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明旨入宫对质（1/1）

柳茹玉此时心中万顷巨浪逐渐平息，也忽略了胸前程不器的小动作，只是慢慢开口：

“如果以后让我见不到你，那比让我死还要难受。若是你真的有打出长安的那一天，我会随你而去。”

程不器愣了半晌，如同晴天霹雳打在身上，挣脱柳茹玉的怀抱，痴痴地望着她。

“小坏蛋你不知道，我心中只要是那个小孩，不管他是不是威王府的世子。”

平平淡淡的一句，却是柳茹玉对程不器最至死不离的爱。

程不器情到深处，只想拥吻心上人，却被柳茹玉一把按回怀中：

“又来耍赖，真是不知脸皮薄厚。”

程不器索性伸出双臂紧紧揽住柳茹玉的纤腰，双手故意搭在她的臀儿上，贪婪地享受着迷人的奶香。

“渴了。”

“那你松开我，去给你端水来。”

“不要。”

“那你还要喝酒？”

“我不，我要喝奶。”

“小混蛋你！又开始说胡话，看我不...”

“哎疼疼疼...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

威王府世子程不器虐杀忠毅侯府小侯爷李瑜一事，只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许多百姓奔走相告，拍手称庆。

长安四虎，恶虎已去。

天亮时分，皇帝召程不器进宫的旨意已经送到了威王府。

一切都在程不器的预料之中，若是这一次他捅出来的篓子，皇帝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只能说李承安脑子开始出毛病了。

程不器毫不犹豫，骑着踏雪乌云骓就往皇宫而去，身后七人紧随，一连八骑缓缓而行。

这是程不器入京以来，第一次带上老七、老九、老十三与四枪尉七名护卫，这应该说是他对皇帝老儿最大的尊重，也是对皇宫内可能隐匿的几大虎卫最大的尊重。

朱雀街两旁挤满了人，这是长安城的百姓，第一次见到此等杀气的阵仗。

尤其是老十三背负双刀，双手抱臂，额头的系带好似封印了一尊地狱杀神。

相比于老十三，同门出身的老七就收敛的多，没有随意将杀气外泄，显得内敛许多。

街道两旁的百姓自然已熟识了程不器的穿着与容貌，尤其是脸颊上那一块铁皮面具格外醒目。

程不器虽早已不复瘢痕丑貌，但外出必戴面具早已成了习惯。

此时的金銮殿上，皇帝李承安黑着脸困倦无神，一边在心中对程不器的肆意妄为恨之入骨，一边又要审酌此事合适的判决尺度，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昨夜虐杀李瑜，将他活活拖死之后，老年丧子的李承翼精神濒临崩溃，夜半子时，竟冲撞御林军，敲响了承天门上的金钟，连夜告御状的号哭伸冤之状，皇城内外无人不知。

皇帝半夜被金钟声叫醒，黑着脸接见了李承翼，听着他断断续续哭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是李承安第一次经历这等离奇的案子，两个勋武世家的公子，竟然争斗至死，但说的准确些，是威王府的程不器太过凶残、霸道，过于弑杀。

李承翼如今虽然是闲散的军侯，但在军中的影响、势力仍在，这也是李承安选择他支持李宣的原因之一。

但忠毅侯府在军中的势力，远远比不上威王府，这也是李承翼需要考虑的问题。

昨夜无眠的，不止是李承翼与皇帝，大将军柳谢，柳茹玉的长兄柳如龙，吏部、刑部二尚书，齐王李承业，甚至是陆家老相陆文桢，都被半夜召进了宫中。

案情十分简明，但牵扯却太过巨大，李承安难以抉择。

程不器凶残暴虐确实不假，但却是李瑜有过在先。

而要是直接治了程不器的罪，恐怕大将军府这一关就难过，毕竟被轻薄的是柳家的女儿，同时也是出嫁入陆府的女眷，为李瑜伸冤意味着同时要打陆柳两家的脸。

但李承安心中清楚，程不器虐杀李瑜的真正原因，还是之前三十二条人命官司。

皇帝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最终按下了案子，只定了山庄一个管事的罪，当然保的不是他李瑜一个小小的忠毅侯世子，保的是李瑜背后那黑斗篷。

