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曝光（1/1）

燕青没了。

因此季凌钧的计划被打乱了——原本她是想让何辛哲进行第二轮。

所以何辛哲在那之后，被押送到了拘禁室。

他在那里，看到了程豫慈。

程豫慈还是像之前的那样，不卑不亢，沉默又冷静。

程豫慈只是出来拿饭的时候轻轻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后来，何辛哲又看见了竺白。

他的身体都烂掉了，整个楼层都散发着尸腐的臭味。

何辛哲从值班员口中才得知。

竺白并没有告发他和燕青，为了能给他们传信号和守住情报，他最后咬舌自尽。

……

伊甸的驯化在数年后形成闭环。

以后我们变厉害了，说不定还可以把这里的人都诉讼到法庭，让他们再也不能做坏事了。

竺白说。

十年以后，他为了忠主，在天洲的审讯中，选择了咬舌自尽。

那么，他，燕青，甚至更多长在伊甸的人，算什么。

是一把精心打造的长箭，是一盘下好毒药的精致菜肴。

是荣损共俱的资源。

他甚至在最后看见燕青清醒的时候，她跟季凌钧的对峙。

在睁眼的前一刻，他听见季凌钧对燕青说：

你猜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压何辛哲。

他夹在中间，是请君入瓮的引子。

季凌钧利用他做局，直到对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在他被提拔的那一刻，季凌钧就已经放弃他了。

焉知福祸。

他好像并没有风光过，那些辉煌就像是水中花镜中月。

而他身在局中，全然不知。

“崇山路46号，房子下面就是蚁人在R区的据点。”

“罗晋兰的尸体分别在隆鑫废区和桉城东南郊外。”

“李淑仪在缀湖街193号火锅店地下室，被……”

她被搅碎了。

季凌钧：“这两件都是你目击的？”

“李淑仪是。”何辛哲承认。

审讯席上的几位面面相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淑仪是你之前的组员吧？”季凌钧用手肘撑着桌子，一种咄咄逼人的样子面向他。

何辛哲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波澜了：“是。”

他听见审讯席位上传来几句的嘀咕声。

他们大概再说他残忍什么的，但是他已经不以为意了。

方时音清了清嗓子：“除了这些，你在这次连脑过程中，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何辛哲转动僵硬的眼睛，轮了一圈，看向面前的审问席。

“地城有叫伊甸的孤儿院，背后有创生基地，虐待未成年，培训地面党极端分子，然后通过天洲的洗白程序，投放到这里。”

各行各业。

有几个审讯员听到这里，不自觉地皱眉，有的还微微睁大眼睛。

季凌钧跟方时音对视一眼。

方时音转头重新看向何辛哲：“细说？”

何辛哲被迫想起燕青的记忆境。

她当时才那么大一点，知道什么呢？要在伊甸里受罪。

她得多怕。

回忆噩梦是痛苦的，但是何辛哲愿意把它说出来。

他要把罪恶暴晒于烈日之下，来祭奠他死去的爱人。

来祭奠烂在那里的灵魂。

就算他知道说出这些也不能涤荡自己的罪孽，他也要说。

燕青做不了的，他来做；竺白实现不了的，他来实现。

他甚至都把这些在天洲的链条都抖落出来。

听到最后，方时音也不住抽气。

从审讯室离开后，方时音问季凌钧怎么办。

季凌钧手里拿着何辛哲的口供：

“先上报总部，大概率可以先拿地城的伊甸开刀。”

季凌钧看着远处的紫色晚霞。

“这两天地城那边对相关东西的舆论吵得热火朝天。”

方时音又问她：“那我们现在要把区里的那几个机构——”

“不能。”季凌钧很快说：

“我会把意见跟上面说的，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能妄自下令。”

方时音想了想，说：“好。”

“现在何辛哲他们已经打掉了，一大宗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几个喽啰了，眼下进行清剿吧。”季凌钧吩咐他。

方时音：“是。”

-------------------------------------

燕青的臆境绞杀已经被突破了。

这边的母脑也已经接到消息。

朝九歌并不吃惊。

并且把事情瞒下来了。

楚岚笙现在还在各大高校做演讲，又在料理智械议案的事，自然无暇顾及这些。

他还在以为，他的二把手正忠心耿耿地为他处理天洲的事情。

朝九歌把毯子往腰上捂了捂，打算愉快地度过这个中午。

但是门厅那里发出声音，接着朝九歌听见几个佣人和楚岚笙的声音。

朝九歌的心沉下去。

他刚收拾东西站起来，就被人按住肩膀。

是楚岚笙。

他现在意气风发，甚至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朝九歌看着他就着藤椅坐下。

看样子，楚岚笙这两天演讲做得特别成功。

听别人说，现在就算是没看过他演讲的学生，也有崇拜他的。

还不少。

朝九歌抬着眼皮看了一眼他，又垂下去。

“我在元老会已经在搞地面党竞选的事了，到时候你可以出面，让别人认识认识你。”

朝九歌没问多久，只是说：“好。”

楚岚笙并没有注意他的神情，陶醉在自己的伟大设想中。

“我向那些人承诺，十年以内，我让这里的人全部返回地面。”

朝九歌：“这么快吗？”

“对，”楚岚笙用很满意的口吻说：“加上我们这边的净化区，还有天洲那边的几个净化区，刚好够。”

朝九歌在心里算了算，心想这不对，又算了一遍，还是不对。

所以他开口问楚岚笙。

“你的目标不是三百二十个吗？我们这边二百六十七个，他们那个只有四十二个。”

楚岚笙微微歪头分给他一个眼神，笑着说：“他们还在建啊。”

楚岚笙疯的很。

他知道自己有战无不胜的智械团，所以对那些地面基地的夺取非常胸有成竹，顺理成章地自动把天洲的基地划到自己这里来。

接着楚岚笙又问他了些最近的天洲的事。

朝九歌：“程豫慈还被关着，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好。”楚岚笙不疑有他，便很信任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