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海市蜃楼(1/1)
没想到事情还是重回楼兰。
季清和觉得自己一直在迷雾中行走,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也没有人指引方向,就一直不停的走。
刚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真相了,接近后才发现又是令人失望的海市蜃楼。
但他的王妃是一直是坚定且清醒的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光明走去,但好像并没有想带着他。
“楼兰,又是楼兰,我的头好痛……”季清和有些混乱,又来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又来了。
“太医!快过来给宁王看看!”正巧看梅贵人的太医还没走,顺便来看看宁王。
季清和挣扎的很厉害,药瘾发作时,周围几个侍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发疯的他,皇上和皇后也忍不住在座位上向后偏了一下。
太医好不容易靠近季清和,这脉一摸上去他就皱了眉。
“这不是病,是药物成瘾,恕微臣无能为力,只能靠王爷的意志力硬抗,抵抗过去就成了。”
皇上听完震怒,刚想拍桌子,却吸深深的一口气停下:“你是说,瘾能解,但是全靠他的意愿?”
太医点头,心里却想,他还没见过有能解了的,民间的大烟馆里多少人都是觉得轻轻沾一下无碍,以后戒了便是。但无一人幸免,均是进了那个味无底深渊就再也出不来了。
季清和这时挣扎的幅度小了许多,也许是脱力了,秦遇忙上前扶住他,轻抚他的背:“你之前吃的药中混入了会令人成瘾的药材,长时间不用就会让人涕泗横流,头痛欲裂。只要你坚持住,就能摆脱药物的桎梏。”
好歹毒的心,在座的人都看着季清和无比痛苦,却不知如何帮助他停止痛苦,唯有手足无措的看着。
从荷包中掏出一颗糖,秦遇硬是塞进了季清和嘴里,边拍他的脸颊:“清和,清和,你冷静一下,看着我,我是秦遇,我和你在一起,你忍过这次,下次会更轻松的。”
慢慢地,在秦遇的安抚下,季清和逐渐恢复了平静,呼吸也不再像惊涛骇浪一样起伏。
“刚才我又失态了对吗?”季清和嚼碎口中的糖块,酸味上头,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你这样的情况多久了?”秦遇又急又怒,“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了,你还准备继续瞒着我是吗?”
“也不是,我这边的调查也有了一些眉目,有一次跟踪他被发现了,估计就是那次给我又加重了药量。都好起来了,你别生气,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你,这次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季清和面带祈求,直直地看向秦遇,让秦遇根本无法拒绝他真诚的样子,而且他刚刚发病的时候确实很吓人,让秦遇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心。
真相就在眼前了,只能说排除掉所有的可能,那么最后剩下的一定就是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有多么的离谱,它无疑就是事实。
原来季清和也在调查,不只是秦遇在查。
两人快速对了一下结果,终于拼凑出这件事情的全貌。
大夏朝的二公主季柠和有两个身份,除开公主的身份,他其实也是楼兰部落的王子。
季柠和的母亲是楼兰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楼兰王潜入大夏边境时与边城花魁春风一度,就怀了季柠和的母亲。后因战乱,青楼里的女子四散逃亡,花魁因身孕无法长途跋涉,竟在逃亡中艰难产女,然后撒手人寰。
这个拥有楼兰血脉的孩子辗转在几个青楼姐妹手里抚养,靠着羊奶和米粥顽强长大,但青楼女子身子骨早就在逃亡中破败了,人到中年便一个个的撒手人寰。
为了买一口薄棺下葬,孩子毅然将自己送进了皇宫,五两银子就改变了她的一生。
然后就是之前的故事,她被醉酒的皇帝宠幸,有了儿子,但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和楼兰的血脉,她一直将孩子当做女孩子养,直至她去世,这个秘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
秦遇很巧合的遇到了当事人,也就是季柠和的奶妈。这位奶妈是少有知道真相的几人之一。
季柠和出生的时候就是她剪得脐带。
奶妈出宫后嫁人生了儿子,男人死了,儿子又不争气,家里那点钱全都出去赌光了,恰好秦遇巡视店面时遇到她来当铺死当一块玉佩。
秦遇眼尖,这块玉佩不似凡品,水头极好,在店铺中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仿佛似水流动的莹润质感。
似乎与明瑞从楼兰带回的季清和的那块相似,贴身放着,从不离身。
吩咐掌柜高价收了那块玉佩,秦遇留了个心眼,派暗卫跟踪妇人,确定了她住的地方,又暗暗摸清了她的身份。
暗卫回禀的时候秦遇也是震惊的。她竟然是二公主的乳母,怎会流落宫外还当了公主的玉佩?
夜晚,秦遇仔细查看了那块死当的玉佩,正面龙纹精致流畅,是宫里造办处的手艺。反面却是与季清和那块不同,像是有打磨过的痕迹,一片平整。
但是在灯下放在眼睛下看了许久,秦遇觉得有些异常,就沾了些水涂在玉上,没想到有字显现。
恰好是“季柠和”三字的篆书。
这果然是二公主的玉佩,每个皇室的孩子成年后都会有这么一块,是造办处统一制作的玉佩。这乳母是偷了主子身份象征来卖?真是大胆。
秦遇着人不动声色的将乳母的家控制起来,待乳母拿着当掉的银子出门时将她带来宁王府的地牢,审问起原因。
这下才真相大白,季柠和长大后无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不相信任何人,一把火将宫殿烧光,只剩下他自己独活。
毕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恰逢乳母的儿子刚刚染上赌瘾,赌场上门催收高利贷,乳母偷拿了季柠和的玉佩准备去卖掉,回家给儿子收拾残局,却在得知这个惨剧后吓得不敢回宫。玉佩也没卖,她拿着积攒多年的俸禄给儿子还了赌债,然后举家搬迁到现在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着。
今次死当玉佩,也是她不争气的儿子做的孽,她儿子打死了一个小官家的庶子,人家张口就是二百两银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于是不得不将家底掏空,仅剩的这一枚玉佩也顾不得暴露,拿出来准备死当。
秦遇用钱换来了这块玉佩,得知了整个的故事。
说罢这一通过往,皇上等人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皇宫真是一座罪恶的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