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想通归顺的段成天（1/1）
而且柳茹玉与程不器待的时间最长，对他小时候的事也是最知晓，偶尔拿出小郎君幼时可爱、出丑的一些囧事当做笑料，也逗的李婉秋忍不住笑，逐渐改变了她的想法。
其实莫说李婉秋忍不住柳茹玉这种开解劝人的法子，就是后来的梁氏姐妹也被她忽悠地一愣一愣的，把程不器当做世间第一好郎君一般非嫁不可。
玉夫人帮着自己攻略各家姐姐妹妹，程不器有了时间与精力，专程应对半月之后那一场诗书盛会，同时还要谋划第二次闯宫刺杀。
有了两次与程不器的交锋，段成天深知这位威王世子非同寻常，对他的所作所为猜不透用意的同时，也越发重视他的一些态度观点。
尤其在处理程不器与三皇子李宣相争一事时被他压制，最后给了他一句改日过府一叙的话，让段成天一直心事重重。
这典型的就是一场鸿门宴，他程不器一开始也确实没有安什么好心，可当下长安城内的局势虽然多变，但段成天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在见识了程不器与李宣的冲突之后，段成天能够明显判断出这位威王世子对三皇子极其反感，从这一点上他几乎就敢于断定，在当朝皇帝李承安百年之后，李宣几乎没有可能坐上皇位。
若说当今大周国内，一个藩王或是大臣的支持，能够左右将来皇位的继承，那威王府的态度，比之柳谢的大将军府更有重量，威王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只是两任威王历来态度鲜明，只替大周守国门，不参与任何朝政，更不会搅和到皇位争夺之中，所以包括先皇在世时，李承安四兄弟夺嫡之时也无人敢拉拢威王府。
但当下的情势明显有了变化，首先就是程不器的态度，不似老威王程知节，与当下的程烈也有极大差别，所以无人断定他会不会想要主动来搅弄这摊浑水。
外界自然不知晓北境威王府内的局势变化，不知道程烈之前对程不器寄予厚望，但他大伤开悟之前，智力发育稍慢于常人，性格也是极其火爆冲动，并不被程烈看好。
程烈对程不器自小就是倾力磨炼，少有慈父疼爱的一面，以至于父子之间隔阂暗生，都没能将程不器这块顽石打磨成璞玉。
程烈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早已不抱希望，因而才接连收养了五名义子，用以挑选威王府的继承人。
当然程不器也并不知晓，自己开悟之后在长安城内的布局、谋划，一直被莫九千详细汇报给了程烈，早已让他刮目相看，有一种对弃子复宠的感觉。
外界所能看到的，是威王夫妇只有独子程不器，将来北境偌大的家业无疑就是他的，段成天的看法也是如此。
所以未来程不器的态度就代表了威王府的态度，他若是在当下选择一个皇子作为支持对象，那能量远超朝中六部与文武百官的支持。
换一种说法，若是皇帝选了李宣这个与程不器完全不对付的皇子继承大统，那李宣绝对没有暗中积蓄力量对付威王府的时间，恐怕就被程不器这种火爆的脾气将他拉下了皇位。
威王府忠烈之家，犯上作乱的事也许不会做，但未来程不器要是继承了威王之位，李宣继承了皇位，两人势同水火，程不器起兵南下勤王将李宣拉下皇位，换一个交好的皇子荣登大宝也未可知。
以段成天几次见识了程不器的行事方式，领教了他多谋善变的性情，觉得这种推翻新帝，支持其他皇子登基的事完全做的出来。
所以当下程不器在长安城内，对诸位皇子的态度其实很重要，先不说他与谁交好，单说他与李宣关系恶劣就看得出，将来登上皇位的很难是三皇子李宣。
这种局面只有一种破解方式，那就是程不器死了，可这是鱼死网破的结果，段成天不敢想，就是皇帝也不敢想。
皇帝当然想要程不器死，因为死了他这个威王府的继承人，程烈百年之后，威王府即使有一个他选定的继承人，但没有了程家血脉，无法做到让北境三军彻底心服，那就是一盘散沙。
可皇帝不敢让程不器死，因为程不器死在长安城，至少当下皇帝根本没有能力抵挡威王的怒火，杀一个程不器换来皇室倾覆之危，李承安还是算得清这笔不划算的账。
程不器也是断定了皇帝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才敢在长安城内肆无忌惮、目无王法。
