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展露锋芒（1/1）
烨天送夕瑶回房后，没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翡离的住处。
翡离在一桌酒前，独自慢慢地小酌。见烨天身影而至，翡离毫不意外，懒洋洋地升起一抹笑，递了个酒杯给烨天：“来了！本王早就替你备好酒席了。”
烨天没好气地看了翡离一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翡离先是微笑，然后笑意越来越明显，肩膀都控制不住地开始抖动。
烨天无奈又白了翡离一眼，烨天就知道，这事肯定免不了被翡离取笑一轮，同样的事换成是翡离，烨天也得好好笑上一番。
翡离边笑边说：“哈哈，真的是难得一见啊，你也有今天！你当时都醋成什么样了！整个凤族因为她，鸡飞狗跳、怨声载道一个多月，结果她居然不知道你喜欢她，哈哈！”
这都什么事啊！烨天自己也觉得几分可笑，可惜这事是自己头上的，此时只能苦笑了。
烨天又闷了口酒，纳闷道：“也不怪你笑成这样，本君自己都想笑上自己一番。你说，本君就算没明说，可本君的心思有这么难猜吗？本君也没刻意瞒着啊！该表现的本君都表现了，然而她真的是全然无知，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翡离闻言，肩膀又抖了抖，一阵闷笑。
两人交杯换盏几轮。
翡离狐狸眼眯起，上下打量烨天了许久，眼中含着暗示，欲言又止。
烨天被盯得起了防备，斜眼看翡离：“你看什么呢？！”
翡离一脸坏笑，挑眉给了烨天一个眼神，语调怪异地问：“你的小花仙说想你，你做了什么？”
烨天故作镇静，白了翡离一眼：“你这笑真像狐狸。”
翡离笑意不减：“这话说的，小王本来就是狐狸啊。”
烨天没答，其实答案尽在不言中，翡离一副了然的模样嘴角又勾了一下。烨天又瞟了翡离一眼，知道翡离猜到了，也不否认。
翡离促狭问：“做兄弟的了解你吧？”
烨天转头瞟了翡离一眼，没有回答，翡离见烨天默认，就又揶揄的笑了一下。
两人相互来回看了这么几眼，什么答案都明知于心。
烨天和翡离之间一见如故，认识几万年，互相太了解了。两人都这么聪明，又都善察人心，心思还十分接近。烨天的想法、思维和行动，十有八九翡离都能猜到，这才给夕瑶出的这个计策。
这个计策，翡离利用的就是烨天和夕瑶对两人关系的认知差别。
在烨天心中，他和夕瑶早就是一对，所以对于烨天来说，他的选择只是今后如何交往相处而已。烨天和夕瑶的感情才刚开始，有一点连烨天也没细思深虑，那就是两人保持什么样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到底保持‘发乎情，止于礼’，还是还有更多的亲密行为。
所以翡离故意要夕瑶说了两次想，还加上了‘亲’这个举动，这可不是什么讨好烨天的行为，而是诱惑烨天的行为。烨天的行动力这么强，不可能佳人连续两次表态后，什么都不做。而且作为男人，烨天只能做的比佳人更多更进一步，这才符合逻辑，这才是烨天的性格。
只不过这个计策含了点翡离的坏心眼，只不过现在烨天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翡离搭上了烨天的肩，邀功问：“这次算本王有功吗？来，亲兄弟明算账，流霞酒三十坛。”
烨天斜眼看了翡离一眼，没有明确拒绝：“你怎么不说把酒窖给你呢？”
“你要给也行，”翡离把身体重量移了部分压在烨天肩上，神色促狭，“不过我们这么多年交情，这点分寸还是要有的。怎么样，给不给，一句话。”
烨天虽被打趣了一番，但没被爱情冲昏头脑，略微思索说道：“本来三十坛流霞酒给你也没什么，但是既然她是通过你的未婚妻找的你，这酒就不该给。”
“为何？”
“就你？！肯定借机占了你未婚妻什么便宜，不然你会想出这招？”烨天对翡离也了如指掌，递给他了一个老实交代的神情。
翡离笑容停滞了一下，回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闪，笑容又维持原样，也不反驳：“好吧，二十坛。”
