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烟雨楼内好舞姿(1/1)
时间尚早,柳茹玉并未休息,前天去威王府看望程不器,被老莫告知出城游玩去了,心中知道他肯定是有正事要办。
也不过多追问,回到自己府中,开始专心研究祝亦瑶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碧海流星》剑谱。
巧月端着一盆刚刚洗过的衣服,从水井旁往后院走去,院墙之上忽然跳下一个人影。
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人敢擅闯丞相府别院,何况一街之隔就是程不器所在的威王府,防卫治安更是不亚于皇城,一时竟显得不知所措。
巧月刚回过神来想大喊示警,黑影已经快步向前捂住了自己的嘴,定睛一看,竟然是程不器,当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夫......”
正欲向房内禀报,程不器又捂住了巧月的嘴。
“嘘!”
程不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巧月立时十分配合地点点头,不再出声。
“我家夫人......”
程不器差点说漏了嘴,吐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忙止住嘴。
“我家柳姨,你家夫人,睡没?”
程不器重新组织语言,巧月还是听见了他最先的一句话,憋不住笑了起来。
程不器假意怒目瞪着巧月,唬的她心中一动,忙小声道:
“夫人在房中看书,还没睡,您进去吧。”
程不器点点头,挥手示意巧月走开,自己轻手轻脚走到柳茹玉屋外,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眼,柳茹玉披着一身蜀锦质地的淡绿色睡衣,正伏案而读,长发披肩略显慵懒,烛光摇曳,美人如画。
此等良辰美景,怎能错过?
程不器当即伸出手指在嘴里舔了舔,抹在脸上眼角下方,捏了捏嗓子,推门而入。
“呜呜呜,柳姨啊,我好疼......”
程不器一头钻进柳茹玉怀中,闻着沁人心扉的兰花清香,浑身骨头都酥地好似油炸过一般。
柳茹玉一边听着程不器的抱怨,一边用擦摔打伤的药水,轻轻涂抹程不器脸上被梁辛夷打出的红色掌印,弄得程不器心肝儿痒痒,心中直呼好不快活。
“撒娇男人果然最好命。”
小心思得逞,程不器醉卧美人膝,心满意足。
......
第二天一早,威王府内,程不器骂骂咧咧地追着老十三。
老十三一个翻身就跳上了屋檐,指着程不器道: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好心,专程为你创造的机会,这都拿不下人家姑娘,我可得怀疑一下,你到底行不行!”
“我怀疑你大爷,你个多管闲事的老东西,你下来,咱们好好过两招!”
程不器一想起老十三故意带走马匹,被逼无奈只能背着梁辛夷一路走回长安城,心中恨不能将这个老不正经的捶几拳。
两人还在你来我往地打嘴仗,莫九千从前院快步而来。
“少将军,您给王爷的信,已经快马加鞭送出去了。”
程不器点点头,从柳茹玉那儿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过分纠结自己右肺损伤导致气力不足的问题。
一早醒来就写明了情况,把问题甩给了北境的程烈。
程不器深知这种问题只要交给程烈,他能找到解决办法最好,找不出办法,就让自己的母亲祝亦瑶给他施加压力,逼他想办法。
程不器跟老十三骂了一阵,气喘吁吁地接过莫九千递上的茶杯,饮了一大口,又将手中茶杯一把砸向屋顶的老十三,被他稳稳接住。
回头看见莫九千脸色凝重。
“怎么了莫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莫九千道:
“少将军在萧寒面前现了身,被铁鹰卫的人看到,想必会传到皇帝耳中,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程不器回想起与梁辛夷一路之上的纠葛,浑身打了个冷战,耳朵好像还有阵阵痛感。
“这就得看他梁青关识不识时务了,要是报告给皇帝,他的女儿想必也不好脱干系,何况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一味地替皇帝卖命,却要得罪威王府,这个帐怎样算才不亏,得看他自己把握。”
莫九千思索片刻,点点头,认可了程不器的话。
虽然暂时放下了心中烦恼,程不器坐在屋中还是觉得焦躁不安,尤其昨晚瞧见柳茹玉右手有几处磨破了皮肤,没能问出究竟,多少有几分担忧,只想着找个什么乐子消遣消遣。
“该去哪儿呢?”
程不器独自在院中走来走去,前门侍卫来报:
“少将军,丞相府的陆二公子前来拜访!”
“陆怀民?”
