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番外3 别后相思（1/1）

暴雨一夜未停，到后半夜更是电闪雷鸣狂风肆虐，林府的库房顶被风吹漏了一角，待仆人发现时已经有不少药材淋湿了，整个林府上下一直忙到天明都未停歇。

当季无痕见到林若瑶的时候，她正在指挥仆人们一起抢救淋湿的药材，看她细心又有条不紊的样子显然是很习惯当家了。林源心只有林若瑶这么一个独女，林若瑶自幼性格独立，在医药方面的天赋也很高，她心思细密、做事一丝不苟、记忆力还极佳，在这方面她比很多男子都要强很多。林若瑶虽然不能抛头露面，但是早早就替父分担账务还有管理。季无痕的眼里露出欣赏，他虽然感到林若瑶绝非寻常闺秀，但还是多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林若瑶没想到今日这般天气还能见到季无痕，她现在根本分身乏术，在简单见礼后，她歉意地说：“将军，恕民女今日招待不周，将军来可有要事？府上现在有些混乱，让将军见笑了。”

林若瑶虽然对着季无痕说话，可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些抢救回来的药材上，她没等季无痕回话就分心对着路过她身边的妇人吩咐道：“王妈，这些放在前面左角，再去拿几个火盆来，这些刚沾了些雨水并不严重，烤一烤火还是可以用的。”林若瑶吩咐完才又看向季无痕，她见季无痕还没答话又再催促问：“将军？不知将军到访有何贵干？”

季无痕见状回答：“季某是有重要的话要对林姑娘说，不过不急，季某先帮姑娘抢救药材吧。”

林若瑶果断地拒绝道：“这些粗活哪里敢劳烦将军，要不将军先去客厅小坐片刻？”

林若瑶刚想叫人带路就被季无痕拦下了，他卷起袖子说：“林姑娘昨日还认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现在帮忙也无可厚非。季某在军营早就习惯了，并无过多讲究，搬东西这些事也是常做的。林姑娘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客套，不如让季某加入，多个人手也好早点解决。”

就这样林若瑶身边多了一位身份高贵的临时工，季无痕身高腿长力气也很大，他扛起东西来真的是以一顶三。

林若瑶关心地提醒道：“将军，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切莫勉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季无痕露出了白牙，他的嘴上虽然应承，但是手上拿的东西并没减

少。有季无痕的加入后，抢救药材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再加上林若瑶很会安排调配，这个抢救工作总算是完成了。

林若瑶给仆人们安排了后续的任务才来到季无痕的面前，她给满头大汗的季无痕递了块绣帕说：“有劳将军，辛苦了，请将军随民女去后堂喝茶休息一下吧。”

两人一起来到后堂，林若瑶亲自给季无痕斟茶倒水然后询问：“将军之前说有话要说，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让将军在这般天气下出门？”

季无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是有要事要征询姑娘的同意，所以季某等不及了。”

“将军请说。”

季无痕看了看南星欲言又止，林若瑶即刻了然地吩咐南星说：“你先下去吧。”

南星退下后又把房门关上，屋里现在只有季无痕和林若瑶两人。

林若瑶再问：“将军这回可以说了吧？”

季无痕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他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这事最关键不是说出来而是让佳人愿意，话到了嘴边怎么张口又让他有些犹豫。

林若瑶心里还挂念着没处理完的事情，她催促道：“将军？”

季无痕一脸认真地说：“林姑娘，有件事，季某要向你坦白，我骗了你，要向你道歉。”

“啊？！”林若瑶听得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出季无痕能有什么事欺骗她，她思前想后犹豫地问：“难……难道你不是季将军本人？”

哪怕是这么严肃的时刻季无痕都被林若瑶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他无奈地挑眉看了林若瑶一眼，但是眼神里有着宠溺。

林若瑶知道自己猜错了，脸就是羞赧一红，那这个答案就更加无从得知了，她觉得季无痕要说的事一定很重要，于是有些紧张地问：“那……还能有什么？”

