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玑（1/1）
浮屠九人之九，药师“天玑” 死于光界建立前。
也是九人中唯二的女性。
在创界战争的五年里，她和浮屠九人之三，黑雪“霓裳”并称为两大女神，可惜黑雾滚滚，她们都死在了那无尽的黑雾中。
“霓裳”主攻，“天玑”救人，两人虽然都背负着浮屠二字，但见过的面也是屈指可数。
石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但是“天玑”就是用一种不可能的奇迹，把他从被劈成两半的状态给硬生生救了回来。
这是后来的“太一”，唯一能记得的事情了，在成为“太一”之前的事情，他都已经记忆不清。
…………………
“喂，你怎么样…”
“天玑”轻柔的声音划过石杌的耳朵，但这并不是对他说的，虽然他确实受了伤，但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天玑”出手的程度。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伤员说一句话就喘一口气，显然呼吸道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天玑”跪在他身边，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点了点伤员的额头，他便静悄悄地睡去了。
如果他被砍下的肢体还在，只要是没有坏死生蛆，“天玑”都能给他拼上去，她的医术已经神奇到近乎魔法的程度。
只有她本人知道，她救死扶伤的能力是有极限的，通过使用“楼迦”开发的浮屠式，她可以长期在伤者和其他物品之间建立联系，这就给了他们断臂重生的感觉。
但维持这种纽带并且温润残肢不死，需要消耗“天玑”极为庞大的能量。
即使她的能量是浮屠之最，十个百个伤员并不算难事，但是眼下有着将近一千的数量。
石杌只是摔伤，却也跟“天玑”打趣到，让她帮忙给自己治疗，很显然，他是想引起“天玑”的注意力。
“石杌！你是主力人员之一，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天玑”的语调被刻意调高，以一种石杌最不喜欢的口吻说。
“好，那我先出去。”
石杌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就因为自己不是伤员吗？
这家伙就是无理取闹。
“天玑”没有理会石杌，仍然继续照顾着帐篷中数以千计的伤员，战争远没有人民想得那么热血，尤其是在医疗人手抽调不出来的情况下。
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随着时间而发酵，一股腐臭也随之散发出来。
石杌走出帐篷，漆黑的眸子看了看远处的战线，仍然是光芒四起。
通过将近四年的抗战，人们已经逐渐明白了那黑雾是如何扩张的，就是来自旧世界的原生种，他们身上所携带的黑雾跟随着他们不断前进。
出于他们强大的力量威胁，战线几乎以溃败的速度不断崩盘。
直到后来，一批身穿黑袍的人和指挥中枢取得了联系，并迅速接管各个战区。
创界战争一年，各类法门开创，印式公开，光幕计划公布，终于在第四年的年底，光幕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同时刻，大批拥有一双白银瞳的人出现，加入了抗战的队伍。
中央以北，魔神“阿波菲斯”，凶兽“饕餮”，由人形蜈蚣“龙”，七戒“大罪”，和天师“天尘”加以阻挡。
中央以南，巨狼“芬里尔”，大蛇“耶梦加得”，大佛“楼迦”，黑雪“霓裳”阻挡。
中央以东，战神“刑天”，“夔”，有屠夫“白矮星”，天启“璧”，使徒“犹大”，药师“天玑”。
而石杌所在的这一方战区，就是东方，被称作战神的“刑天”势不可挡，一路上伤员无数，有四位浮屠众也无可奈何，正面战力只有“犹大”，战线节节后退。
石杌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像所有热血澎湃的少年一样，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前线，一个幸运的契机，让“天玑”多看了一眼这个鲁莽的年轻人，救回了他的一条命。
一过就是四年，这四年，“天玑”也不知道救了石杌多少次。
石杌也越来越强，是这一批人中第一个开启白银瞳的人，即使是驻守的四位浮屠众，也只有“天玑”和“犹大”两人拥有黄金瞳而已。
石杌在战线中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已经达到了比肩“白矮星”和“璧”的程度。
石杌很喜欢“天玑”，哪怕所有以浮屠自居的人都身披黑袍，但透过声音，石杌也知道“天玑”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加上她处处对自己都很是照顾，日久生情下，石杌开始对“天玑”的所有事情都很上心。
“天玑”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反正事实上，是一次都没有理会过石杌。
