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冷卿偏不信命(1/1)
裴玄霄 在家意志消沉,整日逗猫遛狗。
没了曾经要去闯荡军营的豪云壮志,仿佛前些时日勇闯敌营,智取敌将首级那人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看着儿子如此模样,陈琴日日以泪洗面。
她无法想象曾经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孩子,此刻犹如丧家之犬般毫无斗志。
“霄儿,娘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马场,娘帮你选了两匹汗血宝马,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小马驹吗,娘陪你去看看?”
已经到了桃花纷飞的季节,花瓣翩然落地,树下却坐了个酒鬼。
“不去。”
陈琴已经从裴祜那里听闻儿子做的蠢事,可做母亲的,纵使心中万般不愿。
看着孩子颓废成如此模样,心里总归是难受的。
“你和冷府那孩子,终究是有缘无分。”
陈琴伸手抚上裴玄霄的肩膀,“我儿风姿绰越,什么样的姑娘寻不找,何苦委屈自己?”
裴玄霄将酒壶内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后苦笑:“若可以是旁人,我又何须如此苦闷?”
“娘,孩儿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她啊。”
“可她已经是瑞王府的人了!”
陈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遂另起了个由头,
“明日你母家表妹柔儿要过来住些时日,小时候你们还一起过家家,这次霄儿可得好好招待妹妹。”
自己本不想这么着急就把陈柔儿寻来,可裴家与孟府退亲,霄儿又一心沉醉于那个身份下贱的庶女,陈琴不得不将侄女提前接过来。
定远侯府虽然势微,但要裴府世子肖想一个庶女,说出去倒叫人笑话!
更何况此时这个庶女还有自己的姻缘,更叫人嬉笑。
“柔儿?”
裴玄霄晦暗的眸子亮了一瞬,“她可有长高?是不是还是从前那假小子模样?”
幼年两人扮过家家,陈柔儿总是要自己做那俊朗小公子,非要他反串闺阁中待嫁的女子。
打打闹闹间,关系便比旁的兄弟姐妹更亲近些。
这些年许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也很少过府玩儿。
“哪儿能啊?现在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明儿个你见了她可休要再提她小时候,我怕她打你!”
陈琴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两人小时候,又一道说了许多话,眼见儿子情绪缓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对了,那两匹小马驹我命下人牵到马厩了,你明儿带柔儿一起去看看,给她选一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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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津侯府
“爹,您明明同意退亲了,为什么又!”
冷卿不懂,为何从前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父亲会突然间换了面孔,不再纵容自己的小情绪。
若是平日,此刻看自己落泪,肯定该心疼的皱眉。
冷學看着眼前这个短短月余,将冷宅搅的天翻地覆,却还一无所知的女儿,心里更是生气:
“若不是你执意退亲,我们侯府何苦落到如此田地!”
冷卿不解,依然垂泪:“爹爹,您说什么?女儿不懂。”
冷學一甩衣袖,宽大的袖袍将桌面的搪瓷杯拂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瓷器碎片崩到冷卿的手背上,划出一道深深地划痕,她吃痛地叫出声来,冷學冷眼旁观并不心疼。
冷卿这才感觉不过一月,冷學对自己的态度天差地别,“爹爹,是女儿做错事情了吗?”
不等冷學开口,平津侯夫人郭艺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侯爷不肯说,就让我这个侯府夫人告诉你你做错了什么!”
“不顾侯府情况,执意拒绝瑞王的求娶为其一;一个庶女拒绝的理由竟然是不愿与旁人做妾室为其二;”
“在侯爷要你在家反思所作所为之时,挟持武安侯府嫡女是为其三。”
“最让人心寒的是,你胁迫孟晚晚,使得武安侯府与平津侯府势不两立。”
郭艺想到什么般捂嘴轻笑,“你回来许久,有没有去看过柳姨娘?”
冷卿再愚钝,此刻看到母亲不怀好意地轻笑,也猜测可能发生了什么。
“姨娘如何?”
她刚穿过来时,还以为郭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从不设防。
吃过几次暗亏后,才知晓自己并非郭艺独子所出,而是柳姨娘的女儿。
可这个时代就是不公,亲生母亲不能被唤作母亲,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在你挟持孟郡主出城之后,某天咱们侯府失窃,你猜怎么着?柳姨娘被人掳了去,老爷派人遍寻不得,最后是在春香楼门口被接回来的。”
郭艺捂着嘴唇,眉头紧锁:“卿卿你都不知道,当时柳姨娘那个惨啊,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看的人好心疼啊!”
“别急着哭啊,哎,你往哪儿去呢?”自从松哥儿因为赌博欠债被狠打了一顿,郭艺就将这笔账一并算到冷卿的头上,此刻更是什么话戳心窝子说什么话。
冷卿顾不得流血的左手,一心想去看柳姨娘。
虽然她并非原生冷卿,可一年以来的朝夕相处,冷卿早已将柳姨娘视作自己的亲生母亲。
此刻听闻母亲有此遭遇,怎能不心急?
跌跌撞撞跑到柳姨娘的住处,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不过月余,小楼破败不堪,像是许久未住人那般。
雪翘如履薄冰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看着她颓然地奔走,最后踉跄地跪坐在蒲团之上:“雪翘,柳姨娘呢?我娘亲呢?”
她不该称呼柳姨娘为娘亲,可此刻她却想像刚穿越过来,知晓柳姨娘是她母亲之后的那段日子,她总是偷摸喊她:娘亲。
往日种种温情如放电影般在她眼前,历历在目。
雪翘战战兢兢解释道:“柳姨娘不堪受辱,又担忧自己的遭遇耽误您议亲,便......”
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便如何?”
她已然猜到后续,却抱有最后一丝期待看向雪翘,希望她不要如此残忍。
“便在这根横梁上悬梁自尽了,”
雪翘急急解释,“柳姨娘临终前还记挂着小姐,希望侯爷能多多看顾小姐,帮小姐寻一门好的亲事。”
冷卿彻底瘫软在地。
好的亲事,呵呵,什么才叫好的亲事?
去瑞王府做妾吗?
想起之前父亲劝自己说的话:
你一个庶女,能够入瑞王府已是天大的恩赐,咱们也算是高攀。
为何你死活不愿?
这都是命啊!
什么叫高攀?
凭什么庶女就不能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凭什么庶女就该去别人家做妾?!
我冷卿偏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