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青春年华床第逝 他人胯下拾银票（1/1）
当晚，米花町，HostessClub。
御神灯下，华丽的外墙让人着迷，五花八门的照片海报宛如男团选秀。
走进大门，卡座周围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彩灯和彩带，绚丽夺目，衬着中央的舞台有些昏暗。
舞台正上方，一块硕大的电子屏正实时滚动着本周排名，十个不同的花名从上往下排序，粉色的樱花在四周游走，不时迸发彩色的电子烟花。
靠墙的一排卡座。
正中间的沙发，普川奈穿着纯色系的吊带长裙，耳边的碎发用镶钻的小白花别在发间，白色的小坎肩半搭在身上，随时都有滑落的风险。
此刻，她正以一个诡异的坐姿，坐在沙发上喝水。
被石膏裹住的左腿抬到水平的位置，搁在紧挨着沙发的轮椅上。
右腿紧靠着左腿，严丝合缝的，生怕走光。
虽然穿了打底裤，但这个姿势还是有些别扭。
尤其是在这种风俗店里。
普川奈有些不自然地向后挪了挪。
打底裤用剪刀从左边剪开，套上后，她再用针线缝好。
歪七扭八的。
她有点被线脚咯的慌。
隔壁的几位客人不时瞥向她。
半身不遂还坚持来风俗店报到的游女很难不让人多看两眼。
身前桌上摆着一排香槟，围成半圈弧线，将她的水杯包围。
普川奈边喝着闷水，边扫视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没有一个认识的。
「骗子。」
「男人都是骗子。」
她愤愤地捏紧玻璃杯，努力挡住自己情绪外露的表情。
什么预定计划，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天知道她一个人手动操作轮椅进来有多困难。
普川奈大多时候下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尤其是涉及到自身的，有些事不答应则已，答应后不管成不成功，总归是要试一下。
虽说一开始不太愿意掺和到这件事中，但后来仔细回忆了下。
那两杯液体，她也有点介意。
她又灌了一口水，皱着眉，有些惆怅。
“还在想那个让你伤心的男人吗？”
坐在她身旁穿着黑色紧身西装的男人出声。
火红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脖颈处露出一角的黑色纹身若隐若现，胸口别着一支玫瑰，一股浓浓的杰克玛丽苏气息。
他倒上半杯眼前客人点的酒，端起酒杯，离客人又近了些，笑得温情脉脉。
“愿意和我分享一下吗？美丽的小姐。”
普川奈在对方还算清秀的脸上扫了一圈，低头看了眼手中包含所有牛郎的照片和个人信息的小册子，暗自感慨了下官方精修照片的可怕之处，硬是把一个瘦弱小伙P成一个猛男壮汉。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不太在意：“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罢了。”
“无关紧要吗？”男人抿了口酒，轻笑道，“让我猜猜——”
“是暗恋的人？男朋友？还是追求者？”
“又或者……”
他瞥了眼普川奈的断腿，信心满满，“是让小姐受伤的男人吗？”
“恋次，你猜的好准呀。”
普川奈收起惆怅的神情，也弯着眼睛，对着她点的头牌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语气十分肯定。
“就是害我受伤的人。”
“阿啦，是小姐的前男友吧？”恋次继续猜测。
普川奈眨了眨眼。
“这种混蛋就不要再去想他啦！”
恋次凭借多年的服务经验猜测，往常都是十猜九中。
来牛郎店的游女大多是生活压力大或者内心委屈的寂寞女性，这就训练的他能准确捕捉女人的心思，成为那些来店里消费客人的倾述对象，让内心压力得到疏解。
他的目光隐隐在妆容精致的女孩身上流连，女孩穿的裙子和放在身边的包包牌子尽收眼底。
恋次笑得更加开心，不忘施展亲切的魅力，用最为温柔的语气哄道：“像雅子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男人看了心动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伤害呢？”
