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见故人莲儿欢喜（1/1）

江长枫不知道自己的眼清目明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好处，顾莲儿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让顾荣濯在书院受到了多少优待，甚至将来在文人中受到多少支持。

路过繁华的街道，顾莲儿让赤霄去买了肉包子吃，等到了江家，江初年闹也闹过了，秦婉如住到慈安堂偏房的事情也成了定局。

一个偏房，当然比不上疏月斋一个院子宽敞，就连房间用的家具，都降低了档次。

可让秦婉如更憋屈的，是江夫人不仅要她伺候一日三餐，还要给她洗脚捶背。

这是心上人的母亲，而且她已经是江初年的人了，根本没有第二条路选择，只能顺从江夫人的所有要求。

江初年心疼表妹，却不敢跟母亲闹，一顶不孝的帽子，是能颠覆一个清流世家所有名声的。

秦婉如住在江夫人眼皮子底下，就失去了和江初年私会的机会，每日辛劳却不能见心上人，日渐消瘦。

江初年就算再馋秦婉如的身子，礼教也不允许他在母亲的院子里做那事。

江家表面上一派祥和安乐，顾莲儿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每日起床后去慈安堂看江夫人管理庶务，然后再看看秦婉如日渐消瘦的幽怨小脸，回来后和赤霄七星练剑打拳，然后沐浴吃饭。

时常还能听到濯哥儿在学堂表现好的消息，她觉得这样的人生真的好极了。

不沾男人不沾男人的家事，女人是会变美的。

顾莲儿不在战场上日晒风吹，又没有烦心事，这段时间皮肤都好起来。

加上赤霄和七星学着京中夫人小姐的保养法子给顾莲儿做吃食调理，她毛躁的头发逐渐有了光泽，柔顺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都越发明艳了。

江初年也发现了顾莲儿的改变，几次碰见都欲言又止，顾莲儿全当没有看到，每每三言两语让他以为朝中马上就要开始恢复科举。

江初年吃了闭门羹，就干脆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业上。

这一日，顾莲儿刚午睡起来，赤霄一脸喜色的进来，“姑娘，刘大回汴京了，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顾莲儿当下就换了衣服，让人套了马车出门。

顾莲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大娘！”

刘大的母亲已经五十岁，算是高寿，当初全家遭难，靠着一纸婚书去边塞找到流放的未婚夫，好在那家是好的，没有欺负她一个孤女。

小夫妻完婚后不久，刘大就出生了。

本该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因为外贼入侵加上前朝混乱，就那么生死离别。

刘大父亲一介文弱书生，在敌军贼寇的刀枪之下，给他们母子争取了逃跑的机会，刘大娘一个人拉扯孩子，靠着给人干苦力过活。顾炎烨在一次战后检查百姓伤亡时，发现了他们母子被埋在废墟下，就聘了刘大娘照看顾莲儿。

他一个大男人上战场，带着三岁的小娃娃不安全，放在家里又怕有意外，一群大老爷们也照顾不好小姑娘，所以朴素的刘大娘看起来非常合适。

为了防止意外，顾炎烨还把当时已经十二岁的刘大带在了身边。

——你敢对我女儿不好，我就宰了你儿子！

明晃晃的威胁没有让刘大母子心生不满，他们反而特别珍惜这个机会，刘大娘经常叮嘱刘大要给将军鞍前马后。

等顾莲儿开始领兵打仗的时候，顾炎烨就把刘大分给顾莲儿做助手。

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几年。

说起往事，几人都眼含热泪。

顾莲儿深知，他们班师回朝后，刘大不止一次的提议母亲回汴京享福，刘大娘都拒绝了，现在她一句需要，刘大娘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实在是情深义重。

“大娘，您先好好休息两日，到时我过来接您去将军府。”

刘大娘微笑颔首，“姑娘且放心去吧，您交代的事，我老婆子一定给办好。”

顾莲儿自是相信刘大娘的。

在边关时，刘大娘教她的那些针织女红、点茶插花，宴会筹办，她曾埋怨不实用，在那上面浪费时间不如去给马儿割草。

可到了京中，当她一个人替爹爹管着偌大的将军府时才知道，刘大娘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普通妇人。

甚至刘大娘还从小告诉她，“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男人为了让女人愚昧顺从的谎言，真正的世家大族，小姐们都是要学习的。

她坐不住只想出去玩儿，刘大娘就从兵书开始教，她才终于能耐着性子学进去。

没有人知道刘大娘的过往和出身，还有人觉得刘大可能也不是他原来的名字，但在边关的将军府里，上下没有人不服刘大娘，不听刘大娘的话。

刘大为人正直，上了战场也是有勇有谋，母子二人在边关的日子，比原来朝不保夕好上太多。

他们报恩的方式，一个是精心教导照顾顾莲儿，一个是跟随左右保她平安。

顾莲儿出了刘宅，叮嘱刘大，“两日后，送大娘去将军府，我在那里等你们。”

刘大抱拳应下，顾莲儿上了马车，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有刘大娘回来盯着将军府，二房三房的人，就休想再多从她爹手里拿出去一个子儿！

顾莲儿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刚进府，赤霄就着急忙慌禀告，“姑娘，咱们少爷在江家族学跟人打起来了，把江家一个旁支的孩子打骨折了！”

顾莲儿笑容僵在脸上，“此时人在何处？”

“正厅！”

顾莲儿往正厅走去，“ 你亲自去告诉我爹，让他来一趟。”

若是孩子间普通的打闹，自然不用惊动顾家，但孩子都骨折了，就不是孩子玩闹的问题。

赤霄飞快跑出去，一阵风般消失。

顾莲儿快步到了会客厅外。

“你说不说！你这小杂种，居然敢下这么狠的手，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没规矩的狗东西！”

“呜呜呜，好疼——好疼——祖母我好疼——”

“今日不跟顾家要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年哥儿也是糊涂，居然把这种没规矩的东西往家里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江家孩子怎么着了呢。”

孩子的哭喊声，大人的埋怨和咒骂声充斥在一起，十分刺耳。

顾莲儿放慢脚步，掀开帘子进去，看到站在厅中的顾荣濯虽然头发衣衫乱了些，但没有明显的伤，心下稍安。

她看向那个骂得最尖锐的江家五房夫人，被揍的，是她的小孙子，七八岁的年纪。

顾莲儿眸子眯了眯，“没规矩的顾家嫡子绝不会轻易跟人动手，有规矩的江家五夫人却在真相不明的时候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出口成脏，当真是好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