先说我了。”

秦遇刚才还一副聪慧的模样，现在却有些小女儿的情态了。季清和上前牵住她的手，往正厅的主位上亲亲热热的挤着坐下。

“宫里面我也有些发现，你想不想听？”季清和逗她，想看她着急的样子。

秦遇这时老神在在，“那我先猜一猜？是不是皇后母家，你那便宜舅舅的事情？”说完还眨眨眼睛。

季清和虽然面上还是平静的，但突然坐正的身体昭示着他在紧张。

“看来我说对了。马厨子虽借了皇后那总管公公的势力才来了宁王府，但他一个人独木难支，不可能单打独斗。所以他一定有个主子指引他做事。

如果这个主子是总管公公，那他想从宁王府得点好处，不如踏踏实实的在皇后那里当差来的更丰厚。如果他的主子是皇后，那是不是又太过明显了？况且厨子又不能每天近身，不如挑几个宫女进府做侍妾，这样岂不是离你更近？

所以，我猜或许你的便宜舅舅才是幕后的主使，他已经是坚定的太子党了，不需要家族中来第二个有潜力的皇子，所以你就是他们的弃子。对于弃子，在没有明着说开前，就需要有一个既能偶尔能近你的身，还可以自由出王府交换情报的人，那么马厨子就是一个完全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选。”

“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我来补充。

首先，马厨子是他们的第三次想要安插人在府里了。第一次是府里的马倌，被我发现端倪后自尽了。一个饲养马匹的人怎么会给每匹马儿起颇为文雅的名字？无论是狮子骢，还是伯牙、子期这种名字，没读过书只会养马的人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是主动习字学文，真的会起这些名字，这样的人可能也不足为奇。那么让我确定他就是探子的一个细节，是他的手。”

“手，能有什么特别？”秦遇举起自己的手，干干净净，像是削葱根一样，隐隐有玉石的质感。她就明白了：“你是说，他的手像我一样干净？”

季清和点点头，“他的手完美无瑕，一个伤疤都没有，甚至连一个茧子都不存在！这样一双柔软的手，怎么会是一个马倌的手，反而像是常年戴手套的用毒高手。”

“唐门！”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忍不住又笑了。“最后在他的尸体手腕上，确实发现了唐门的徽记纹身。”秦遇听完假做恼了：“你快把装在我脑子里的暗卫收了，不准再监视我了！”

“娘子怎知我有这种想法很久了，正好让我过了明路。”季清和不正经的插科打诨完又继续讲着：“我花了点银子在商会里寻了千机社的消息，打听到这是唐门的外围弟子，只要花钱买了悬赏令，就会有人抢着来做你的任务，任务完成拿走悬赏金额。我花了五倍悬赏的钱买走了马倌的任务，是到宁王府假做马倌，实则在我出征时给战马喂泻药，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在战场上。”

秦遇有些震惊，“就为了党派之争，不顾关乎国家兴亡的背水一战，就为了让你死？那大军没了将领，岂不是也会兵败如山倒？这也太自私了。”

“他们的心里没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而是谁在那个位置上坐着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并且是最大的利益。”季清和握紧拳头，却无能为力的又垂下去。“这也是我后来经商的原因，如果我能有很多钱，那是不是就可以有和他们抗衡的机会呢？”

“那第二次的人又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又是要给你或者你的谁下毒？”

“第二次他们学聪明了，是策反了奶娘的夫君。奶公之前跟着我的商队走西域，是挣了不少钱的。但因我府里没有女主人，奶娘平时还要帮我管家打理后院，就疏于自家的事情。他们趁机让奶公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手里的积蓄输光不算，还要问奶娘要钱，不给钱就打她，甚至最后输红了眼差点将她卖了。

奶娘这些事都不愿告诉我，就将自己所有的体己都替他还了赌债，并劝他不要再去和那些人赌了。开始奶公答应的还挺好，后来趁奶娘不在家还是故态复萌和那些人厮混在了一起。这时他们就让奶公撺掇奶娘偷我书房里的军机奏折和行军布防图，想要卖给敌军后再诬陷我通敌叛国。

幸而奶娘最后大义灭亲，奶公被斩首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第一次是那种态度。我这府里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如果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会被各种人想尽办法吃干抹净。”

季清和说完有些怅然和落寞，“其实小时候我养在母后膝下时，父皇和母后想在玉牒上将我记到母后名下，但是朝堂上以舅舅为首的那一派极力反对，觉得这是混淆血脉的事情，抵死不让父皇下旨，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我内心一直是有一道伤痕，怎么也无法抹平的。”

“我知晓你的心思，你只是想要有个母亲在你高兴或者悲伤时陪伴你，做你情绪的倾听者罢了，你要求的一点也不多，不要因为别人的私欲而伤害自己。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秦遇眸中的星子又闪耀了起来，看的季清和也呆了，这是又一次秦遇这样开导他了。

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似乎有礼炮放过，本来晦暗不明的未来，似乎马上就要迎来破晓了。

季清和心里有个信念：这些针对我的恶意我都一一避开了，想着以后有你和我一起，就没有走不出去的荆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