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内定娘子辛夷花（1/1）

程不器看着梁辛夷表现出对李承安的忠诚，变得有些不屑道：

“实不相瞒，我程不器根本就不看重什么皇权，王法也只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言，对高官贵爵没有效用，我自然也不爱遵守，至于皇帝老儿，在我眼中不过是个臭屁，这句话你大可以直接转告给他，看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降罪处罚！”

“你...你不要仗着有个威王府的家世，就敢如此无法无天，知不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是要牵连威王夫妇的！”

程不器没有心情与梁辛夷理论皇帝的人品，以及对皇帝忠诚的对错，而是又将手中的纸条在梁辛夷眼前晃了晃，继续道：

“证明此事真假的证据就在我手中，只要一查就知，没必要跟我在这儿长篇大论，宣扬你那忠于皇室、皇帝的思想理论。”

梁辛夷还打算对程不器口头教育一番，被他一句话噎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又仔细看了看程不器拿着纸条信心满满的样子，同时还联想了一下眼前这个荒唐世子在长安城内的所作所为，梁辛夷看着他坚定的目光，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种无法无天的荒唐说法，究竟是真是假！”

“这种说法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我也是在经过了初步调查之后，有了一定的证据，才得到这份名单。”

“你先说清楚，名单上这几名官员，究竟在你说的科举舞弊案中，有什么具体的罪行。”

“这几人，是我所说的那份被顶替姓名的文章的封卷、誊抄、阅卷批改等相关官员，对应的文档我都已核查过，所以将他们的名字抄录下来，准备私下暗行审问。”

“找你也不过是临时起意，需要一个熟悉长安百官的人，若是你实在要忠于你那皇帝上司，也尽可以去告发此事，我自己找其他人帮忙辨认这些官员就是了。”

程不器丝毫没有畏惧皇权的神态，一副誓要探查到底的样子，坚定的模样让梁辛夷心中多了两分动摇，也信了他口中这桩遮天大案一两分，越发沉默地呆在原地。

照理说程不器今日提及之事，实在是让梁辛夷极度震惊，尤其动摇了她对皇室高高在上的敬仰，对皇帝的尊敬畏惧，应该让她反感乃至气愤至极，事实却并非如此，而是心生失落，不知为何，先对程不器的话信了三分。

而程不器与梁辛夷坐在远处一番拉扯，又伴随着激烈辩论，反倒越发让另一边的李婉秋心中不舒畅，自然而然地生出两分酸味。

刚刚来安慰两句的柳茹玉见她忽然一副气鼓鼓、酸溜溜的表情，心中觉得有趣，更是觉得该当如此，忍住了笑意，也不再刻意拦着她。

李婉秋气鼓鼓地起身，走到还在争论的梁辛夷与程不器身旁，当即又指着梁辛夷道：

“臭不要脸的，你还赖在此处做什么，闹闹哄哄像什么样，这又不是你铁鹰卫的府衙！”

李婉秋突如其来的斥责，让程不器都有两分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瞪着双眼看着李婉秋，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梁辛夷瞬间的变化，完美地阐释了什么叫做‘女人的敌人永远只有女人’这句话，立时也从原位蹦起，毫不弱势地瞪着李婉秋道：

“这又不是你家的底盘，你一个朝廷通缉的重犯，不过是人家威王府的程世子瞎了眼被你迷惑，才收容你而已，当真以为自己成了这王府的主人？”

程不器知道这是两个旧怨未消的漂亮姑娘在互相敌对，但总感觉自己也在无辜中枪，咂吧咂吧嘴，摸着下巴道：

“你们二位吵归吵，可别连带着我一起骂，我怎么就成了瞎眼了？”

“闭嘴！”

李婉秋与梁辛夷异口同声，又让程不器有点憋屈感，回头看向柳茹玉与李元霞，见到两个大姐姐都在偷笑，无奈地往后几步，退出两人的对峙圈子，急忙求助道：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你们快些劝开二人，还有正事要办呢。”

柳茹玉本还想看着自家小郎君夹在两个姑娘之间的为难样子，觉得实在有趣的很，但听见他说还有正事要办，立时就放下手中正在绣的手帕，起身上前拉开了梁辛夷。

李元霞本身也不想管这种小一辈之间的恩怨，但看着柳茹玉主动上前劝解，自己也不好站在原地不动，走过去拉开了李婉秋。

梁辛夷见是柳茹玉亲自来劝解，也不好不给面子，只能余恨未消地瞪了李婉秋一眼。

李婉秋则被李元霞硬拽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也没有传出严厉的训斥声。

程不器自然不知道两人本已经初步劝开，刚刚为何又立时近乎拔刀相向，只是苦着脸忧愁一叹。

“你们小姑娘家，变脸真快......”

