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普川同学精神错乱二三事（1/1）
降谷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看上去容易陷入负面情绪中的人。
至少安室透不是。
他可以在外人面前笑着谈论一些熟人离去的往事。
也可以在对手面前心平气和地喝上一杯红茶。
“——别伤心啊，安室先生。”
伤心？
有一瞬间。
安室透产生了对方似乎知道他今晚去做什么的错觉。
“我该难过吗？”
问完他又觉得好笑。
对方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去哪、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行踪完全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所以您很开心吗？”
对方的手快碰到他的头顶，似乎想顺势摸摸发梢。
他反射性地侧头，躲过了。
像脖子往上这段重要又脆弱的部位，他从来不会让人随意触碰。
……当然。
固执的醉鬼除外。
就跟抱着哈罗不撒手，谁抢就要跟谁急的状态一样。
对方的手像是装了追踪器，寻着金毛的味就摸了过去，执着的让人想要把她拍晕直接结束这个事多又疲惫的一天。
手刀简要地比划了下，计算最佳的角度可以正好让人伤害最低的程度下失去知觉。
长指之上，琉璃珠子样的眼睛浅浅地弯着，倒映着金发男人的身影。
朦胧中带着那么一丝丝诚恳的关心。
简直是真挚又善意的标配。
……算了。
在手触碰到温热的头顶一瞬，轻轻揉了揉，对方非常满足地轻哼道。
“该怎么说呢？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本来以为是阳光下的草皮子，看起来很软实际上硬邦邦的可能还会有点膈手。”
她把淡金色的刘海往上捋了捋，露出麦色的额头。
“……结果更像浅野的加绒毛毯，脸会忍不住想挨上去蹭一下。”
说到做到。
她迅速、短暂、真实地把脸贴了上去。
可以说是一秒不到。
刚碰上，立刻闪电般缩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口中咕哝了一句，摸了摸自个脸上残留触碰余温的地方。
神情更加迷惑了。
她看到对面的人忽然笑起来。
笑的可真好看啊。
就像是有细碎的钻石在紫色海洋里漂浮着，点亮黑暗底色的零散落笔。
醉醺醺的普川同学混沌意识里已经分不清真实和梦境，只觉得此时她的大脑无比舒适。
有一种两周没休息，终于在风俗店的至尊服务下一睡不起的美妙感觉。
人在放松的状态下很容易卸下戒备，尤其是在精神和外在同频共振的情境。
在她脑子里分明是快到熟睡的程度，可耳边依然能听见有人在问些什么。
“……嗯？你在说什么？”
她努力睁大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没听清吗？”
对面的人觉得自己似乎也变得不太正常。
他怀疑晚上的红茶通过食道灌进大脑。
上一刻还想着如何让人乖乖的去睡觉，这一刻竟然想继续问一个看上去明显不太清醒的人问题。
“我是说——当你遇到一些人。”
他思考了下措辞，用另一种形容描述。
“他们都觉得你不该这么做，为你接下来的目标制定了另外一条路线，你会听他们的吗？”
对方好像愣了下，一会后，轻声反问。
“好人坏人？”
“坏人。”
“啊？”
“好吧，勉强是个正义的人。”
安室透有些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最大的宽容。
“毕竟从客观的角度来看，除了我，大部分人都站在那个人身边。”
说完他觉得有些遮掩。
这样的形容，会给人感觉像是一个班级里被排外的另类学生，正在咨询还没拿到资格证书的心理医生。
出乎他意料，对方沉默了一会，缓慢又肯定。
“那我觉得——这些人可真是太坏了。”
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心理医生。
“为什么？”
他咬字清晰，可以说是一字一顿。
向来反应敏捷的思维里，一瞬间生出没有逻辑的想法。
这种预感在悄悄暗示他，一直问下去，或许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是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呢。”
“这又能说明什么？”
女孩掰起手指，似乎在好奇这玩意怎么没有办法向后弯成三百六十度。
“又不是美利坚总统选举，支持者决定结果，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无非就是个小团体——我想想，又或者说……风波制造者？”
想找个合适的形容词对于迷惑状态的普川奈来说真是太难了。
但并不影响她边说边摇头，看上去不是很喜欢口中的这一类人群。
“总会想到以前的事情，不会觉得这人在钻牛角尖吗？”
耳边又飘来一句没头没尾的问话。
“牛角面包确实挺好吃的。”
普川奈想到这儿，一双深黑的大眼睛渐渐亮了。
“如果能待在牛角面包世界里，那我可要开心死了！”
她抿了抿唇，好像又饿了。
“那真是……祝你成功。”
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
和刚才相比，他现在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其实有一件事对方随口提的没错。
“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确实有些……”
“自信点，安室先生——”
对方打断他。
“毕竟您在我心里可是神明般的存在。”
……这是什么夸张的认知。
他没回话，听对方继续唠叨。
“英俊，聪明，细心……就比如你随便看我一眼，就肯定能猜到我昨晚一不小心把苏打水打翻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语气有些骄傲。
“为了不让你发现，我把两边的坐垫都翻了个面呢。”
安室透：……
并没有发现这件事的男人决定还是先把人扔回房间里，再去收拾被弄脏的沙发坐垫。
起身正准备把这家伙拎起来，身前再次传来软绵绵的嘟囔。
“……当然——要是能离我远点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