“十。”
“十五。”
“成交。”
两人又喝了几轮，烨天越想越不对，直觉告诉他，哪里还是有事。
烨天反复思索了一下，确实是有疑点的，于是问翡离：“不对啊，翡离，你都订婚这么久了，本君怎么看着你和你未婚妻的关系怎么好似和以前刚订婚时候一样，没什么区别呢？这都一千多年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怎么想的？”
这话让翡离的脸僵了一下，举杯刚要喝酒的姿势也停顿了。
翡离汕笑了一下，没否认，颇带郁闷和无奈地仰头把酒喝了，神情一转，像是无所谓一样的说道：“本王又不急。”
“不急？你是何意？”
翡离垂眼，掩盖了眼中的心思，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不急就是慢慢来的意思，反正我们都订婚了，和你不一样。本王有什么好急的？”
这个进度是真不对劲啊！
通常男女确定关系后，哪怕是烨天和夕瑶，隔这么久才见一次面，那感情也是有进展的，关系也会更密切。然而翡离和如雪订婚都一千多年了，怎么样也不可能原地踏步一成不变的。翡离早已经封神，又如此有主见，翡离同意订的婚，那肯定是符合他心意的。翡离心里肯定是有如雪的，既然是喜欢，关系怎么会没进展呢？
没进展，那就说明翡离是有意为之！
此时哪怕是烨天，此时对翡离的行为也十分不解，上下打量了翡离很久，不明白翡离要这么做呢？也就是说，现在烨天和夕瑶的亲密进度，比翡离和如雪的进度还要快，翡离根本没出手，还保持着‘止于礼’的关系。
烨天略微思索后问：“你不要告诉本君，一千多年了，你的悟明丹现在还没给人家？”
翡离慢条斯理地说了声：“给了。”
烨天压根不信：“给了还这样？你想骗谁呢？”
翡离不急不慢地说：“真的给了，不过是今天给的！”
“今天？！你说今天？！你开什么玩笑？”
“真是今天，就今晚！”
烨天与翡离对视后，确定翡离说的是真的。
烨天难得沉默片刻才问：“翡离，你到底在想什么？”
翡离神态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摇头晃脑，又喝了一杯：“本王不是说了嘛，不急，慢慢来。”
烨天继续追问：“那你怎么今天想起给她悟明丹啊？”
翡离轻描淡写地回复：“反正早晚都要给的。”
“又不讲实话。”烨天压根不信。
翡离慢条斯理地说：“好吧，本王实话说了吧，反正也瞒不住你。还不是因为你的小花仙要和你告白，本王在雪儿面前打了保票，说此举一定会成功。你的小花仙是女仙，面子薄，都愿意这样来问，此举也算真心待你了。本王就想着，此时要是再不给她悟明丹，本王怕她会东想西想，以为本王对她无心，不是真心待她。”
提到夕瑶的举动，烨天心头一暖，但同时不解地看向翡离：“都这么久了，你还没说清？”
翡离无奈地耸肩：“说了，她不信！或者当没听见！”
烨天闻言，肩膀抖动，笑意从鼻息喷洒：“哈！你还好意思笑本君！”
翡离不甘心地问：“本王的脸说出来的话，就这么不让人相信嘛？”
烨天不知可否，笑而不答。
翡离潇洒的神情有一丝黯然，无奈地说：“所以本王今夜把悟明丹给她了，以后本王的心思她应该信了吧。”
烨天点头：“她是银狼族，自然是知道悟明丹的意义的。”
两位神尊今夜毫无睡意，杯觥交错，金樽对月，直至天明。
夕瑶这一夜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哪怕是睡着也是半梦半醒状态，一直是恍恍惚惚的状态，心也如同悬在半空。
当然这一夜同样没睡好地还有如雪，她收到了一份来自很翡离十分珍贵的礼物：悟明丹。如雪收到礼物的时候，都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如雪一直觉得翡离和她订婚并不是那么情愿的，只是家族从小定下的才那么做而已，翡离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怎么会愿意为自己定下。
