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隐晦的告白(1/1)
数轮的流觞曲水过后,又有一人作出诗篇。
飞花令中“水”字的位置因而来到第六个字。
太子一如既往地将酒盅放入溪流。
在众人察觉不到的地方,太子手掌一翻往其中注入一道真元。
在场中人能用神识探测到这一幕的只有长公主、季楚原与四皇子,可惜他们都是“自己人”。
一盏茶后,酒盅如愿以偿地来到顾清心面前。
她用素手轻抵住裙摆,玉足微一发力,整个人优雅地站起身来,如是湖心中的天鹅般。
此刻的顾清心才像是一位高贵的公主,而非古灵精怪的少女。
这自然是顾清歌临时教她的,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主,顾清歌对这些简单的礼仪了然于胸。
顾清心捧起酒盅,用水袖遮住玉面,在众人的注视下小酌一口。
她将喝酒的过程细分为三次,每一次只喝上小半,待前一次的酒劲散去后才开始下一次的饮用。
整个过程尽显皇家风范,高雅而优美。
她喝的酒是太子替她特制的,度数极低。
还是少女的顾清心在太子看来不宜喝酒,更何况她的酒量也不好,属于是一杯倒的那种。
在太子眼中,身为小妹的顾清心是长不大的,无论多大也要被自己保护着,不能受到一丝的伤害,尤其是来自其他男人的,比如眼下的李秋良。
“心儿对不住了,即便你是我的妹妹我也不能为你破坏规矩,这诗还是要作的。”太子试图装作一个铁面无私的主持人。
“这也不怪三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小妹就试着写上一句。”
“那为兄就洗耳恭听了。”太子对她的自信完全来自于对计划的了解。
“心儿,四哥也坚信你能写出来的。”四皇子时不时地“诈尸”一下,让众人记起原来还有个皇子在这。
“谢过几位皇兄的鼓励,心儿会努力尝试的,不让皇兄们失望。”顾清心稍一弯下柳腰,接连向两位皇子致谢。
李秋良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即将要作诗之人,和场中大多数人一样。
“师兄,你别看她了,这都是太子在故意帮着她,他们肯定早就串通好了。”洛听荷将自家师兄的脑袋转向自己这里,强迫他移开视线。
“是啊,我也早就怀疑季楚原和几位皇子皇女是蓄谋已久的。”李秋良附和道。
他很听话地不再看向顾清心。
洛听荷十分满意这样的师兄,转过头看向顾清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小公主,你是不可能抢走师兄的,师兄永远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谁也不能染指!
感受到她冷冽的目光,顾清心原本喜悦的笑容略微停滞。
不知为何,顾清心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在告诉她——如果就此放弃李秋良,任他和洛听荷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个好结局,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李秋良。
少女独有的第六感也在告诉她——这个洛听荷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娇柔!
“心儿,你在想什么呢?再不作诗就晚了。”顾清歌见她迟迟不肯作诗,为她而感到着急。
“刚刚走神了。”顾清心蓦然回神。
“心儿,诸君可都等着你的诗句呢?”太子为她铺路道。
“客倚良秋凭栏望,遍观山野无水仙。既无水仙心自伤,徒将悲绪付远山。”顾清心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婉转,一字一句都让人心旷神怡。
一个过客在秋季凭栏远眺,看遍山野也没能找到水仙花。这个上句好奇怪,秋天本来就不会有水仙花的啊。李秋良在心里为自己解诗。
话说第一句还是改的我的诗句,为什么要把“清秋”改成“良秋”?李秋良的反应有些迟钝。
下一句写那个过客找不到水仙花只好独自感到伤悲,徒然地将悲情寄托在远山之上。李秋良还在心中暗自思考。
九公主好端端的干嘛要写悲情?李秋良忍不住用余光扫了顾清心一眼。
她的眉毛细长而舒展犹如远山般,一袭素裙皎洁如水仙。
李秋良顿时明白了一切,诗中所说的“客”不是他人正是李秋良自己。
整首诗下来就是在写他追求水仙花神而不得,只能独自一人伤悲。
这是对写的手法,不写自己的相思,反而写对方在思念自己,借此反向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她怎么就喜欢上我了,之前她都在被我欺负啊,而且我拒绝赐婚时她也很开心,还是说是我想错了?
念及此处,李秋良默默收回余光,将眼神聚焦在身前的师妹上。
无论顾清心对他是什么态度,他也不会接受的,此生他只认定洛听荷一人。
“没想到我们皇家一门双才女啊,心儿竟也是个隐藏的小才女,看来是为兄小看你了。”对于自己的妹妹,太子当然是不吝以天下最美好的语言来夸赞。
“妙啊,九公主竟能即兴写出七言绝句,此中难度之大远非残句与五言绝句能比。”
季楚原属于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也不嫌害臊。
要不是顾清心知道真正的作者是谁,她恐怕还会以为季楚原是在赏识别人的才干。
“心儿,你写得很好,绝对不会输给之前的李公子。”连不怎么说话的长公主也在为她撑场。
“李师弟,九公主殿下的这一首诗我看不太懂啊,你能替我们解答一二吗?为什么诗中的那个过客要在秋天期盼水仙花,明明水仙花是在春天盛开。”
季楚原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将最重要的问题抛给李秋良。
“师兄,别理他就好了,不是谁说什么你都要应的。”洛听荷替他拒绝季楚原的邀约,她很明白这首诗的言下之意。
“这首诗的真正含义我也不甚了解,还请季师兄另寻他人解答。”李秋良也是明白人,知道这首诗是顾清心在表达自己的爱意。
“李师弟太过谦了,要是身为我们儒道第一天才的师弟都不懂诗意,那谁还会懂啊?”季楚原死缠烂打地赶他解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