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天由命（1/1）

钢筋混凝土的安全岛在此时如同困在大海风暴里的孤舟只能听天由命。“平躺！大小臂呈九十度角双臂举过头护住头部！双手握拳贴地！准备接受冲击！”整个安全岛开始快速下滑，为了穿透震耳欲聋碰撞声摩擦声陈冬用全力喊道！

欧阳静按陈冬的方式做好准备闭眼等待着坠落感的来临，在一阵摩擦产生的嘶鸣过后碰撞接踵而至然而和想象的完全不同在安全岛空洞里的两个人感觉只像是经历了一个普通的市内乘车的急刹，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凶险。

“就这？”陈冬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后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想过如果能把一个长近四十米的安全岛全部吞没那裂缝要宽过一年前的火鸡国大地震了！

“我的包！”不知什么时候欧阳静蓝色旅行包随着废铁堆的运动出现在了他们头顶不远的地方，像是伸手就能拿到。

“我来，你别动。”陈冬说着伸手够向欧阳静的旅行包，没有了其他噪音欧阳静旅行包里盖格计数器的咔咔声又变得清晰起来，像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和炸弹的定时器一样盖格计数器的声音也在标注着死亡。

“拽不动！上面压着的东西太多了！”陈冬试着把旅行包整体拉出废铁堆而包上错综复杂且沉重的废铁把包压的死死的。

“小心！”欧阳静突然感觉身下的安全岛有了些微的震动刚喊出两个字，就听见陈冬啊的一声惨叫，安全岛突然向下滑动了一点上面的废铁堆跟着运动一个铁架子和上面横七竖八的铁棍正好卡住了陈冬伸出洞外的右手。

陈冬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他试了试把手抽回来，几次下来都动弹不了分毫，幸好安全岛和卡住他手的铁架子刚才位移的速度不快幅度也不大否则他的手是必然要被生生夹断的，陈冬现在只能保持着手向上够的姿势，在空间狭窄且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这个姿势相当难受且耗费体力，陈冬左臂支撑着上半身的体重，稍有松懈右手腕就会传来剧痛。

“我帮你尽量抬起上面的东西，你试试能不能把手抽回来。”欧阳静说着试着双手上向上抬压着陈冬右手铁架子上伸出来的铁管，结果可想而知完全没有作用。

“这样没用，你能先帮我……帮我撑住身体吗？这样太难受！”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陈冬头上的汗已经大滴大滴的流下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的。

欧阳静在长宽高都不到半米的空间里像是柔术演员一样先是把自己团在一起之后原地转向把腿伸进陈冬的身体和安全岛地面的空隙脚蹬住侧面的混凝土壁后微拱起膝盖抵住陈冬悬空的上身。

陈冬看着欧阳静的操作满眼的不可思议，虽然直接着力在欧阳静的双膝上也硌的生疼但也比刚才不上不下悬空的处境舒服的多。“咱们这算是人体艺术吗？你这功夫……可以长不少‘姿势’！”刚缓过些的的陈冬对欧阳静说，这时他的脸正对着欧阳静。

欧阳静听他的话把只是把腿蹬直陈冬突然失去支撑又啊的一声叫出来，“我看你还是不疼！”欧阳静狠狠的说。

“我错了，我错了，是行为艺术！行为艺术！”陈冬带着哭腔求饶道。

“哼，我不管你才是行为艺术！你这个状态挂一天…… 想想就有意思！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对了我就帮你撑一会儿，答错了，你就自己吊着！”欧阳静说着拱起膝盖给陈冬撑着上半身的重量。

“好，你问什么我都说！”重新获得支撑的陈冬松了口气继续说到，“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累了怎么办，不然你干脆把我打晕过去，或者直接解决掉我，我也就不知道疼了！”

欧阳静保持这个姿势确实吃力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姿势她要持续多久，“我用这个撬一下这个架子，一有空隙你就试着把手缩回来！”欧阳静眼睛看向刚才差点戳进陈冬眼睛的钢棍。

“试试，你把它递给我，我插进缝隙里你在下面用力。”欧阳静把钢棍递到陈冬的左手里，陈冬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条可以容纳钢棍的空隙，“不行，没有支点不好向下发力！”陈冬试了试抬起钢棍没有任何反应。

“空隙大吗？看看能不能用这个当支点！”欧阳静把刚才陈冬用手打开的三角铁块递给陈冬，上面隐约还有血迹。

“可以用！你帮我，我自己用不上力！”三角铁块刚好可以卡在一个微微凹下去坑里，钢棍三分之一出架在上面形成一个杠杆。“你在下面够不到，钢棍不够长！”。

“你自己撑一下。”说着欧阳静又快速把自己团成一团之后调整位置坐在洞口下方，欧阳静瘦削的身体远比陈冬更适合在狭窄的空间活动，她几乎探出了洞口半个上身这样她可以更方便向下用力。

“我抓住了，你准备好抽手！一二三！”欧阳静喊到三她全力发力向下，一阵嘎吱吱的响声从头上的整个废铁堆传出。

“好了！我的手出来了！”随着手的抽出陈冬顺势向下趟去而这时洞口上面的所有废铁像是失去了平衡开始坍塌，陈冬眼疾手快在自己还没落地时一把抓住欧阳静的衣服在铁架整体坍塌的瞬间把欧阳静拽进了洞里。

欧阳静只是感觉到了铁架的晃动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被陈冬拽进了洞口，在下来时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衬衣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好险啊！”陈冬仰面躺着，狭窄的空间较之刚才的困境显得很是舒适，“扯平了啊！我也同时救了你一次！”