本以为案情已经尘埃落定，程不器还是不依不饶地要取了李瑜的性命，当下这个威王府的世子，行事太过难测，已远远超出了皇帝的认识范畴。

大周旧制，凡入皇城者，不可携带兵刃。

而自从七国末期，大周发生了三武刺皇案之后，长安皇城周边坊市的兵器管控更为严厉，直到近些年才有所缓和，但即使是皇家亲王所带护卫，也不得入承天门。

七人护送程不器直至承天门外。

程不器回头与老九对视一眼，众人早已明了程不器的心意。

此地据皇帝所在金銮殿，虽超过数百丈距离，但程不器自己明白，以老九七人的实力，一路硬闯进去接应自己，即使是传言中的虎卫也不一定能够挡住。

程不器已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今天的最坏打算与计划，就是与皇帝当面起冲突，然后被殿前武士强行羁押，奋力反驳之下，杀出长安城，给北边的程烈一个大大的‘惊喜’。

专程等在承天门外的内侍总管高邑，亲自领着程不器进宫，这是程不器第二次走入太极宫，踏上金銮殿。

高邑见八骑缓缓而来，当即心中一惊，做了三十年的内侍总管，高邑也经历不少风浪，威王府的世子程不器，不过是进宫面圣而已，却有如此阵仗，他一眼便知其中深意。

但高邑看不透眼前这个戴着铁皮面具的威王世子，双眼虽有神却无比深邃，好似经历过生死巨变之后，拥有了无尽的淡漠。

高邑小心翼翼在前领路，程不器大踏步随行。

但程不器走在后面，看着高邑看似寻常的步伐，却有些疑惑。

这是程不器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太监总管，本应是十分陌生，但看着他的体型，尤其是走动时高频率下的步伐，总有两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程不器一路随行，心中有诸般猜测，若是这位高公公练过武，那么一切就说得通。

因为习武之人都有许多固定的迈步频率与步法，用以协调全身气息，往往真正的绝顶高手之间，具有许多相似性，或许就是这一点让程不器觉得眼前的内侍总管有些似曾相识。

但程不器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一大胆猜测，虽说前世看过许多电视剧，都说宫里的老太监多出武功高手，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才明白这一点有很大的谬误。

且不说阉割之人，较之常人先天有缺，激素分泌失常导致的肌肉、骨骼发育赶不上正常人，就单单说眼前的高邑，浑身无一点真气波动，也感受不到内力的流动，是绝顶高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程不器此生所见最强之人，便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北境大将赵风云，再次者就是自己的母妃祝亦瑶。

赵风云身高八尺有余，虽年过四十，但面容俊朗带有七分痞帅，且肩宽体壮身姿比之程不器还要雄壮，一身力气可倒拉八马，乃是当世数百年都不曾有过的天赋绝顶之人。

赵风云四岁上终南山学艺，十四岁学成下山，投身老威王程知节帐下，跟随他各地平乱、征伐，又北上拒燕，十七岁便由程知节为其请功，先帝表彰其勇猛、战功，封冠军忠勇侯，二十二岁便已登顶龙山榜。

赵风云入威王府后，与彼时军中的世子程烈、中军大将柳谢互为知己，三人焚香祭酒昭告神明，结为异姓兄弟，年龄最小排行第三，乃是当时程府三杰功力最强、修为最高一人。如今以超越九品的实力，稳压北燕国师拓跋翰一头。

祝亦瑶更不用说，十五岁那年因不满家族婚事，一怒之下闯出琅琊山门，独自游历天下，剑挑万里江湖，是唯一一位以容颜与修为同登龙山榜的奇女子，若非后来因独子程不器而无法静心突破，也早已是超越九品的存在。

赵风云与祝亦瑶可谓是程不器自小相处的绝世强者，而他每次隔着两人数丈距离，就能隐约感到他们体内如滔滔江海般奔流不息的内力，会让常人由衷生出敬畏之心。

虽然赵风云曾经跟程不器提到过，功力境界达到九品，可以很轻松地收敛自己的气息，但毕竟是有意克制，总会有疏忽、放松的时候，因而极少有能够完全隐匿内息的高手。

想着赵风云的话，程不器对身前领路的高邑没有那么大的戒备心，只是觉得他多少有些不知冷暖，穿的衣服实在多了些，同时暗中扫了几眼两旁的禁军护卫岗哨，还有金銮殿外站着的金瓜武士。

程不器能够感受到，守着金銮殿大门的八名金瓜武士，都是七品左右的高手，但也仅此而已。

进到殿中，程不器看了一眼殿内的官员，只有柳谢、陆文桢、柳如龙与吏部、刑部二尚书，还有跪着哭泣恳请皇帝主持公道的忠毅侯李承翼，再无他人。

程不器看着上方龙椅上的李承安，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更不行跪拜之礼。

“程少将军，今日陛下召你进宫，是因为忠毅侯状告你虐杀忠毅侯府世子李瑜一事，你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