程不器脑中立时灵光一闪,就该找这位二世祖出个风流馊主意。
自从年前程不器跟着陆怀民去汤峪山庄出了事,回到府中之后,他就被陆家二老严厉责罚,硬生生在祠堂里跪了半个月。
程不器能够理解陆府为何如此紧张,毕竟自己身份非比寻常,有个三长两短,不止是他陆家,甚至是整个长安城都有覆灭的危险,如此慎重对待也不为过。
但最后程不器还是让柳茹玉去找陆家二老求了个情,将他从陆家祖祠放了回来,毕竟不是陆怀民的问题。
“快快快,快将他带进来。”
程不器立时有了主意,要论在长安城内找乐子,陆怀民可谓是最佳向导。
之前因为自己的伤势不敢放纵,如今可以尽情玩耍,何况自己那“长安第一纨绔团”成立至今,还未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自己这团长真是不称职。
“不器小老弟,想死哥哥我了。”
陆怀民一进院中,就笑嘻嘻地开口。
程不器假装没好气地瞥了陆怀民一眼。
“恐怕你是想我兜里的银票吧!又欠了多少?”
陆怀民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
“要不说程家少将军聪明绝顶呢?”
“你少给我戴高帽,有多远滚多远。”
陆怀民脸色一急,
“别别别,您老今儿可不能不管我,不然我就得被烟雨楼的老板抓去见官了。”
程不器知道他一定是欠了人家烟雨楼老板的钱,据说烟雨楼的老板是一位亲王的表亲,后台十分硬,要说不把陆怀民放在眼里也是可能的。
“程不器你可得讲良心,我欠张老板几百两银子,可都是因为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叫你去山珍海味、美酒佳人地享受的?”
陆怀民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
“年前你不是让我给你拉了一帮人,成立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长安第一纨绔团’,这新年大节的,你这个首任团长也不露面,组织大家一起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那你以后怎么用这些人。”
程不器愣在原地片刻,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陆家二世祖,心中却尽是赞赏。
这陆怀民简直是自己肚里的蛔虫,当日只是叫他喊了些城里有权有势的官家富少聚一聚,他便将自己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
自己年后忙着萧寒的事,他还主动帮自己铺路,联络众人感情,这份心智、预判,实在非常人所能及。
程不器看着陆怀民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欣赏。
“那你召开这个第一次会议,用的是谁的名义啊。”
程不器背着双手,故意拉长腔调。
“那还用问,当然是你程少将军的,毕竟你是团长嘛,我只是政委。”
陆怀民竟然还将当天自己胡乱分封的头衔记的一清二楚,心智实在远超常人。
程不器十分满意地拍了拍陆怀民的肩头。
“走,今儿本世子请客,你做东,叫齐咱们全团干部,烟雨楼不醉不归!”
“得嘞!爷您先请,我去摇人!”
陆怀民立时满面红光,乐地屁颠屁颠地先行一步跑出了威王府。
看着陆怀民的背影,程不器越发生出对这个年轻人的喜爱。
当今长安城,恐怕只有这位陆家的二公子,才是最为通透,能够将一切形势看的最清楚的人。
真心与自己这个威王府的唯一继承人结交好关系,这才是日后整个陆家能够在长安城屹立不倒的最大助力,而不是寒窗苦读考一个管理一州一郡的文状元。
更不是如同赌博般,将整个家族的筹码压在当下某一位夺嫡的皇子身上,期望能够博得一族荣光。
偌大的长安城,竟没有几人有这样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有远见。
......
烟雨楼内,天凤阁是最为豪华的包间,能够进到这间屋子里的,无不是长安城内最为顶尖的权贵子弟。
程不器让陆怀民叫齐了人,此时正与一众团友推杯换盏,快活非常。
烟雨楼与醉仙楼不同,醉仙楼主打的是吃,乃是整个长安城内吃食、菜品最为高端的酒楼。
烟雨楼主打的是酒与舞,据说是宫廷大师调教的舞女,舞姿妖娆迷人,可谓是长安城最为销魂的地方之一。
程不器不像其他人,只是斜躺在一张软垫躺椅上,自顾自地喝着杏花酒,对眼前四名柔弱无骨的舞女,正眼都不瞧。
酒至半酣,程不器发现一个头戴束发玉冠,穿着紫色紧腰长衫的年轻人闷闷不乐,面容不差,颇有几分英侠之气,程不器早已熟识,正是皇城内八万禁军大统领秦安平的小儿子秦双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