“你，你能把外套脱给我吗？谢……谢了。”欧阳静的语气有些异样，她的上衣被划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而且她刚才还把胸衣当了防毒面具，现在只要躺下上身就有走光的风险。

“咱们两个这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了！看也就看了呗！”陈冬虽说话时满脸坏笑手上却开始解制服的扣子，这么狭窄的空间对于他来说这真算的上是受刑。“帮帮我，我自己脱不下来！”陈冬自己解完口子，转过身背向着欧阳静双臂向后示意她扯袖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欧阳静扯下陈冬的外套，这时陈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欧阳静穿陈冬外套时却毫无困难。

“咔……咔……咔……咔……”盖格计数器的电流声继续响着，陈冬和欧阳静平躺在再次被废铁堆封闭的安全岛里，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两个人极度疲倦，他们睁着眼静静看着离自己只有三四十厘米封住洞口的废铁堆。

“如果楼里的人不来救我，咱们就要困死在这里了。”陈冬先开口说话，“唉！其实两个人还算不错，起码比周俊刘浩山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好些！”

欧阳静没有搭陈冬的话还是看着头顶被封住的洞口，她偶尔摆弄一下陈冬给的外套显然收费员的制服外套并不舒适。

“我和楼里的人约好了袭击后四十八小时他们会来救援，我们可以等他们过来但前提是他们还活着。”陈冬没有在意欧阳静的沉默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你说第三次爆闪是在北山方向？”欧阳静冷不丁的问出这个问题让陈冬有些惊讶。

“是，是北山方向，应该山体挡住了大部分光我看到的光爆比滨山和九原的小很多。”陈冬回忆刚刚发生的事自己却感觉在叙述很久之前的往事。

陈冬说完两个人再次陷入沉思很久没有再说话，过了十几分钟左右的样子陈冬和欧阳静几乎同时自言自语“北山里面有什么？”

“欧阳小姐你能把你包里要命的声音关了吗！”在两人再次沉思许久后陈冬先开口，盖格计数器的咔咔声在此时像是传说中商纣王发明的酷刑“滴水刑”里不断掉落的水滴敲击着两个人的神经。

“您请便！可以随时关了它，我不介意！如果可以请顺便从我包里拿些薄荷糖出来，我请客！”欧阳静知道陈冬只是抱怨一下就报以微笑应付他一下。

“糖……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是我请你吧！”陈冬边说边摸索口袋找到之前辅警赵虎给的果汁糖。“听说二战的时候白鹰国大兵一块巧克力就能换一个巴黎姑娘浪漫的一夜，你看……咱们这情况是不是比二战更惨些？”陈冬把糖递给欧阳静时强挤出一脸坏笑。

“我这人不小气，赔你浪漫的两晚上！只要你能……能折腾的开！”欧阳静把糖放嘴里很享受的闭住眼睛。“唉……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类能再次生产出这种不含果汁的果汁糖！”

“嗯！精准！以制造香精需要的科学技术和社会分工可能几十年内人类无法生产。”陈冬也把糖放进嘴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块了，很多人都不屑于吃糖。“记得爱因斯坦那句名言吗？”

“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哪些武器，但第四次世界大战中人们肯定用的是木棍和石块。”欧阳静没有思索脱口而出。

“我想我们人类做到了！白鹰国对我们的打击是二十万以上的人口聚集地，其中军事，工业和重点设施肯定是重点打击的对象。咱们对白鹰国的还击肯定也是对等的，这样世界上两个最大的工业国就直接报废了。”陈冬含着糖平静的分析着。

“你确定只有白鹰国对咱们实施了打击吗？我知道在五六十年前咱们是北熊帝国第二大核打击目标。”欧阳静说。

“是啊，如果白鹰国和北熊帝国互相核毁灭咱们华夏国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这是两个国家都不能忍受的，同时这三个核大国也必须摧毁所有拥核国家以及军事实力强劲的国家以保证核战争过后所有国家会处在同一个起跑线！”陈冬说。

“也就是说至少九个国家会被打击？”欧阳静说。

“还应该包括很多人口稠密地区和其他工业集中地，比如东南亚和非洲的一些重要城市。”

“那些与世无争的国家也包含在内，那些人是完全无辜的！”欧阳静话语中带出极大的伤感。

“战后人口将是重要战略资源，有人就有希望和权力。”陈冬回答。

“唉……这就是人性？群体集中体现的人性？我活着别人不要活的比我好，我死了所有人要一起死？”欧阳静品味着渐渐变小的糖块。

“这就是人性……”陈冬重复了一遍。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有些猜不透。你肯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收费站工作人员，你有足够的知识储量和能力应对现在的环境，这显然不可能是普通书本能学到的而你给人的印象又像……”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欧阳静突然问道。

“又像个小流氓？”陈冬打断了欧阳静的话。

“小流氓可比你直接的多……”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陈冬的话语透出一丝挑逗。陈冬刚说完就感觉一丝温热的气流扑在他脸上之后脸颊传来温润的触感，欧阳静吻一下了他的脸。

“女士，在这里点火可是会死人的，太挤了没法灭火！”陈冬侧头面向欧阳静，马上又是一阵温热从鼻尖传来，显然那里不是目标，接着欧阳静吻到了陈冬的嘴唇。

正当陈冬要做出些本能反应的时候欧阳静快速的退回到她那一侧的角落里，陈冬的手和心同时扑了个空。

“第一个是谢谢你的糖，第二个是谢谢你救了我刚才让我进来！！”欧阳静语气狡黠的说道。