季无痕爱极了林若瑶的羞态，想把佳人搂入怀的念头再次向他席卷而来，他的喉咙滚动咽了下口水，盯着佳人的眼神正色道：“季某要说的是季某从没把林姑娘当作朋友，从季某见你的第一眼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甚至一瞬要把林姑娘当朋友。除了救你是碰巧以外，我对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我来见你是想与你亲近，现在哪怕亲近也不够，我想把你搂在我的怀里。昨夜我想清楚了，我想娶林姑娘为妻，这样就算我想做这些事也能名正言顺。林姑娘，季某今日冒着大雨前来是想问你，你愿不愿做我季无痕的妻子？”

这般大胆的告白让林若瑶的心乱成一团，她又震惊又害羞，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她甚至感到呼吸都有些不顺，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太突然了，将军不要拿民女取乐，婚姻是大事，哪……哪有这样的！”

林若瑶虽然没有正面回复但也没有拒绝，季无痕提起的心总算有了支撑，他这个人喜欢我行我素并不是很注重礼法，此番他也没打算走寻常路，他看着林若瑶继续说：“林姑娘，季某可以向你发誓，虽然此举十分唐突但绝非戏言，季某是真心要求娶林姑娘，而且是迫不及待。本来这样的大事理应给林姑娘些时间考虑，可季某真的等不及了，季某现在就想知道答案。我现在数到三，林小姐要是不愿意，在这期间就可把屋外的侍女叫进来，季某绝不会勉强姑娘。可是如果你不这样做，三声后你就再无拒绝的机会，我会视为同意，你就是我季无痕未来的妻子。为了不吓到你，我现在先提前告诉你，三声后我会抱你还会吻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季无痕这一长话说完，居然没有任何停顿就开始数数：“一！”

季无痕的话太突然了，林若瑶面红耳赤急得直跺脚，她慌忙地想叫暂停：“啊！先等等啊！”

季无痕的计时根本没停，他继续数：“二！”

林若瑶的心脏砰砰乱跳，她略微责怪地娇嗔道：“哪有这样的！”

季无痕说完‘三’后瞬间移动到林若瑶的眼前，他一把搂住林若瑶的纤腰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时间到，你没有改悔的机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季无痕的女人！”

季无痕说完还真如自己之前一直想象的方式先在林若瑶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这举动果然惹来佳人一阵轻颤和一声娇音，季无痕满意地捧着佳人的脸对着樱桃口就吻了上去。

这一吻倒是和季无痕的想象不一样，他本来也没打算浅尝辄止，从一开始他的行为就没有收敛，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反应比林若瑶还大。本来这是两人间的第一次亲密，季无痕怎么样都应该顾及佳人的感受，可是从两人双唇触碰开始他就迷失了，他非但热血沸腾而且难以自持。怎么亲吻对季无痕来说都不够，他觉得自己等这个吻好像等了很久，不只是这三天而是等了成百上千年，他对这个吻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就像长期在沙漠中行走已经干渴无比的人突然找到水源，只喝一口根本不够，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顺从本能。

林若瑶并不反感与季无痕亲密接触，只不过这种像风暴一样的掠夺方式让她有些害怕，害羞和心慌意乱让她下意识地娇声求饶：“将……将军……”

季无痕暂时停止了攻城略地，他用鼻尖蹭着佳人的俏鼻说：“叫我的名字！”

林若瑶的脑中一片空白，她迷茫地喊道：“季将军。”

季无痕明确地指正道：“叫我无痕。”

“啊？”林若瑶的反应完全跟不上节奏。

“叫我无痕。”季无痕的唇来到林若瑶的耳边用呢喃的方式把这句话送进了佳人的耳里。

林若瑶被热气一吹更是羞得抬不起头，她乖巧地喊道：“无……无痕。”

季无痕不太满意，他再次要求道：“不是无无痕，你再重新喊一次。”

林若瑶娇嗔地看了季无痕一眼才轻声喊道：“无痕。”

这么简单两个音就能引起季无痕的心潮，他觉得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地再次要求：“再喊一次。”

