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铭记于心（1/1）

旧宫殿那日的起义，从头至尾，原来就是段家为自己安排的，成为死士的终极测试。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在那里，只能坦然接受。

得知了真相的南宫念，不得不再次思考自己成为死士的命运。

段家的干预，的确让自己活了下来，但这并不是他要成为死士的理由。

不过，无论如何选择，他想要活下去，眼前只有成为死士这一条路。

段庆彪见南宫念沉默了，语气更加诚恳了，“那些强者，足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当时，你也见识到了，要是没有足够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他们的出手，也说明了皇族对这件事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

南宫念安静听着，今天才算是明白了一些，原来看似简单的事件，却暗藏着玄机。宝剑利器，从来都是大人物的权柄，他并不奇怪。

名叫酒蒙子的老者，确实没有痛下杀手，否则九品武者怎能幸存下来？

若事实真如段庆彪所说，那段家的势力究竟有多雄厚，才能与之抗衡？

势力越大，与之而来的危险也越多，成为段家的死士无疑是个高风险的买卖。

而自己，真的值得段家如此投入吗？

“遇到这样的局面，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与之匹敌。否则，就会如你所见到的张沐天一样，豁出性命，才能换得你的一线生机。”

南宫念不奇怪为何段庆彪能清楚的知道那晚发生的事，他相信，这些人想要知道任何事情，是没人可以阻拦的。自己就算逃脱了宫殿，也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

对于张沐天而言，深陷和自己一样的窘境，拥有和自己一样微不足道的力量，要怎么才能成功？难道靠天分，靠运气，还是只能顺从？

哪怕去抗争了，没有力量依然无法摆脱。

南宫念心绪难平，也许所有的不如意，只能归咎于，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

但这一切都有因果，如此的窘境，如此的局面，还不都是这些家族门阀所种下的因。

变强！但是，要怎么才能变强？就此刻来说，对面那坐在虚空的老者，他已经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了。

死士之路，也并非一条简单的路，必须在夹缝之中，求生存。

此刻还活着，他是该庆幸自己是段家的死士，还是应该为自己的身份悲哀？

这个世界，是没有平等可言的。

而且，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南宫念坐在池边，看着水面反射出自己肿胀的脸庞，平静说道，“我该怎么做？”

段庆彪站在其身后，放下了平日的少爷架子，语气低沉，“我今年二十五岁，曾有过十二名近身死士。死了十一个，现在还待在我身边的，只剩下十二了。”

南宫念静静听着，死士的死亡率真高，能活到师父王纯那般年纪的，怕是凤毛麟角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人死去，我也想保护他们！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一条不一样的路，希望可以有不一样的结局！至少让他们，不仅仅是为我而活！”

段庆彪不顾父亲制止的眼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从一到十一，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为自己提供了保护，却也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他作为段家大少爷，有属于他的责任，不可逃避。可是他不够强大，要想活着，就需要有人保护。能力范围之内，他只想给家族的死士，一些更实际的权力。

钱财、美女、宝物，这些俗物，段家并不缺，可这些，对那些死士来说，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第一次将话说出口，这是在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

南宫念仰着头，看到了段庆彪华贵高傲的外表下，有着一个不一样的灵魂。

他从来没做过死士，也不知道死士想的是什么，但还是从对方的话里，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

只不过，什么是不一样的结局？南宫念有些想笑，死士注定的结局，不就是死亡吗？

“所以，我请求父亲，这一次，让我自己来决定。”段庆彪朝着段寅跪下，语气坚定无比。

决定什么？南宫念竟有些期待了。他不知道这是对方的托词，还是真心为死士着想。

思考片刻后，段寅还是点头了，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作为长辈，他不想一味打压。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更相信不论发生什么，自己都可以掌控局势。

“南宫念，你本该成为我的第十三名近身死士，但好在十二还可以在身侧保护我。我决定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来保护我，不用待在我的身边，让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多么滚烫的字眼。

“但你也必须明白，死士的身份不会改变。段庆彪的生死，依然关乎着你的生死，危机时刻你必须出现！” 段寅适时提醒道，一字一句都那么不留情面。

南宫念自然明白，身份没有变，宿命没有变，段庆彪形容的这种似近似远的关系，其实上就是藏在暗中的死士。

不管怎样，这结果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好上了许多。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本钱，“全听段公子差遣。”

南宫念发现自己只对事情好奇，内心却没有多么激动，只要活着就好，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而已。

自古有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连自由都没有的自己，岂不是什么都可以抛了吗？

段寅手掌一拖，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南宫念拖了起来，手指轻弹，一颗褐色药丸飞入南宫念的嘴巴里。

接着，他顺势将一股磅礴的能量，隔空拍在南宫念胸口，那能量如水般柔顺，如丝般顺滑，“既然决定了，那便要记住你的宿命！一旦违背，便不死不休！”

南宫念无法反抗，身体由着对方驱使。慢慢，他发现四肢百骸之内，通畅无比，段寅应该是在给自己疗伤。

同时，那药丸在体内，也被融化吸收了。

南宫念看着段寅的双眼，他十分肯定，这不是补品，而是用来控制自己的毒药。

身体飘然落下，他攥紧了拳头，发现力量似乎又强大了几分。

段寅起身，走到南宫念身前，虎目圆睁，“世界上没有便宜的买卖，你既得了好处，也得付出些什么！段庆彪的安危，不会全部压在你的身上。对于他，段家会提供足够的保护，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必须要做好应对偷袭和刺杀的准备。你甚至可以将危险，解决在它发生之前。”

南宫念眨眨眼，自己一个九品武者，段家是准备把自己当高手来用啊！

“段老爷，您觉得我一个小辈，可以应付这些吗？我的功夫，怕是不足您的万之一二。”这是事实，南宫念最大的疑问，他看起来有那么靠谱吗？

这个问题他必须要问，一定有什么原因，这个人才会是他。就算所有的一切都符合逻辑，自己何德何能，如何能胜任呢？段家盲目的投资，万一是竹篮打水呢？

段寅一手拍在南宫念的肩上，像是老者对年轻一辈的鼓励，“因为，你是南宫家的后人？”

“南宫家又如何？”南宫念不明白了，难道自己的家族很厉害吗？如果厉害，自己又为何会沦落为一名死士？

“你只需要听命行事，日后会安排你与家人见面。”段寅负手而立，并不想过多透露，“现在，应该拜见你的主子了。”

南宫念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只好对着段庆彪拱了拱手，说道，“段公子，死士南宫念拜见。”

嘭！

段寅飞出一脚，踢在南宫念的双腿之上，南宫念顺势跪了下来，很是狼狈。

作为段家的家主，他不允许任何的差错，他需要绝对的服从。既然南宫念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要看清现在局势和处境。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段寅说话直！南宫念，段家的规矩很多，你可记住了！”

南宫念深邃的眼眸里，古井无波，尊严对于生死，苟且对于未来，他心中早就有了选择。

一路走来的种种，他不会忘记，平静地说出：

“南宫念铭记于心！”

爱与恨的纠葛，好与坏的对立，世间的事本就没办法明明白白。

南宫念的内心，是不甘的，但是现在的他也只能跟随着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