作为上古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九尾狐族，天生会使用迷惑术能控心神，所以通常来说都会送给伴侣一颗自己炼制的悟明丹，以示真心相待绝不欺瞒欺骗。悟明丹对于九尾狐来说至关重要，一生只炼一粒，也只会送此生共度的人。
此次翡离一反往日的慵懒，一本正经，眉目含情的表述了自己的心意。如雪从来没见过翡离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语气也如此坚定，如雪如做梦一般度过了此夜，眼前的翡离好像自己从不认识。一直到翡离送如雪回自己房间，如雪都觉得这不是真的，可是低头一看，悟明丹就在手上，闪闪发亮。如雪简直是盯着悟明丹直到天明，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幻觉，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丹法大会第三日早上，由于昨夜烨天的所作所为，让夕瑶一直在云里梦里，夕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去丹法大会讲座还没好。胜天扫了夕瑶一眼，实在没眼看，眉头皱了一下嫌她在自己身边有损形象尊严，就吩咐说：“小花朵，等会讲座你笔记做好，写错一个字，你知道惩罚。”
夕瑶对胜天的惩罚有着来自骨子里的恐惧，这样才把夕瑶的离魂拉了回来。
下午，也是丹法大会最后一讲，来自于胜天，盛况空前。丹法大会位置早已坐满，居然还有一堆仙人不知道从哪里挤进来的，站在后面旁听，乌压压的一大片。
胜天和前几位可不同，什么道理和理论都没讲，袖子一摆把材料列举，大厅中间的空中浮现金色的丹方配方，也没管大家抄完还是没有抄完，就拿出他的随身携带的神器乌金乾坤炉。乌金乾坤炉取出时只有巴掌大小，落地后三丈来高，黑且透亮，上面有着繁花和云朵的图案。胜天凌空把材料依次丢进丹炉，每次使用的材料，空中的字体就会消失。大厅里鸦雀无声，各个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难得的机会，落根针都能听见。
哪怕是跟着胜天三百年的夕瑶，除了香膏以外，也很少见到胜天从头到尾炼丹，虽然胜天并不避着她，但胜天的习惯就是炼丹的时候喜好独自一人。
乌金色的丹炉开始冒烟，渐渐的丹炉四周都是红色火光，当闻到浓郁的丹香的时候，丹已经快成了。胜天炼丹速度之快，夕瑶早就见识过，可很多仙人是第一次见，当丹炉打开时，里面同时出现了十粒上品仙丹，惊呆了众仙，引来一片惊呼，啧啧称奇，要知道上品仙丹一次能出一粒已经是炼丹高手了。
胜天把丹药丢给夕瑶，要她传下去给在座观看，就打算结束下台了，全程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其他几位讲座时间都在一半时辰到两个时辰，胜天结束得太快了。这时候，在场的才开始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在场胆大的仙神开始隔空提问，胜天讲座机会难得，想问问题的仙神不少，同时祈求邪神尊再多讲讲的仙人无数，场面一下十分混乱。
太乙神君收到无数祈求，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胜天身旁，低声求胜天留在当场回答几个问题。胜天神色虽然有点不耐烦，但也同意了，答应回答三个。因为丹法大会的目的在于传承发扬丹法，自然这些问题给后辈小仙提问。
第一个问题：如何提升条草丹的成丹几率。
胜天手撑着脸，冷冷地回了一句：“若不成丹，那就多练练，”然后眼神示意了一下夕瑶，“旁边这小花朵也没多大年纪，才两千来岁，本尊第一次给她此丹方，她也成丹了。技术不行，有啥好问的？”
在场一片哗然，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全部的眼神都集中在夕瑶身上，指指点点者无数。