林若瑶此时羞涩不已，她送了一记秋波同时带着娇音呼唤：“无痕嗯——”

这一声像是咒语让季无痕的灵魂都在震荡，他激动得难以自持，从胸口涌上来的复杂感受甚至带来了泪意，他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又把林若瑶按进自己的怀里哽咽地呼唤：“瑶儿，我的瑶儿……”

之后季无痕送给林若瑶一块随身多年的玉佩，林若瑶也把自己随身的篦梳送给了季无痕，就这样，两人的亲事就算约定了。

季无痕回家正要把此事告知给季云峰，没想到季云峰却反过来通知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季无痕被皇上赐婚了，对象正是淑怡公主。

季无痕当场就反对道：“父亲，孩儿的婚事你怎么不问问孩儿的意见！！”

季云峰皱眉斥责道：“皇上今日问询你的婚事，说公主对你有意，你觉得为父有什么资格反对吗？再加上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你才来京城几天居然私自订亲，对象还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家！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你迷成这样，你为了她还敢抗旨不成！”

“父亲，你不要羞辱她，是孩儿不守礼法，是孩儿紧追她不放的。”

“她私自同意和你订亲，就算不上大家闺秀！就算你要娶，那也是等你正式娶了公主以后再进门！”

“孩儿不娶！”

“反了你！”

季家父子争吵后，季无痕被季云峰关了起来，此事不出三天，季无痕被赐婚的事情满城皆知。

林源心把此事告诉林若瑶后叹气说：“哎！如果你能嫁给季将军的话，为父自然是要替你高兴，可是他现在被赐婚了，你就算要嫁也只能当妾。本来以季将军的身份娶你做妾也不算太委屈你，可是他的正妻是公主，身份太过于尊贵，就算将军宠你，也不会太过于偏驳，你必定要受委屈一辈子。为父从小就把你当半个儿子养，深之你的脾气，你是有主意的，受不得半点委屈，你肯定是受不了当妾的。关于你的婚事，为父一直是上心的，其实为父倒是帮你物色了一不错的人家，不过嫁还是不嫁，这婚事你自己拿主意。”

泪花在林若瑶的眼里转，可她一直忍着没哭，她深吸一口气回复：“多谢父亲体谅，女儿会好好想想的。”

过后林若瑶一直独自关在房间内思索了许久，待季无痕再来找她的时候，她先提出了退婚。

季无痕的脸色很难看，他猜到林若瑶的性格必定不愿意做小，但是他还是想再争取一番：“瑶儿，此事是我对不起你，发生这个变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你……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发誓一定会善待你的，不让你受委屈……”

林若瑶很坚定地打断道：“季将军，民女做小就已经是最大的委屈，又怎么可能不委屈呢？民女这个人优点不多毛病还不少，民女很善妒，绝没有容量共事一夫。此事民女不怪将军，只怪自己福薄，将军之前的恩情，他日若有机会，民女一定会报答的。我们既然没有夫妻的缘份，这块玉佩就此还给将军，也请将军把篦梳还给我，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林若瑶异常坚决，季无痕再多说也无用，两人不欢而散，但是季无痕临走也没有拿回定情信物。

季无痕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林若瑶，他想缓些时日再去尝试，也许佳人会回心转意也难说，就这样他有段日子没见林若瑶。这日季无痕实在是想念得紧还是去了林府，正巧撞见林府门前有不少人在搬大小不同的箱子，这些箱子明显就是聘礼，而林源心只有一个女儿，季无痕瞬间就急了，他不顾管家阻拦硬是强闯来到林若瑶的面前，而林若瑶的手上正拿着礼单在看聘礼，而南星则一脸兴奋地帮她打开查看。

这一幕引来季无痕一阵心痛，他根本没有想过林若瑶会嫁给其他人，这些聘礼异常碍眼，他恨不得把这些聘礼全部砸碎烧光。季无痕一脸妒意地抓住林若瑶拿着聘礼的纤手问：“该死的，别告诉我说你已经答应了？”

