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算计（1/1）

他抬起头，看见燕青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脸色红润，给人心安的感觉。

何辛哲再回头看试验台。

那里空无一人。

他站起来，跟燕青面对面。

何辛哲：“……”

燕青：“……”

那双像宝石一样闪亮的杏仁眼看他，很清亮。

接着何辛哲脚下的地板开始塌陷，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扭曲破碎，最后尽数没入黑色的虚无。

何辛哲感到一阵眩晕，就闭上眼。

等眩晕感消减后，何辛哲的眼前才恢复清明。

他发现自己的视角是在天花板上，以一种俯视的角度注视着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这是在臆境里没有体验过的视角。

还是说，他已经通过臆境了……

何辛哲警惕着看着这个房子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个比较大的会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个何辛哲比较熟悉的人，比如竺白和燕青。

看起来，此时的竺白和燕青更年轻一点，燕青手里还提着在大学很常见的通勤包。

燕青对面是何辛哲不认识的人。

但是看燕青和竺白脸上恭敬的表情，想必那个人的地位在燕青和竺白之上。

“竺白这两天，记得在西明青旅投简历，西明那边已经知道你要来了，到时候会直接给你对标地城那边的项目，更方便对接。”

他们现在估计是他们大四了，因为何辛哲听见他们说实习工作什么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的，没有温度：“燕青，你那边怎么样？”

燕青很快回应：“已经过了复试了。”

燕青跟何辛哲是同一所大学出来，是特行局直接对接选拔的高校。

他们嘴里说的“复试”，估计就只有大四的时候，特行局派人过来考核的选拔考试。

“你复试排第几啊？”男人又问他。

燕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波澜：“第二。”

男人看起来比较满意：“初试就是前三名吧？”

燕青：“是。”

“那估计是准了，”他说：“后面继续保持，会有很大概率被选拔走。”

燕青：“嗯。”

“在R区的特行局，我已经找好给你对标的人了。”男人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放在燕青面前的桌子上：“你可以选。”

燕青抬手拿起来，随手翻了翻。

上面大多是R区里早就有的人了。

但是燕青的表情有点恹恹的。

“……”

过了好一会儿，燕青才开口：“我知道有更好的人。”

旁边的竺白看着男人那边的脸色，又看看燕青。

男人有些微微的恼火，但是还是问她：“谁。”

燕青微微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包，抽出一沓东西。

何辛哲看出她来是有备而来。

可是紧接着，他竟然看见自己的照片和资料被燕青放在桌子上。

一瞬间，这个记忆境像是臆境那样，荒谬又让人难以接受。

接着，他听见燕青说：

“这个人，从初试开始，就是一直是第一名，各项指标也都是最好了。”

“如果他也能进R区的特行局，我可以保证把他拉到我们阵营里来。”

我可以保证把他拉到我们这里来。

这是……早有预谋吗。

何辛哲睁着眼，看他们当时是怎么算计自己的。

燕青垂着眼皮，翻着他的资料。

“他在学校里很有名，上次联赛，就是他代表学校一举夺魁，”燕青道：“但是这个人胜负欲强，好面子，这种心理，我觉得之后用起来很方便。而且实力又强，一旦不及时拉拢的话，以后肯定是一大劲敌。”

男人感觉有意思：“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燕青低头盯着那些纸，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后会有机会的，人在荣耀面前，会放弃底线。”

放弃底线就会做错事，落人把柄就只能受人摆布。

何辛哲想起之前，燕青“循循善诱”，通过举报程豫慈，往上爬。

一旦开始，他就不能停下来了。

做了错事，就要用更多伤天害理的事去补漏洞，结果错事更多了，更落人把柄，为了不泄露出去，他又要千方百计地堵别人的嘴。

堵不住就杀。

由此，恶性因果形成闭环。

何辛哲记得这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跟燕青说过一句话。

可是燕青的目光早就放在他身上了。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

燕青：“最多四年。”

四年，她可真能算。

何辛哲突然就感觉很离谱又好笑。

他还以为燕青是在他们确定恋人关系之后才开始打算利用他的，原来是还没搭上话的时候，燕青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就连之后的接近和确定关系都是有目的性的。

接着，记忆境里的时间轴开始转动。

何辛哲看见那次602事件中，燕青亲手放置好激光刀。

她走在程豫慈后面。

看着程豫慈迈进激光刀攻击区域的一瞬间，按下手中的开关。

尖利的激光刀破开空气，准确地命中程豫慈。

程豫慈被冲击得倒在地上，而燕青被罗晋兰贯住脖子，趴在地上，躲避飞来的激光刀。

然后燕青又在缓了好一会儿后，第一时间给程豫慈包扎。

中间是在做什么呢。

她在等空间辐射值达到一定程度，救程豫慈也是为洗脱嫌疑。

就算程豫慈不死，602当时的辐射值也足以让程豫慈留下后遗症。

所以回到天洲之后，连特行局的疗养院都没办法，连夜转送到区里的医院。

就算程豫慈不死，那也能重创他。

时间轴又往后走，何辛哲看见燕青遇见了那个跳了楼的考核官。

地点是在特行局之外。

燕青从旁边铁皮手提包里抽出针管，打在考核官脖颈大动脉上。

然后燕青叫他去篡改第二天考核机器的参数数据。

何辛哲估计，这件事就是发生在程豫慈考核出事前后。

之后那操纵考核官跳楼的事，也是燕青干的。

那时候，燕青还要和罗晋兰一起出去玩。

何辛哲知道这件事，燕青前脚迈出办公室大门，那个考核官就在不远处跳楼了。

燕青冷血又没有下限。

那个考核官才三十岁出头，刚成家立业，家里还有不到一周的小孩。

事后，燕青还一脸惋惜地跟竺白说：“可惜啊，没控制好他，没能扳倒季凌钧，让他写了遗书给季凌钧开脱。”

何辛哲当时还心痛燕青看见那么血腥的一幕，根本没想到这就是燕青一手策划的。

何辛哲在燕青跟他撕破脸后，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燕青这些事，所以现在看到这个，还是非常震惊。

这么多事都是燕青做的，她跟一头只知道抢夺掠杀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记忆境里的东西让何辛哲的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