“那个是灵泽花仙？”
“可不是她嘛！”
“这么小，刚刚那丹方第一次就能成丹了？”
“怎么样也需要高级技巧吧。”
“那是肯定的啊。”
“她怎么跟着这位了？新收的徒弟？”
“不是，她的师尊是另有其人。”
“那她和这位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这位从不收徒。”
“那就怪了，难道是那种关系？”
“长得挺好，很难说。”
“可是听说她不是和另一位并列的关系非浅嘛？两神器相送的事你不知道？”
“你说她脚踏两条船啊？”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夕瑶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丹法大会讲座还能牵扯在她头上。有些不好听的话被夕瑶听到了，如芒刺在背，下意识就扭头看向烨天，烨天给了她一个稍安的眼神，秘音传给太乙神君。
很快太乙神君急忙向大家喊道：“众仙肃静，肃静！”
好一会大家才安静下来。
第一个问题事关丹方，看来多问也得不到答案。由于胜天太过于盛名，总有人希望得到些捷径。
于是第二个问题则是：希望邪神尊者介绍一些丹法取巧之法。
胜天讽刺一笑，又转头问夕瑶：“哎，小花朵，丹法精进可有取巧之法？”
夕瑶嘴巴微张，眉头轻锁，她哪里知道有什么取巧方法，真要有取巧方法，她用受这些罪？这三百年夕瑶跟着胜天，那一步步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胜天做的只比其他人更多更细更认真。
夕瑶犹豫片刻，实在想不出答案就说：“没……没有吧？只有多学多记多练。”这是夕瑶的真心话，也不是卖弄，这就是三百年来夕瑶的日常生活里的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胜天神情满意，转头问：“听到了？”
在场又是舆论哗然，太乙神君喊了许久的肃静才安静了下来。
捷径也问不出，第三个问题就是关于胜天的传说：胜天是否真可以天地为炉。
胜天听完依然是转问夕瑶：“你说什么是以天地为炉？”
夕瑶眼睛中出现了迷茫，回想了片刻也想不出背过这个答案。夕瑶不满地看了胜天一眼，怎么又是她？！夕瑶以为胜天是惩罚她今天早上的不专心，又不敢多说什么。
夕瑶只能硬着头皮答了个自己的答案：“有诗云‘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说的是翱翔天地、自由自在的思想。以天地为炉应该说的是不受拘束的创新和探索以及感受万物后的洗心重审吧？”
夕瑶说完有怯意的看了胜天一眼，她胡乱答得也不知道对不对，这么多神仙这场，万一错了也十分丢脸。
这次答完不像之前那样人声鼎沸，反而是鸦雀无声。
“说的好！”率先表态的是天帝容楚，带头鼓了几下掌。接下来在场的众仙掌声如雷，叫好声不断。
答对了？看到胜天微点了下头，夕瑶终于舒了一口气。夕瑶转头看向烨天，只见烨天眼露赞许对她微笑了一下，夕瑶又转头看向了芷夕，芷夕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夕瑶嘴角才轻轻上扬了几分。
“你这小花仙平常看着也不太爱说话的样子，还真是不鸣则以一鸣惊人啊。”翡离凑近烨天耳边称许。
“她只是不愿和她不喜欢的人说话罢了。”
“又没说这样不好，这就护上了。知道她最喜欢你，跟你一起话肯定不少，这行了吧。”
烨天意有所指：“她也不爱说废话。”
“行行，当本王没说，过了河就拆桥。”
夕瑶在丹法大会初展露锋芒，自然是有人喜有人忧。毋庸置疑，月时仙子是最不爽的那一个。夕瑶和烨天眉来眼去的模样伴云公主自然也不会错过，眼中闪过一缕阴霾。
备注：
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游仙》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