不过程不器的本意还是奔着逼李承安对自己动手去的，因为皇帝先行动手，那就不是藩王世子叛上作乱，而是皇帝肆意诛杀忠良之后，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程不器一直狂妄至极、无法无天，行事目无王法，目的还是想激怒皇帝早些对自己动手，后发制人可以免受万民唾骂，也不至于让自己的父母、让北境三军难堪，
彻底与皇帝撕破脸皮，程不器也就不用替父母顾忌什么威王府的名声，届时才能直接将李承安从皇位上拉下来甚至将他砍头，这样自己与柳茹玉结亲才没有阻力，才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程不器的想法依然疯狂且单纯，就是排除皇室李承安的阻力，顺利迎娶柳茹玉为妻，这样的天使姐姐不娶回家，程不器会后悔十辈子。
段成天虽然深受皇帝信赖，但他也十分了解皇帝的性情，在这位九五之尊的心中，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完全被信赖的人。
无论是一母同胞替他领兵镇守齐国的齐王，还是与他同出先皇被老楚王抱养的楚王，都在他内心的怀疑名单上。
皇帝总是称孤道寡，确实也没有什么七情六欲可言，尤其是李承安这种帝王，心有抱负却又缺乏与之相匹配的气量，有一番雄心壮志却没有与之相符的能力，到头来也只是一辈子瞎折腾，只有些过人的御下手段而已。
自从威王世子进京，长安城内的局势陡然生变。
随着程不器与柳家亲近，原本被皇帝一手扶持身后势力，逐渐有了与太子李焱一争之力的李宣，又在无形之中落了下风，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程不器与李宣关系僵硬。
而威王世子又深受当朝皇后‘喜爱’，为此都不惜钦赐贴身侍女出宫伺候他，这等关系之下，若说程不器无心看好并支持太子李焱，谁都不信。
段成天毕竟效力两任帝王，眼光、魄力远非常人能比，所以通过对程不器的态度观察，更加坚定了李宣不过跳梁小丑，将来的皇位仍旧由太子李焱继承的观点。
段成天也看得出来李焱与程不器关系不差，至少可以说程不器对待李焱背后的皇后等金陵柳氏一脉的外戚，关系还算不错，毕竟身为暗中监察大周的狼卫副总使，程不器与柳家小姐关系匪浅的桃色新闻他还是了解的。
既然断定了将来皇位的归属，目前就是审时度势，在关键时刻出手，不该出手时坚决不出手，这才是为官长久之道。
通过一番思考，段成天也终于明白了程不器两番对自己强势打击，用武力威慑自己低头，强压自己颜面尊严的真正用意，那就是让他这位狼卫副总使向威王府低头，向他程不器低头，并心里表示臣服。
可以理解成一种提前帮着太子李焱清理朝局，收服狼卫为之所用的手段，也可以看成这是程不器的私人行为，为的是将来为他自己在长安城内建立起庞大的朝政力量团体。
无论程不器是为了自己还是太子李焱，他的目的都是用手段与厉害关系的算计，迫使朝臣暗中向他低头，在当前的情势下，莫说是他一个狼卫副使，就是亲王元宿，也不敢跟程不器这个威王世子明着叫板。
忠毅侯李承翼父子，是全长安百官的探路石，这对父子的死，以及程不器数次当街杀人的暴行，都向外界传达了一个很清晰的事实，他程不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根本不会顾忌你是几品官职、受宠与否。
而且李承翼之死也向外界透露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他程不器在长安城闹的再凶狠，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皇帝也不会为了替某一个臣子主持公道而来责罚他，进而得罪威王。
与程不器作对得不到皇帝的公正对待、袒护，一不小心还会被他当街斩杀。
纵使一死也无法迫使皇帝将其法办，反而还会落下个忠毅侯府被抄家一样的下场，这种找死不求好的事，就是傻子都不会做，段成天这种老谋深算地老狐狸又怎会触怒程不器？
不过是换个主子，身为臣子，求的是门庭显赫、家世昌荣，只要这皇位仍然是李家人坐，他段成天忠的是李姓大周，那就没有违背自己最基本的原则，至于其他的，远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