“要是换作我的话，一定会对雅子小姐每天小心呵护，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使用假名的女孩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好像很受用。
他又端着酒杯凑近了些，看了眼桌上的香槟：“真的不来一杯吗？”
“不了不了。”
普川奈摆手，指了指不能动弹的左腿：“医生说伤没好暂时不能饮酒。”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
恋次看起来有些失望，很快再次打起精神。
他从口袋掏出一只红色的马克笔，弯腰在女孩的左腿上飞快书写——
「My love雅子?恋次」
写完不忘朝她飞来一个挑逗的wink。
普川奈：……
她觉得左腿的石膏脏了。
·
对于头回进到这种地方的普川奈来说。
与其说是牛郎店，就目前来看，更像一个陪聊中心。
这些牛郎像一个个优秀的心理学家，用各种甜言蜜语，提供情绪价值，哄得客人心情愉悦，购买更多酒水。
她边应付着她点的男人，边听着耳边不时传来隔壁卡座的阵阵娇嗔——
“真君，我觉得我最近越来越不好看了怎么办啊？”
“不啊，我觉得你很漂亮，你知道美女的条件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像穗里小姐这样，身材丰满，气质成熟，又性感可爱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呐呐，真君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呢。”
“我发誓，每句都是真心，穗里小姐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呀！”
……
普川奈眼角小幅度抽搐，脑海中回想起进来时路过隔壁卡座见到的穿金带银年过半百的女人。
她觉得有必要换个话题缓解下不适。
普川奈侧头问恋次：“这里的客人一般是什么人？女老板吗？”
恋次：“不是啦，也有一些是风俗店的女孩子。”
“风俗店？”这她倒是没想到，“为什么？”
“你想啊，她们每天面对很丑的大叔，自然要找帅哥治愈呀！”
恋次直言不讳，“要是我每天面对的都是老太婆，我也要去找陪酒女，不过好在来牛郎店大多都是年轻可爱的女孩子。”
他笑得轻佻：“就像雅子小姐这样的。”
普川奈：“哦。”
她顿了下，补充了句：“我不是哈。”
“恩，我知道。”
恋次放下酒杯，双手交叉在腹部。
“风俗店里的女孩是不会有像你这样纯净的眼睛。”
他的目光越发荡漾，直直看着女孩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坠入爱河。
“真的很迷人啊，雅子小姐。”
·
眼前的女孩看似镇定地回望着他，眼中隐隐的害羞是骗不了人的。
作为HostessClub里头牌之一，排行第二的牛郎，恋次做了不少努力。
他要比客人在其他场所遇到的男性温柔体贴，懂得女人心，会喝酒聊天，随时准备着贩卖爱情和浪漫。
他斜了眼桌上客人点的香槟，每瓶价值不菲。
酒水主要并不是客人喝，而是买给身旁牛郎喝的。
像这种初回的客人，按店里的特殊消费机制，是可以兑便宜的罐装酒随便喝，这算是他们店为招揽客人特地做赔本买卖。
初回便带来大额消费甚至受伤了还不忘来店里玩耍的女人，不是富婆就是有钱人的情人，出手大方，挥金如土。
行业竞争激烈，随时有新人上位挤开他这样从业许多年的人。
为了保住排名，获得最佳的曝光度，这种有钱又爱玩的人是他首要把握的对象。
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业内认为出卖肉体只会降低他们的魅力，间接影响收入。
不过消费多和自己喜欢的太客就不一样了。
谁不喜欢清纯可爱又大方的小绵羊呢？
政府规定的合法风俗店不卖身原则，店外约会就无所谓了。
恋次将西装胸口的领子往下拉了点，露出日常保养光滑的胸部肌肤。
他神情暧昧地凑近女孩，当着她的面从口袋掏出一盒放在她手里，低声说：“我提供after服务呢，等腿好了，游戏中心、KTV或者玩具店，想去哪里都可以。”
“after？”
女孩显然有些迷茫，知识盲区的词汇让她反应慢了半拍。
她将手中的盒子正面翻过来，待看清上面的字，整个人一僵。
“自带的果味很受欢迎呢，雅子小姐。”对自己魅力无比自信的恋次说道。
·
写着「玛克雷宁」的药盒有些烫手。