石杌也知道，傻笑一下，也就过去了。
………
帐篷之外，石杌正紧皱着眉头看着天空。
“战线已经推进到这里了吗？！”
石杌皱了皱眉，透过白银瞳，他能看到和“刑天”缠斗却节节败退的“犹大”，战线距离他们已经不足十千米。
“‘天玑’，你先转移伤员！”
“我去帮‘犹大’！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
“嗯！”
透过黑纱，石杌什么也看不见，一如既往，但他觉得她肯定是竞争地点了点头，那样子一定很可爱吧…
…………………
“嗖！”
石杌只记得刀芒冲天，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自己睁开眼，他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石杌有些害怕的后退，对面的石杌也害怕地后退，动作分毫不差，一个奇怪的感觉涌入心头。
这是？
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能自由地控制一副身体往外走去。
“哟，石杌，你醒了？”
不认识的人跟他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却略显僵硬。
石杌不认识他们，也不想多浪费口舌。
“‘天玑’呢？”
“……”
“喂！‘天玑’呢？！”
“……”
…………
直到那天夜里，闻讯而来的“白矮星”跟找到他，他才明白“天玑”已经死了。
石杌不可置信地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身体，还在，还在。
“如果不是‘天玑’，谁能做到这幅样子？！”
石杌强忍着自己的冲动，但还是怒吼出声，他很聪明，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他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
“是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天玑’，也包括你，都在‘刑天’的那一刀下死亡。”
“那我呢？我又是什么？！一个死人！一个幽灵！”
石杌站起身，浑身都在颤抖，巨大的落失感让他眼前发黑。
“你是‘石杌’，但你也是‘天玑’，更复杂地说，或者你两者都不是…”
“白矮星”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这般情况。
“天玑”的手段着实惊人。
“你的两幅身体都只有一半是你的，她让你活了下来…用最后的能量构造了你的身体，将劈开的大脑用一种奇怪的纽带相连，这才让你活了下来。”
“……”
“但是受到‘天玑’的影响，你的记忆会逐渐崩坏，甚至连人格也是，更糟的是，这纽带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在此之前，你必须觉醒天的力量，自己构造纽带，自己维持这两幅半身…”
“届时…”
“白矮星”愣了一下。
“嗯，看来‘天玑’没有挑错人…”
“白矮星”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到了石杌闪烁的黄金瞳，有些木纳，有些迷茫，有些悲伤。
泪水无息地从黄金瞳中留下，汇聚到下巴，一点一点地低落，他就那么睁着眼，睁了一夜。
黄金瞳不灭，如同照彻大地的太阳一般。
至此，第一位非浮屠，掌握天的力量的人出现。
“你是谁？”
“白矮星”最后问到。
“我是。”
“石杌。”
“‘太一’。”
两个人这么回答到。
…………………
光幕屹立，石头门建成，天师“天尘”露面，以天地玄黄加以区分的巡师等级，在这光幕中，新的秩序逐渐建立。
石杌出走，“太一”显露，渐渐的，知道有两位“太一”的人已经消失，即使是新上位的天师，也对此毫不知情。
从他恍惚间睁开黄金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天师的悲剧，也是浮屠的悲剧。
就像一个巨大的玩笑一般。
天不同于地，只要迈过这一道坎，不用修炼就可以自动变强，“太一”有两幅身躯，也已经完全去除了“天玑”的纽带，实现了完全转化。
生死流转啱啱不息，正因如此，“太一”成长的速度远超普通天师，能承载的力量也是如此，他变得越来越强。
随着力量积蓄，天师们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化，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同时也是对身体的巨大负荷。
就像“须佐”的铁臂，“赫卡特”伪装起来的头颅，每个天师的身体都在逐渐变化。
谁是天师，谁是怪物，浮屠的悲剧，光界的临界值，或许都有一个尽头。
“太一”知道，成长是有一个临界值，而自己的临界值，就要来了…
他是万人敬仰的天师，天下无敌的“太一”，白袍临空，无可阻挡。
但石杌不是，百年过去了，他仍然想再见“天玑”一面，如果看到现在自己的这幅样子。
“那表情一定很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