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红色的中正剑（5）（1/1）

正当两人打的难分难舍，局势分外焦灼时，二师傅突然脚下一滑，向着张书棠倒去，张书棠见状连忙收住手中的剑，往前跑了两步试图去接住二师傅圆乎乎的身子。

下一秒，张书棠愣在了原地，他的脖子上怼着一把金算盘，本来光滑的算盘浮出一排尖锐的利齿，锐利的齿尖划伤了他的脖颈，一滴滴血珠慢慢渗出顺着脖颈慢慢滑落染红了衣领。

“很显然，你没有记住我的话，这要是在战场，你已经没了，好了，快去包扎一下吧，省的留疤”二师傅淡淡的嘲讽道。

张书棠被打击的不轻，稍显有些萎靡，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六位师傅由于对他自以为仁义的行为嗤之以鼻，在任何训练项目中都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让他心里憋闷的不行。

五天后，张书棠在院子里跑步，碰见了坐在躺椅上小憩的大师傅，大师傅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抬抬下巴示意张书棠过来。

“仁义是没有错的，没有人不喜欢一个有仁义之心的人。但是前提在于，你的仁义是对谁，对待亲人，朋友，一切对你友好，给你帮助的人你要仁义，但是对于敌人，对于威胁你，伤害你或者你身边人的人，为什么还要仁义，你要知道因为你的这次仁义之举，可能就会失去一个你在乎的人或者你自己呢？你还会仁义吗”大师傅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陷入沉思的张书棠，大师傅微微摇了摇头，背着手，弯腰走了。

“唉，总算走了，你小子不会还不开窍吧，老大可都给你现身说法了，还要死守着你的仁义呀？”五师傅说这话的同时大咧咧的将胳膊搭在张书棠的肩上。

“大师傅现身说法？”看着一起出现的四师傅和五师傅，张书棠缓缓问道。

“噫，他没给你说吗，他脸上那个伤就是因为他好当那个什么……东西南北……什么郭先生来着，结果碰见个狼，我给你说”

“老五闭嘴，这是老大的隐私，你的嘴是不是不想要了？”四师傅厉声喝道。

五师傅悻悻的住了嘴，默默把自己的手臂从张书棠肩上划拉下来，站在了四师傅的背后。

“仁义只给值得的人”四师傅走到张书棠身侧拍了拍他的肩离去了，顺带着也带走了那个嘴大的小尾巴。

这些师傅的存在让张书棠偶尔也会暗地里嘀咕，自家祖父莫不是之前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么几个人才（土匪）。

但是不得不说在六位师傅的摧残下，张书棠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进步着，短短三四个月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从外表来看，穿着长衫的他依旧是个文质彬彬、身如玉树的翩翩公子，但是行走间带风的步伐，警觉的眼神都让会让熟悉他的人顿感不同。

1915年底，一个寻常的日子里。

啪的一声，茶盏碎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飞溅到张老爷子身上，他的手由于茶盏掉落时打翻的沸水红肿不堪，他却一动不动双目紧盯着手中的报纸。

不远处的小厮紧忙快步走到跟前，看见张老爷子面沉似水的表情却迟迟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张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的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拂开小厮想要搀扶他的手，颤颤巍巍，两眼发直的摸索到大门口。

看着怔愣着望着天空的老爷子。小厮忙不迭的让门外的仆从请张兴邦和张书棠过来。

待到张书棠到达正屋时，屋内已然恢复了平静，张老爷子仍旧端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双眸紧闭，手中转动着佛珠，看着仿佛在闭目养神，只有那不断颤动的眼皮和颤动着无法合拢的手指表现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父亲，什么事惹您动这么大气？”张兴邦看着张老爷子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同进来的张书棠看着面色中难掩怒气的祖父，心生担忧。随着目光的移动，他看见了桌上的报纸，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这就是让祖父大发雷霆的始作俑者。

正想着，他迈步去拿桌上的报纸，果不其然，报纸头条赫然写着“袁大总统称帝，封建帝制是否卷土重来？”

看完整篇文章，张书棠对张老爷子生气的原因已经了然于心了，看着身边一脸疑惑的老父亲，张书棠顺手将报纸递了过去。

原来已经到这个时刻了吗？张书棠暗自嘀咕到，他心知，这一次封建制度拥护者的最后一次反扑，很快就会落下帷幕。

“这，这不是乱来吗？袁大总统是脑子坏掉了吗？”张兴邦看到标题就惊呼出声。

看着自家老父亲一惊一乍，张书棠扶额，您到底是来劝人的还是来火上浇油的呀？

“祖父，这种事您看看就好了，国家到了这一步，绝对不可能再重新走回去的。我听过一句话： 当人民被迫服从而服从时，他们做得对；但是，一旦人民可以打破自己身上的桎梏而打破它时，他们就做得更对。

新的政体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当所有人都享受到了民主自由的滋味，做过站着生的人，谁都不想盲目的做跪着去死的人。”

张书棠熟知历史进程，站起来了的国人不愿再做奴隶，人民强烈反对封建帝制再一次死灰复燃，随之而来的护国潮流，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却无法述之于口，只能用如此苍白又无力的语言试图安慰面前头发花白，神情落寞的老人。

听到张书棠干巴巴的劝慰，张老爷子缓缓抬起了眼皮，干瘪的脸布满岁月的痕迹，浑浊的眼睛泛着一丝幽光，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书棠，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个国家还是要靠你们撑着往前走啊，你是我张家麒麟儿，一定要……一定要……要看着我们的国家强盛，人民不被欺凌”

张书棠听着老爷子的话，自然赶忙点头应允。

看到张书棠点头，张老爷子缓缓低下了头，闭上了双眼，没了声响。

“爹，爹，快去叫医生”张兴邦一边高声喊到，一边赶忙去探自家老父亲的呼吸和脉搏。

还好还好，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有的。张兴邦长出了一口气，腿一软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看到张兴邦长出的那口气，张书棠才将自己提起的那口气缓缓吐出。也挪步到了张老爷子身旁，随时关注着自家祖父的情况。

“不用担心，老爷子只是睡着了，不过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现在就像个漏风的筛子，哪里都是毛病，你们还是多宽慰宽慰他吧，郁结于心恐……”老太夫摸着花白的胡子，欲言又止道。

送走大夫后，张书棠和张兴邦沉默的离开正屋，都知道老爷子的心病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口，国家的兴衰从来不是几个人能决定的。

待到走到张父院门口时，沉默了一路的张父缓缓开口道：“有空，多去你祖父那里坐坐”言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