林若瑶神色复杂地看着季无痕反问：“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现在既然见到聘礼了，当然是到了第四步，将军已被正式赐婚，难道还不知道订亲流程？”

林若瑶这门婚事也不算太过于突然，林源心一直有托人帮她寻夫，这次的订婚是江南的程家，两家早有意向一直未正式商谈。程家在江南经商，在此上京采买，这事才算定下，两家其实也算相配，再加上林若瑶此时心灰意冷也就不反对了。

今日就是纳征之日，男方把彩礼送到女方家，如果女方接受又回馈礼物的话就算正式完聘。这事季无痕自然是知晓的，所以他才无法接受，如果林若瑶不答应，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季无痕的心如刀绞同时又怒火中烧，林若瑶要嫁人的事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把林若瑶紧紧地搂着怀里激动地说：“你是我的，你休想嫁给别人，我季无痕绝不答应！谁要是敢娶你，我定要了他的命！”

林若瑶反感地挣扎道：“季将军，请你放手！季将军位高权重，现在也要强人所难吗？民女要嫁谁不关将军的事，将军既然有了正式婚约，我们以前的口头约定当然不算数的！”

这话让季无痕灵魂深处都感到恐慌，他觉得自己要是放手一定会抱憾终身，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林若瑶嫁人。季无痕失去理智后居然没有顾及南星还在旁就想强吻林若瑶，林若瑶拔下发簪就是一刺，可是被季无痕躲开了。

林若瑶握着发簪指着季无痕责骂：“季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民女不愿意，你难道还要用强吗？将军这行为和之前的覃少爷有什么不同？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理应拿得起放得下，我们之间的事已经结束了，将军莫要再纠缠！我林若瑶虽然是女子，但是嫁谁这事我还是做得了自己的主的！将军要是听不明白，民女不妨再和将军说一遍，民女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妾，也不许夫君娶妾，要想娶民女首先得做到这一条，不然民女绝对不嫁！将军还是别在民女这里花时间了，此事绝没有更改！！”

季无痕听到林若瑶这番言语就知道再无回旋之地，他必须得在林若瑶和淑怡公主之间选一人，他很快就做了决定说：“我这就去和皇上退婚！林若瑶，你给我时间，你不许嫁给其他男人，你听到没！”

林若瑶没想到季无痕会这样说，她满脸不信地说：“季将军，别开玩笑了，这是抗旨！抗旨是要杀头的，就算将军有军功得以保全性命，可是这事必定影响仕途还会影响家人，民女不值得将军赔上大好前程。”

季无痕不管不顾地说：“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你给我乖乖地等着，不许嫁人！你听到没有？！这些聘礼你给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你要是敢收下，我日后一定宰了他！”

林若瑶感到不妥还是摇头相劝：“将军，别闹了！我们本来就身份有别……”

季无痕摆手打断道：“林若瑶，我也再说一次，退婚是我的事，我会处理！我可能短期内都不能来找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给好好地在家等着，你能不能做到？！”

林若瑶一时拿不定注意，她之前的决定如此轻易地被季无痕打乱，她到底该怎么办？

季无痕看出林若瑶的犹豫，他郑重地发誓：“瑶儿，相信我。我季无痕在这里对天发誓，我季无痕此生的妻子就只有你林若瑶一人，其他人我谁也不娶。此言若有违背，天诛地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瑶儿，你信我，你等我！”

如此重誓才让林若瑶改了主意，季无痕后来让林若瑶也发了非他不嫁的誓言后才转身离去，这一别是福是祸就犹未可知了。

季无痕回去后果然如约和皇上提了退婚，皇上震怒，抗旨本来是死罪，只不过季家三代忠勇，季无痕又是难得的人才这才从轻发落，他被夺了兵权，又被打了两百大板后还被关进牢房。

一年后边疆战事再起，季无痕这才被放出来戴罪立功，他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冲到林府，却发现这里早已经烧毁成废墟。季无痕和疯了一样去追访原因，当他知道佳人已经香消玉殒后眼前一黑，就此大病了一场。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当季无痕率兵出征时，城外桃花依旧灿烂，只是佳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