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荣耀（1/1）
何辛哲从噩梦里醒了，他惊呼一声，睁开眼。
看见旁边的燕青，才算松了口气。
他的心沉下来，但还是止不住地冒汗。
燕青睡得浅，被这个动静弄醒了。
她用手撑着坐起来：“你做噩梦了？”
何辛哲说不上什么感觉，脸苍白着：“我心慌。”
燕青一脸“不争气的玩意儿”，看着何辛哲：“他俩都关进去了，你怕什么？”
何辛哲：“就是因为他俩被人关了我才心慌。”
没有人比何辛哲更清楚程豫慈他们是被冤枉的。
何辛哲：“要不我跟上面说，让他们先把程豫慈他们放出来吧。”
燕青一听就不干了：“你傻啊！明天就是你的表彰大会了，这多难得啊？”
“你我筹备了多久啊？你一句话把我们所有努力都推翻了！”
何辛哲内心特别纠结：“可是那个窃听器，我之前看见程豫慈拿过，那时候是在他没去地城的时候，程豫慈是被人害的，那个窃听器说不定是别人给他的呢？”
“你这是何苦呢，”燕青被他气笑了：“你管他冤不冤枉，证据确凿，又是你引出来的，这么大的功劳你干嘛不要啊？副处，处长，副局，局长，这还是这一个区局，上面还有总局，你机会多着呢。”
何辛哲承认，他是喜欢往上爬，还善妒，还小心眼，但是昧良心的事他真干不出来，干了伤天害理的事他的心就腾腾腾跳！
何辛哲像下了决心似的：“大不了我不竞选明年的副处了。”
燕青不争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为什么呀？”燕青说：“你想想之前局里传的，你不想扬眉吐气吗？你就不想打他们的脸？我都替你憋屈。”
何辛哲不吭声了：“……”
之前局里传他和程豫慈的谣言他都知道，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程豫慈他爸白月昭是个英雄，他多悲壮啊，连带着程豫慈也跟着沾光。而他何辛哲，成了做狸猫换太子这种事的伪君子。
谣言而已，着四个字在旁观者眼里多么无足轻重。
谣言而已。
谣言，只是为了满足闲者的饭后谈资，成了他们践踏别人的借口。
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什么。
程豫慈为什么会被破格进组？如果没有他，何辛哲现在仍然还能无忧无虑按部就班地工作。
为什么在局里谣言四起之后，何辛哲的竞选进程被冻结了，难道不是程豫慈的存在挡了何辛哲的仕途了吗？！
为什么程豫慈还能不受处分地释放，那不是在印证所谓的谣言句句属实吗？！
何辛哲喊破了喉咙，大声呼喝说自己冤枉，没人信，没有人。
燕青：“好在，现在程豫慈被关起来，算是报应。”
何辛哲这回没有反驳。
是时候让程豫慈感受到百口莫辩的滋味了。
算作他对何辛哲的道歉。
口头的抱歉算什么？感同身受才算作道歉。
再者，等何辛哲升了副处，如果是内心过不去，大可以再提出重查。
他吃完早饭，进了办公室，组里的人正闲聊。
听见他们聊到程豫慈，何辛哲还没暖上来的身子降了一度。
“昨天审讯程豫慈的单子出来了，那个书签我之前就见程豫慈拿过，”李淑仪：“程豫慈一口咬定就是疗养院里的人给他的。”
“可是方时音连夜带他认人，就是找不出来。”乔意说。
燕青：“那就是他编的呗，有物证没人证。”
李淑仪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
肖作明：“说不定给程豫慈那本书的人辞职了呢。”
“那找人可费老大的事了。”沈禾说。
这件事先只能拖着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何辛哲的表彰大会。
在会前，何辛哲穿着笔挺的制服，满面红光，他高大挺拔，坐在台下，端端正正。
“机动处二组何辛哲，有勇有谋，做事认真细心，及时发现隐患并上报……”
台上方时音讲着话，何辛哲定定地目视前方。
他都不敢想象别人的眼神，因为他怕他自己会笑出声来。
爽，太爽了。
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一会儿他还会上台演讲，他不能失态，于是他就偷偷咬着舌尖止笑。
“下面，有请何辛哲给我们讲两句。”
方时音语闭，下面响起掌声，何辛哲走上台。
何辛哲微笑：“感谢各位领导和同事的肯定和信任，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说两句。首先，作为一个普通的职员，我深感荣幸，能在这个场合发言。
“我大学毕业，通过对口选拔我来到这里工作，到今天已经三四年了，这些时间里，不论是执行任务还是日常相处，我都受益匪浅。
“我时刻谨记，我的一切是天洲赋予我的，所以我致力于为天洲的事业，信仰至上，天洲至上，与蚁人相关的危险分子，我将不共戴天。
“那些奴颜媚骨者，趋炎附势者，媚强软骨者，就是我们天洲的公敌，无论如何粉饰都将落网，就像几天前的窃听器。
“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腐烂的本性。
“未来道阻且长，我知道这一次并不是终点，而且，我也知道，我有很多不足需要完善，但我将忠于信仰，忠于天洲，为特别行动局奉献至终！”
季凌钧在二楼看台上看着他。
何辛哲的讲话激情飞扬，但她也是冷眼看着。
方时音在她旁边：“你怎么看？”
季凌钧沉默。
“何辛哲这次没有打草惊蛇，虽说是借了别的组的人手，先斩后奏，但是也算是收获颇丰。”
方时音听后点头。
台上的何辛哲满面春风，端正地立着，让人给他颁奖。
他看到台下的燕青，正微笑着看着他。
外面刮过大风，卷起外面的枯枝烂叶，风雪俱来。
阴谋与盛宴并存，这场充满浪漫主义的戏剧刚刚开始。
燕青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副处，处长，副局，总指挥官……只要你听我的，我让你替了季凌钧。
荣耀和权势会让人冲昏头脑，很少有人能舍得跳出这样的金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