柳茹玉急忙给了程不器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再乱说话，将梁辛夷拉到了一旁凉亭内的桌边坐下，开始热情地套近乎，言语之意是要留梁辛夷在威王府住几天。

梁辛夷本是在执行公务，偶然碰上程不器，被他强行拐带进威王府的，自然没有长久逗留的道理，只能委婉拒绝了柳茹玉的热情。

不过程不器悄悄给了柳茹玉一个眼神，示意她不必急着留人，而是只招待了梁辛夷午饭，就放她陪着程不器先去查案，尤其离开威王府时，柳茹玉还看看梁辛夷，又意味深长地与程不器对视了一眼。

梁辛夷其实能够感受到一种被惦记的感觉，但又没有明显的恶意，尤其是饭桌上，柳茹玉那种热情，像极了接待未过门的女方小媳妇一般，让梁辛夷好一顿尴尬。

不过出了威王府，梁辛夷立时就觉得舒展起来，却又怀恋那种感觉，尤其是被柳茹玉格外亲近重视的感觉，有了一种长姐如母的亲近感。

梁辛夷与梁艺双姐妹俩，自幼跟着梁青关长大，母亲则是在两人幼年时就因病早逝。

虽然梁青关也细心地为姐妹俩找了奶娘，照顾两人也是贴心周到，但却有种被高高供起来的疏远感，有着明显的主仆之别，让姐妹俩也并未真正感受到过那种类似于母爱一般的温暖。

几次与柳茹玉相处，梁辛夷之所以对她格外尊敬，就是因为她莫名有一种亲人般的温暖让人想亲近，梁辛夷眼中的柳茹玉，就好比真正的长姐一般。

也许这只是一种错觉，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注定，但真正让梁辛夷日后感受到那种母性关怀的，还是天下最有名的女剑侠--瑶仙女侠祝亦瑶，也就是程不器的母亲。

又经过了柳茹玉的一番洗脑，梁辛夷此时哪怕想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想拒绝程不器也张不开嘴，更不用说阻止他或是说服他不去查访这件科举舞弊案了，只能怀着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跟着程不器漫无目的地转着。

程不器并非是毫无目的，而是在暗中四处走动，但梁辛夷看不出来他的用意，只能一点点消耗了耐心之后，忍不住开始抱怨道：

“你说要我帮着你指认，又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到底有没有头绪，不然我要回去了！”

梁辛夷实在不想跟着程不器再闲逛，找了个馄饨摊就坐了下来，一身铁鹰卫女官的服饰还让摊贩老板心慌好一阵，既不敢上前招待，更不敢随意轰赶。

程不器对着小贩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害怕，也坐在了梁辛夷身旁，当着众多街上行人的面就开始故意搂搂抱抱，笑道：

“娘子可是走的疲惫了，要不就在此坐着歇会儿？”

摊贩老板见这位铁鹰卫女官的自家夫君一同陪伴，面相也是俊俏和善，还先向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不必紧张，也就放心了下来，还主动给两人斟上了凉茶。

梁辛夷架不住女儿家的矜持，还是要表现出对程不器的反感，只能继续演戏般推开了他的手臂，露出一副恨不得砍他两刀的样子。

只是如今梁辛夷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并非真的极端讨厌眼前这个荒唐世子，只是先前树立的态度不能丢，否则自己的面上实在挂不住。

“这位公子，您长得俊俏，您家娘子也实在漂亮，果然是天生的一对儿！”

馄饨摊的老板看得出两人身份不一般，尤其是梁辛夷身上这身铁鹰卫女官服，他还从未见过，比之寻常的铁鹰卫府衙小兵要精良鲜艳许多，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大人物，知道该认真接待。

而且在这街上做了多年生意，多数也都是嘴头子甜的好似抹蜜一般，最会溜须拍马的人精，见了程不器与梁辛夷容貌气度不凡，自然要发挥本事吹捧一下，不求两人在自己的小摊消费，至少也不至于让两人感到不满厌烦，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若是这个小摊老板对程不器说的是‘您家夫人’，程不器必然也会不满这种说法，但此时说的是‘您家娘子’，这种说法就十分衬合程不器的心思，十分满意般拍了拍小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