普川奈沉默了一会后，将药盒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她看了眼见到她放药盒动作背后乱冒桃心的红毛头牌，果断转移话题。
“恋次每周都是第二吗？”她指了指舞台顶部的电子屏。
花名「恋次」以花票和酒水钱相加第二的成绩排在上方。
恋次：“大部分时候吧。”
普川奈：“这个排名经常变换吗？”
恋次：“短期不会，上面显示的十位大部分是老员工，一般情况下是固定的，最多相互之间有些浮动。”
他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最后一名：“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个第十名。”
“第十名？”
普川奈望着最下方的花名，照着念出声：“阿姆罗？”
“那小子是个不简单的新人。”
恋次撩了下垂落胸口的一撮红发，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
“我想想……好像是这两天来应聘的，那家伙的处男秀排在昨天，仅靠一个晚上的业绩就把原先排在第十位的真君挤了下去。”
“这么厉害？”普川奈佯装惊讶，翻动册子，“上面没有这个人的照片呀。”
恋次：“新人要过段时间才会加上。”
普川奈：“那第一是谁啊？”
她看见最顶上花名「卯月」遥遥领先，比起「恋次」多了将近一半。
“那个啊。”恋次重新端起酒杯，慢慢喝上两口，“是位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呀！”
“现在在这里吗？”普川奈低头看了眼小册子上的照片，又张望了一圈四周，试图找出那位叫卯月的榜首。
“雅子小姐对别人很好奇吗？”恋次幽幽开口。
牛郎店的指名原则上是终身制，除非发生了特别不愉快被冒犯的事情才能要求换人。
第一次预约指名后，客人下一次光临便会被直接分给上一次被选中的牛郎，中途换人在注重礼节的霓虹会闹的很难看。
“当然不是，我从昨天就预约了恋次，当然是最喜欢恋次啦！”
临时补习过规则的女孩眼神真挚，不忘点上一瓶价格昂贵，有着泰迪熊玩偶造型装饰酒。
二十万日元的消费显然打动了红发男人。
“啊啦，雅子小姐是我心中的NO.1，就和卯月在店里的地位一样。”
恋次挑了挑眉毛：“不过他今天不在哦。”
普川奈：“啊？他不用上班吗？”
恋次：“作为店里最受欢迎的牛郎，他的出场时间并不固定，想要见到他，要先在他的个人官网上查一查他的日程排期。”
普川奈：“个人官网？”
恋次：“很厉害吧？我们店长都没有开通个人的账号，毕竟店里指名费用最高，有一半的收入都来自卯月。”
“那真的很厉害呢。”
普川奈暗自估摸了下这家店的官方营业额，有些咂舌。
这不金牌酒水销售嘛。
“所以在店里中村店长都会让他两分，哪怕是最近卯月的销售额比以前下滑了些，中村店长都不会责怪他。”
恋次羡慕的看了眼排名。
这就是第一名的优待啊。
“你们的店长经常责怪你们吗？”普川奈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有时候会。”
恋次想了想：“比如没有招待好客人，收到投诉，业绩下滑之类的情况，大多时候中村店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普川奈：“他平时会来店里吗？”
恋次：“会啊，每天都在呢。”
“这样啊。”
女孩再次回忆了一遍。
好像没看见有和网站照片相似的人。
“嘛嘛，你马上就能看到他啦。”
恋次看了眼时间，朝她神秘一笑，“今晚可是有两场大秀哦。”
“秀？”
普川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啊对。
她好像是在网站上看见文字预告。
张口还想问点什么，忽然周边一暗，头顶的彩灯骤然熄灭。
伴随着舞台中央聚光灯的开启，漫天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视野模糊间，所有人的视线被台上瘦长的人影吸引，刺耳的尖锐嗓音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美丽的贵宾们，欢迎来到女人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